第75章 被罚
颜玉书垂眸笑了起来,“满足就好,过几日,我便要回洛阳了。”
姬幕弦一愣,皱着眉头,“洛阳现在都乱了,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我在这待久了,便会有人知道,我是到了这襄阳。”颜玉书靠到姬幕弦怀里闭上眸子,“我是国师,不便在这里久待着的。”
“好。”姬幕弦搂住他的手更加的用力,“回去后,瑾王和明王的事,你都不要管,让他们狗咬狗就好,你置身事外就好,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洛阳牡丹花好,我带你去看。”
颜玉书心里藏着事,蹭了蹭姬幕弦的脖颈,“好,听洛阳牡丹花景是一绝,我还没看过呢,等你回来带我去看。”
“好,那就好了,你不要管他们的事,等我回去就好。”
“嗯……”
颜玉书陪着姬幕弦,就真的陪了姬幕弦几日,虽没有再做那样的事,但每晚两人相拥而眠,倒是一件幸福事。
颜玉书不能等过了十五再回去,那样就太晚了,正好初八天气晴朗,便同颜玉绒颜玉腾了要离开襄阳回去了。
颜玉书向来不喜欢离别,城门外,颜玉绒颜玉腾交代他保护好自己就好,颜玉娉好歹是国公府的人,轻易不会有人敢动,颜玉书一一应了,转身上车架前,颜玉绒叫住了他,对他,“玉书,他好歹是我们父亲,玉婉之事,你心中郁结,但你身为人子,不可伤了他性命。”
颜玉书点点头,“我明白的兄长,你放心吧。”
颜玉绒这才挥挥手,“去吧……”
“嗯……”
该的昨晚姬幕弦已经和颜玉书了,只是上前一步,抱住颜玉书的身子,“玉书,你还没走,我就已经舍不得你了。”
颜玉书何尝舍得他,抬手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我会想你的,也会等你回来,我们好的,洛阳花期,便去看。”
“嗯。”姬幕弦心里有些闷痛,用力抱了颜玉书一把,才松开了手,“路上不必太急,回到洛阳给我回信。”
“好。”颜玉书主动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和兄长他们一切心。”
“嗯,会的。”
三人站在城门前看着颜玉书的车架离开,姬幕弦忽然叫了一声,“玉书!”
颜玉书探出头来,笑了一下,映在阳光里,如梦如幻,像在镜花水月之中一样。
马车沿着官道变成了的一点,姬幕弦觉得心里忽然有些闷痛。
颜玉绒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姬幕弦摇摇头,“没什么,或许是舍不得玉书。”
颜玉绒白了他一眼,带着颜玉腾转身进城去了。
姬幕弦又看了一眼颜玉书离开的方向,心里没由来的觉得不舒服和心慌。
颜玉书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南枝,轻声,“南枝,我送你回你父母身边吧。”
南枝一愣,忽然一下跪在颜玉书面前,“公子,南枝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颜玉书摇头道,“没有……”
南枝不解,仰着头问他,“那公子怎么不要我了?”
颜玉书叹了一口气,“南枝,洛阳现在很不安全,送你回到父母身边共享天伦之乐不好吗?”
南枝摇头拒绝道,“公子,南枝的命都是你救的,这么多年,公子给了我这么多,让我家人也富裕了起来,如今公子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洛阳也乱,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公子!”
颜玉书伸手将南枝扶起来,“南枝,我是想要你回去,好好的过下辈子。”
“我不去。”南枝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过,我会好好报答公子的,我怎么能离开。”
颜玉书看着他,似乎在想,要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离开,南枝倔着脾气道,“公子,就算你让我离开,我还是会跟着你回去的。”
颜玉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问他,“你这几日,为什么躲着楼衍?”
