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无妨
洄游城一结界处,白君辞正坐在大殿之中,手滴答滴答不断的敲着座椅扶手,撑着脑袋看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是怒是亦。
“你就是如此办此事的?一天不到,便被那江擎槐擦觉出,告知下去,此事……缓一缓……”
暒缪点了点头,神情十分担忧:“此事的一切你都要把握住,稍有不慎便会大乱,一幽鸣的事不能拖,过几日我再派人去……”
白君辞摆了摆手,神情乏倦:“不必了。”此事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他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一人独自在这庞大的大殿之中,瞳眸微微涣散了起来,想起了那道白衣的身影,转过头对他笑的那幅画面。
可就是这一想他内心深处的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既然怎么喜欢他,怎么还要回来?”
“我和你可是一体,你若是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为了杀我,你可真是什么都敢,既然不惜一切代价,这洄游城怎么多条人命在,你还当真是冷酷无情。”
“倒不如就将这副躯体给我,我来替你关爱关爱你的哪位师尊。”
白君辞扶着额,眉头紧皱,周围的魔气层层将他环绕在中,语气十分的不好:“给我滚……”
心魔看他这生气的模样更是笑了起来:“我也没错什么,怎么就生气了呢?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你也不可能到今天的地步。”
“就算你是上古魔族最纯正的血统那又如何,若不是我的出现,你在被沈清弦推入魔狱的那一刻,早就尸骨无存了,若不是我,你……怎么还有可能站在这里。”
这话一出更是让白君辞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本座,你连个东西都不是。”
心魔听后,停了许久,再次了起来:“我确实不是东西,我是心魔,怎么可能会是东西呢?魔君,你还是好好的和我融为一体,我们一起当这修仙界的霸主如何?”
白君辞又是一声冷笑:“和你?想……都别想……”
“你那个师尊有什么好的?他当初对你做的那一切,难道你现在就忘了吗?还是要我来帮你回忆?”
“你现在做下的这血阵,只要我想,瞬息之间它便会炸裂。那一刻,到时这整座洄游城便会下起尸雨,到时还不都一样?”
白君辞呲笑一声,就像是嘲讽一样:“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根本就没那本事,若是有还会在这与我废话如此之久?”
“真是聪明,只不过就算如此,你到时这副躯体依旧是我的,你现在倒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别忘了到时与我的约定,可别想着我死。”
心魔的声音消失在了大殿之中,可那层层魔气却依旧在他体内不断的往外扩散,白君辞头疼的闭上了双眸。
算着手中的时间,他明日便去长思卿安,可是一想到师尊知道后会对他彻彻底底的失望,拳头不断的攥紧,可是此事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明明好要陪着师尊,所有事不瞒着他,可是他现在趁他睡着之际跑了出来,也不知道现在师尊心里是如何想自己的。
他想去看他一眼,但是又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呆在那不肯离开,他知道他这样贸然走后,师尊想必一定会来找他,但想起了那蓝之栖,便知他一定会阻拦他。
白君辞躺在了榻上,闭上了眼眸,再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清,他叮嘱了暒缪几句话后,便让他退了下去。
他将明阳召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长思卿安脚下,他知道,长思卿安的那数阶长梯若是在大乘期以下的修为,只能一步步走上去。
他如今可不是当年那名籍籍无名的一个弟子,他如今可是魔族君主,当今修仙界中唯一一个步入渡劫期的人。
谁修魔便不能羽化为神,他偏要证明与他看,就算是修了魔,也能一骑绝尘千羽化为神。
白君辞身穿一身离株峰弟子服,拿起了手中的令牌,穿过了结界,看着还在训练弟子的江擎槐走了过去,而那些弟子也反应了过来,拿着剑的手顿时间指向了他这边。
江擎槐看着他们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自己的身后,不禁眉头一皱,转过了身,看向了来人。
现在沈清弦不在他身旁,他也没有什么好忍让的了,当即拿起玄武便要朝他使去。
白君辞微微侧过了身子,躲过了他的攻击,拿起了手中的令牌,一眼漠然的望了过去:“师尊让本座前来传话,当初师叔对师尊许诺的那句话可还算数?”
