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浸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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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弦脾气虽然可以算得上好,可此时白君辞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脸色倒是逐渐变得有些冷了起来:“怎么了?”

    “师尊,我头疼。”白君辞摆出痛苦之色,眼巴巴的望着沈清弦,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想走了,师尊背我。”

    沈清弦按耐住脾气,朝他走了去,他堂堂离株峰峰主怎么可能会去背徒弟,话里没有往日的柔和顺从,倒是有些冷淡:“阿辞……”

    可白君辞始终不为所动,再次道:“师尊,我走不动了。”

    他明明没走几路,就算是走了几千米也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修道后,身体便会比平常人好上几倍不止,再则有灵力维持体力,也不会怎么柔弱不堪。

    沈清弦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弯下了腰:“上来……”

    (这子看着挺瘦的,结果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若不是你师尊我修道,怕是要被你压死。)

    白君辞的一只手放在他的颈脖之处,而另一只手却放在了他的腰上,时不时的碰了两下,像是故意这般。

    沈清弦气息暗沉,面色不太好:“不要乱动,不然为师就将你丢下去。”

    这几个月怕是将白君辞宠坏了,现在竟敢这般挑逗他,就算是喜欢师尊,也用不上怎么的大胆吧?

    就不怕自己将他一剑封喉?“白君辞像是玩累了一般,本挺着的头,低了下来在他的脖颈之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扑在他的脖颈以及耳处,顿时间脸变得滚烫无比。

    厉声道:“不要乱动。”

    白君辞这次听话的多了,也知自己将沈清弦惹毛了,停住了手,开始了碎碎念:“师尊,你真的好无趣。”

    沈清弦内心:“不理……”

    “师尊变得好听话了。”

    这句话倒是让他受不了了,一下子破了防,原本抱着他的手瞬间放开,可白君辞却不,往他身上跳了跳,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沈清弦没办法,还是只能将他背着。

    这会儿白君辞也知道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暗沉的笑了一声,(沈清弦:“笑什么?”)白君辞靠在了他的背上,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沈清弦见他睡着了后,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不停的抱怨着。

    “白君辞,是师尊这几个月中对你太好了,竟然敢怎么放肆,既然还敢叫我背你,这就算了,还到处乱碰,为师难道没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乱碰别人的腰吗?”

    “额……好像是没有。”

    “也不知少吃些,吃怎么多,想重死师尊吗?”

    “走怎么几步就走不动了,还有用。”

    “算了,不了,越越气。”

    沈清弦长吸了一口气,尽量平息着自己。

    沈清弦随便走着,走了很久,便到了城池中,这垧纥城看上去倒是挺繁荣的,各家各户看上去都是有钱人。

    沈清弦不认路,侧过脸,还是得靠白君辞,声音放柔了许多,没了先前的冰冷:“阿辞,阿辞?醒醒,师尊不认得路。”

    白君辞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从他背上下来。

    “我去问问。”白君辞后,便去一个铺子随便问了一番。

    “这里是什么地方?”

    贩平平答道:“两位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啊叫垧纥城湘湖镇,(女子。”这东西怎么卖啊?“)我在做生意,没空跟你这些,失陪了。”

    这里的每一个街道并不相通,每个民众都走规律的在做着手中的事,那些住在这里的人皆是传来了异样目光看着他们。

    白君辞好奇的这跑哪跑,丝毫没在意他旁边这个师尊。

    “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沈清弦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紧锁,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君辞怎么变得这般。

    沈清弦拉住师徒契的那丝白线,将胡乱跑的白君辞给控制了住,运用灵力将他拉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座城里的东西不要乱碰。”沈清弦对周围很是警惕,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顿时心中有心生气,他现在既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若是哪天……

    “叮当叮当。”一道道乐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沈清弦拉着白君辞站在了一旁,此时贩卖东西的中间街道中,有一抬花轿,前方的人穿着鲜红的华服,不断的吹奏着,而花轿外,那帘子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了新娘的半边脸庞。

    沈清弦看到后连忙后腿站在了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将白君辞的眼中遮住,白君辞不明白他这一举动是在做些什么,正要挣扎,而后耳朵处便传来了热乎乎的气息。