南枝一愣,以为颜玉书都知道了,瞪大了眼睛只是摇头。
“南枝,做什么的要勇敢的。”颜玉书劝道,“你看沈湘云一个姑娘,遇到喜欢的人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知道他有爱人了就不再缠着,如此敢爱敢恨,才是恣意的人生,不要掐断自己的感情,不要躲着楼衍了。”
他如何看不出来南枝对楼衍的依赖,心里也清楚,南枝心里在意的是什么。
在意的。无非就是当初被瑾王带回去,沦为瑾王男宠的日子。
楼衍就在外头赶车,南枝怕他听见,轻声回答颜玉书,“公子,我配不上他的。”
他的声音细若蚊声,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滴到手背上,“他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喜欢我,我不能害了他。”
楼衍捏紧了缰绳,只听南枝继续道,“娶妻都要家世清白的女子,我……我曾经和瑾王……我不能害了他的,我这样的人,不应该爱别人,不应该被别人爱的。”
“胡。”颜玉书捧住南枝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南枝,你虽然长得像我,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彼此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你在我眼里,比谁都纯澈,是最干净的人,你是怎么跟我回到颜府的,楼衍是知道的,他若是介怀,怎么会同你喜欢。”
南枝在颜玉书怀里「呜呜」的哭,“我不行的,公子,不能是我的。”
“楼衍觉得是你,那你就是最好的。”颜玉书的手轻柔的在南枝背上轻拍,“你曾经的那些遭遇,都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不是你的错,不要因为这个,而觉得不应该被人爱,被人喜欢,不该喜欢别人,楼衍我是知道的,他心性坚定,绝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喜欢你,那就是认定了你,你真的要让他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吗?”
“可是……我很脏。”南枝完,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好脏……”
楼衍一把揪住缰绳,停下车架,正要进去,忽然停了下来,南枝这时候,想必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的,只是沉声道,“南枝,你不脏,你在我心里是最干净的人,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但你,不要再觉得自己脏,否认我的感情。”
里面沉默了下来,许久,南枝才轻声,“我会尽快给你答案的……”
“好。”听他不哭了,楼衍才重新抓住缰绳,马上路。
颜玉书回到洛阳,才回到太华殿,就被人邀进了宫。
昭和帝坐在龙椅上,怒极反笑,“好啊,很好,颜玉书,慕成歌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
颜玉书沉默跪着,没有答话,早在回来的路上,他便知道,回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你既然给明王下了这么大一个套,你也已经离开了洛阳,为什么还要回来?”
颜玉书抬起头,“玉书是大盛国师,大盛国都在洛阳,玉书岂能不回到洛阳。”
他答非所问,昭和帝叹了一口气,“颜卿的儿子,慕成歌的徒儿,朕,居然到今日才知道,你与朕,不是一条心。”
当年颜子垣和慕成歌辅佐昭和帝,三人一条心,以至后来,颜子垣对他唯命是从,慕成歌虽不满昭和帝后来疑心深重,到底是帮着昭和帝的。
所以,昭和帝一直以为,颜玉书,也同颜子垣慕成歌一样,没有处处提防,竟让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
昭和帝看着颜玉书的眸子里涌现了一股杀意,“玉书,你告诉朕,你是什么时候,选择的姬幕弦?”
颜玉书直起身子,“在他去剿除流寇后,直到长安城破,我与他回到洛阳,才下定的决心。”
昭和帝想起颜玉书回来时与自己的话,笑了一声,“很好,你是沉得住气的人,在朕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对谁的偏颇。”
“臣也是忽然想清楚的,陛下为何会放任太子监国,让他犯错,让李家不再藏锋。”颜玉书直视昭和帝凌厉的眸子,“但臣不知道,陛下真正中意的是谁。”
“所以,你姬幕弦是大将之才。”昭和帝笑了一声,“朕很好奇,你是怎么服姬幕弦让瑾王从柳家的事情里脱身的?”
“陛下原本,是想借着姬幕弦的手一次除掉太子和瑾王的吧。”颜玉书着,忽然笑了一下,“但你也不算放过姬幕弦,臣猜想,瑾王你是想同姬幕弦原本一般,幽禁王府?”