【这块令牌是他当初在他遭受到修炼反噬之时送与他的,那时他对沈清弦:“若是师弟日后有需要师兄帮忙之处,师兄都会尽一切能力帮师弟。】
这令牌沈清弦虽然不常携带,但偶尔有时会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可如今这令牌师弟既然给了白君辞。
江擎槐看着那块令牌,对身后弟子命令道:“都下去……”
众弟子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皆是退了下去。
见众弟子都离开,江擎槐拿着玄武的手更是紧了一分,强忍着体内的杀气:“他都与你了些什么。”
“师尊他,想要一幽鸣。”
听到「一幽鸣」三字,江擎槐本还有些相信他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跌入寒谷。
“几日前你派人来长思卿安偷一幽鸣,如今倒是大胆,你如今既然连你师尊的东西也敢偷?”
“偷?他确实是偷来的,他在沈清弦睡着之时,偷偷的将令牌拿到了手,便走了。”
不过白君辞始终站在原地,依旧无丝毫动弹,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容,倒是没有那股做贼心虚之感:“一幽鸣对师尊很重要,若是师叔不想给,那也无妨。”
这句话瞬间勾起了那时,他初见沈清弦时的那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那时的沈清弦才到他的腰处,当时溯陵仙尊为了他能熟适这里,便将仅仅只有两株的一幽鸣放在了离株峰寒池之中,使周围气候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甚至保持在长年寒冷的冷霜。
当时幼时的沈清弦看到了浮在寒池中的那一幽鸣,便看向了江擎槐,奶奶的扯着他的袖子摇了起来:“师兄,我想要那个。”
江擎槐顺着他白胖胖的手看了过去,耐心的对他了起来:“那是圣物,师弟不能碰,知道吗?”
幼年期的沈清弦听不懂他的是什么,但是却听懂了那东西他不能碰的意思。
江擎槐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也不知师弟他这次怎么想要这一幽鸣是为了什么,这一幽鸣是师尊为他们留下的唯一一件灵草,在他的手都一直补养着。
表面虽是为他们,但是实际上只是给沈清弦一人,他不知为何师尊要如此偏心师弟,以及他做错任何事都选择原谅,就算他杀了自己,他也心甘情愿。
他的话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他一眼便知,可一提到沈清弦,他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到底该不该给他。
到最后还是低沉问了起来:“师弟他拿这个做什么?”
“师尊几日前,灵力出现了问题,还有便是师尊的本体中……导致昏睡不醒,需要用一幽鸣来将其控制。”
江擎槐还是有些犹豫该不该给他,内心挣扎了许久,他看白君辞一眼,将玄武收了起来,沉声道:“跟我过来。”
白君辞跟在他的身后,江擎槐在踏入大殿中的那一刹那,手中运用着灵力,将桌面的茶杯由阵法的形式摆放了起来。
大殿中的景色刹然一变,这里就像是一个灵力充沛的仙者的识海,眼前一望无际,到处都是绿叶成荫,溪溪流水声从不远处传了来。
可眼帘所现,却不是它的真实模样,前面传来了江擎槐沉闷的声音:“带上灵瞳。”
果然,眼帘所呈现的并不是这里的真实模样,这里的竹舍以及庭院,还有在一道弯桥下的河流,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底延伸。
离株峰的摆设以及所有,都和这里一模一样,就连竹舍都十分相像,甚至还有里面的摆设,就连那桃花树上的那条粗壮的枝干上以及往下看,有一个用着寒冰做成的秋千,正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就像上面坐着了一个人。
“这是千雪仙尊的住所一绛居。”江擎槐道下这句话后,便站在了那桃花树下,手中蕴含着灵力,朝那寒冰做成的秋千灌入灵力。
久久而然,那由寒冰做成的秋千慢慢的融于一团,淡蓝色的蓝光将它包涵在了内里,随即便将它交给了白君辞。
“这便是一幽鸣。”
白君辞接过了手,便转身离开了,一幽鸣一拿走,这一绛居顿时便变了一番模样,冰雪沉沉落下,一绛居的温度在这一霎那时间,瞬间寒若谷底。
临逝之前,溯陵仙尊曾与他过,这一幽鸣他交给了千雪仙尊,若是哪天当真要用上时,便去一绛居中找千雪仙尊。
自从墨师兄凭空消失之后,千雪仙尊也因此不见踪迹,直到后来师尊带回来消息,与他千雪仙尊与墨师兄已死,他才因此知道一些。
可是,这种种的事项,以及师尊当年回来时的神情,都十分的可疑,师尊从来都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冷漠。
可是那天,师尊避开了他们,一句话也没再应过他们,对师弟却是更加的疼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