    “别看,那是冥婚。”白君辞停止了动作,被他遮在手心里的眼眸一直在不断的眨着,弄得沈清弦手心痒痒的。

    那个花轿从他们身边路过时,明显慢了许多,坐在花轿中的新娘,缓缓伸出她那双纤细修长毫无血色的手将外帘掀开,露出了她那苍白的面孔,她的脖子处手腕之处,都有明显的淤青。

    看了他们一眼,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直到花轿过了后,头还一直不回的看着沈清弦和他怀中的少年郎。

    花轿路过的那一道道街道上,都被散满了鲜红的血液,在花轿后面,有一群穿着红色华服的女子,在后面边跳着舞边往前走着,在最后的四名女子则提着框篮,满眼含笑,眼看前方,有规律的将篮里的糖朝四周洒去。

    周围瞬间吵闹了起来。

    孩吞咽着口中的唾沫,看向了旁边的妇女:“娘亲,这糖看着好好吃啊。”

    妇女见着立马就笑了起来,将孩从旁边抱了过来,放在街道正中,让他捡糖:“孩子,快把糖捡起来,多捡些。”

    周围的所有人皆是大喊了起来:“快捡,快捡啊!”

    “宋府的女儿嫁过去了,终于嫁过去了。湘湖镇终于不用遭殃了,地下还有好多糖,明年终于可以不用再卖东西了。”

    一个男子见状冲冲的跑了过来,将那还在捡着糖果的男孩,在了地上,怒气冲霄,一把将男孩从地上提了起来,走到街道中间,将男孩用力的丢在了地上,在满处鲜血的街道上,擦来擦去。

    男孩愣愣的看着这个将自己丢入血溏之中的中年人,嘴角慢慢咧开了笑容,直愣愣的看着他,不断喊着:“爹爹要把我杀了,爹爹把我杀了,我要死了,要死了,好开心。”

    男孩笑呵呵的叫着,直到没了生气。

    直到男孩满脸鲜血,那中年男子终于笑了出来:“哈哈哈,大家别捡糖了,快过来,哈哈哈,看,我儿子死了,他死了哈哈哈。”

    听到他这一声,周围还在捡糖的那些人,有孩有妇女有男子,转过了头,通通将手里的糖藏在了衣袖里,拍了拍手。

    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纷纷大喊道:“李家的郎儿死了,李家的郎儿死了。”

    那中年男子抓住男孩的脚踝,将死了的男孩拖在了地上,大笑了好几声,对于这些人所做的事,他全当是祝福,“今晚,我们将摆设一场浸鲜宴。”

    众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纷纷从屋里将木桶拿了出来,跪在了街道两侧,埋着头将地上的鲜血一滴又一滴的捧了进去。

    沈清弦此时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坐着这个动作,丝毫没注意到他们旁边的这两人,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只存留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白君辞听那花轿乐器的声音早已远去,只听见周围那些人的叫喊声、哭喜声,可沈清弦却丝毫没有要放下手的意思,抬起手便把沈清弦扒拉了下来。

    “将糖捡起来。”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冷淡开口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白君辞看着眼前这人的面容,太阳隐隐落下山,月色逐渐挂在了空中,渐渐在变红。

    沈清弦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将糖捡起来,能保命。”

    白君辞听话的将糖捡起,放在了手心后便丢在了地上。

    沈清弦点了点头,这下他也不用多怎么一句话了。

    这里他来过,前世是他一人前来,和此时不同,前世这趟本是沈清弦计谋好,要将他安上罪名除掉的那一刻,可这一世的沈清弦倒是让他来了兴趣。

    “至于他?那便好好在那里待着吧。”

    上一世他收自己为徒时,倒是细心,只不过后来,却心狠手辣,这一世若是他再陷进去,岂不是又重复了上一世的所有事情?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更不可能完全相信沈清弦。

    夜风迎面吹来,本还在忙忙碌碌收集血水的人们,立马关起了屋子,将木桶抱了回去,又将血水倒在了门口处。

    那颗糖在被他握在手里的那一瞬间,便化作了一淌血水,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感受到了前世那满手鲜血,厮杀成性的自己。

    白君辞收回了思绪,靠近了沈清弦,一把将他的腰搂住,带离了这个地方。

    沈清弦就这样被搂在了怀里,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了起来,在脑海意识中喊道:“系统……”

    见依旧没应,又叫了好几声,丝毫没有得到回复。低低了声:“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