昭和帝沉着脸没有回答,颜玉书继续道,“陛下您也是真的狠心,都是您的儿子,您却可以如此算计,起来,还要多谢当初父亲与我过,明王出身低微,才能更明白百姓的苦楚。”
“玉书不这样认为?”
颜玉书摇头,直言道,“陛下,明王殿下出身低微,但他从来没有缺衣少食,他如何体会百姓的苦楚?正因为他出身低微,所以,他从见识了太多的阴暗,太多的人命不是命,百姓的命在他眼里,或许就和陛下看待他母亲一样。”
昭和帝被人踩了痛处,厉声呵斥,“颜玉书!”
颜玉书没有动,声音平缓,“当年,他母亲溺毙在皇宫后花园的池中,陛下未曾追究过,对于陛下来,她只是一个与你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的宫女,对于明王殿下来,她却是他的母亲,是在他时候给他所有爱的人。
但她死了,陛下您,未曾追究,就连葬礼都没有,只是让人葬了,明王殿下幼时记忆最深的一课,便是陛下您交给他的,人命,如草菅,陛下如今却他出身低微,能懂百姓之苦?”
昭和帝面色阴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倒是知道得挺多。”
“前些日子,与明王殿下接触许多,他虽不是暴戾之人,却也不是真正能为百姓设身处地的人。”
昭和帝板着脸问,“姬幕弦就会是这个人?”
颜玉书微笑道,“祟王殿下他尊重人命,不论出身,国家有难,便可放下私人恩怨,如此还不够吗?”
昭和帝看着颜玉书,颜玉书跪在下方,面上没有一丝殷勤讨好,他有些可惜,若是颜玉书和他一条心,倒是一个可用之人。
若是颜玉书生在他年轻的时候,做对手,也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颜玉书,当日,在殿中你便知道朕所中意的太子是何人,你与姬幕弦的计划没变,只是你当时便决定好了,绝不能在那个时候,将瑾王拉下马。因为,你知道朕要除掉太子,姬幕弦也要罚到湘楚,瑾王是唯一可以和明王抗衡的人。”
颜玉书微微一笑,“臣这个法子,的确是当时臣唯一的法子,事实证明,臣是对的,陛下要先安抚江北的人,迟迟没有立储,导致明王和瑾王针锋相对,明王带着太学的人逼宫,瑾王便要勤王,陛下,如今,你要怎么选?”
昭和帝脸色阴沉,如今明王和瑾王都带人围了皇宫,他选了谁,另外一个势必会以谋逆罪论处,活不下去的。
他的儿子,如今贬的贬,死的死,他从未想过要伤害瑾王的性命。
但如今已经是死局,瑾王明王都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听他一句话便停下手,颜玉书既有法子让明王相信他选的人不是他,定然不是他一句话便会信了的。
“颜玉书,你既然离开了洛阳,为何还要回来,你觉得,朕当真不会动你?”颜玉书是铁了心要帮姬幕弦,昭和帝面色阴沉,声音徒然变冷,“这国师之位,可没有实权。”
“陛下你不会的。”颜玉书温声道,“如今大盛需要我兄长守住边关,我若死在洛阳,我兄长定不会善罢甘休,且,臣是国师,陛下若是处置不当,会让大盛子民人人自危。”
“你若不怕,何至于将颜玉娉接出洛阳。”
颜玉书一笑,“自然是想要二姐平安喜乐一辈子。”
“颜玉书,你很聪明,朕也知道,你回到洛阳,便是想要破如今的局势。”昭和帝话风一转,“但朕,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明王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玉书知道,如今朝中多是明王的人,玉书回来,也没有想着会活着离开洛阳。”
姬幕弦不够狠,颜玉绒一身的忠君之心,若是他死在洛阳,两人才有可能孤注一掷。
而且,他布下的局,还差最后一步,他必须要走完。
“国师,如今辞旧迎新,你也该为我大盛祈福,这便去祭天台跪着为百姓祈福三日吧。”
这是变着法的罚他,这三日,想必昭和帝会有大动作,颜玉书不动声色的拜下,“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