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个男人,赌赢
那之后我们又各自讲了几个猜想的故事,把各种奇奇怪怪的死法都轮流捏造一遍。
其实,在我发现提前讲悲剧并不能提前赚到眼泪时,我就没有再继续讲下去的动力。但太宰却从中生出极大的兴趣来,仿佛找到一样绝妙的娱乐。
每到描述各种死亡场面时,太宰便兴致勃勃两眼发光。等讲到森先生的第七种猎奇死法时,太宰更是热情澎湃手舞足蹈。
安吾他:“太宰君,你是真的讨厌森老师啊。”
“唔……”太宰暂停舞蹈,露出凝重之色。“安吾,居然被你看出来了呢,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安吾:“实际上早在森老师组织赏花会那次,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太宰惊奇:“赏花会我可是乖乖去参加了的。要根据那件事得出结论,也该是我很给森老师面子这种结论吧?”
安吾:“赏花会森老师根本叫不动你,他只好转而让织田作老师给你做思想工作,所以你才会乖乖去的。我没错吧?”
太宰默认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森先生专门召唤我。”
那是四月份刚开学,我初来乍到,听教导主任专门要找我时,还以为工作中出了什么岔子,满心惶恐。
原来那是为了让我出面,去服太宰参加赏花会?
但我回去后只是和太宰简单一提,太宰就欣然同往了,我完全没感觉到太宰有什么抗拒情绪。
被安吾岔后,太宰再编造死亡故事时就没那么眉飞色舞了,他随便又讲了几种安吾的惨死场面,引得安吾动手锤他,然后我们三人便一同睡下。
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所以第二天上班感觉很有精神。
太宰和安吾任务繁重,在课余时间要去查学园禁书交易的事情,我一天没见到他们,倒是巧遇了服部。
服部戴着杏月送的袖扣,看得出他很喜欢。和我完招呼后,服部立刻注意到我的衣袖:“织田,你怎么也……”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戴着的同款袖扣,回答他:“也是杏月送的。”
服部问:“难道天使女孩给每个人都送了?”
我:“不,只送了我们两人。”
“那她为什么送我们同款袖扣?”
“我不知道。”
“拜托了,就算是要糊弄我,也不要讲这么拙劣的谎话啊!”
服部好像有点激动。但我明明没有谎,无法理解他这突然的指控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从人类正常的行走姿势换回了过去的行走姿势,一步一步和我拉开距离:“对不起,之前想请你帮我推栓剂的事情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吧?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把握好同事之间合理的距离,让你产生误会了……”
的确,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但我认为不是我误会,而是服部误会了什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我却不明原因地不敢话,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织田,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请不要再送我礼物了。”服部完,就用那个费力的姿势一溜烟跑掉了。
我来不及喊住他。而且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诫我,还是不要喊住他深究下去的好。
我谨慎地把这件事从脑海里去除,并且把袖扣取了下来,决定再也不突发奇想追赶时髦。
我这种普通社畜果然与配饰无缘,还是回归朴素着装比较安稳。
上完课之后的大课间,我在学园里四处走了走,找到了趴在天台栏杆上向下张望的杏月。
她手搭凉棚,盯着下面的操场和学园道路,主要在看那些来往的学生。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世界,但又总是一副随时可以抽身而去的游离姿态。
如果大千世界还存在其他和杏月一样能穿越的人,那些人也会和杏月一样从容不迫么?
“织田作叔叔,那位在门口徘徊的女生一定是来岛又子吧?梳在一侧的单马尾真有标志性,但是高杉晋助呢?”
“高杉晋助的停学期刚结束,还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返校。”
“原来如此,来岛又子守在门口一定是等着接人吧,真痴情啊。”
杏月完自己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真有趣,高杉晋助是叛逆学生,坂田银八却是老师。如果让我那边的银时爷爷知道这事,肯定要得意坏了。那么肩膀上缠着蛇的那位是?”
“是伊黑芭内,主要负责初中部的化学课程。”
“他对学生一定很严厉吧?”
“不知道,只听会把考试不及格的学生绑到柱子上惩罚。”
杏月又问了几个人,我一一作答,她发出一声满足的悠长叹息:“呼,果然是织田作叔叔对我最好,哪个世界都一样啊。”
大概是已经满足了好奇心,杏月便翻过身,变成背靠栏杆面向我的动作。
“咦,织田作叔叔怎么把袖扣摘了,戴着不舒服么?”
我思考了一下如何回答这问题,斟酌着字句:“我意识到有的事情不适合深究,所以就摘掉了。”
杏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哦……那,织田作叔叔找我一定有事要吧?”
幸好,杏月理解了我的意思没再追问下去。不然我将必须去深思一些不妙的事。
我不知道在深思之后迎向我的答案会是什么,我只是本能地认为,再往前走就是深渊了。
有杏月的配合,我选择直入主题:“太宰是不是已经单独找过你?”
杏月点头:“是的,时间是昨天召开读书会之前,太宰叔叔问我是不是算带走织田作叔叔,以及「故事」最后死的是谁。”
“你都回答了?”
“回答了,虽然我觉得剧透不好。”杏月耸耸肩。“可是啊,毕竟是太宰叔叔特意问的嘛。”
我点点头:“这样啊,那你也剧透给我吧。”
“织田作叔叔……”杏月皱眉,“虽然我不会拒绝,但还是请再想一下吧,得到剧透并不会引来什么好事,也不会改变结果,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啊。”
我:“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之前才一直没问。可现在我想知道。”
从杏月口中听了杀手过往后,我把是谁死了的疑问放回肚子里,算和大家一起去读到答案。
但既然太宰已经先行一步,我也没必要再坚持。
杏月摇摇头,不是拒绝回答的意思,或许是感到无奈和不赞同吧。
她道:“好吧,那我可了,死的是你。准确来是另一个世界的你。”
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杏月真出口时,却得简洁又迅速。
以至于我来不及酝酿什么情绪,或者做什么心理准备,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听到了。
原来是我啊,赌是我赢了。
接着,我想到了昨天晚上三个人轮流编造悲剧的睡前活动。
按照杏月的法,那时太宰已经知道死的是谁,可太宰还是坚持赌时的辞,讲述死者为安吾的故事,仿佛他还停留在只能乱猜结局的阶段,并没有提前得到剧透。
那个孩子,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隐瞒心思呢?
我又感觉到手腕在隐隐约约发痛了,这次我确信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把袖子卷起来查看,手腕上果然没有任何痕迹。痕迹不曾留在表面,而是留在我的心里。
那个时候太宰受到了惊吓一般动摇着,不让我下去。是因为不想听我亲口讲述「故事」里我自己的死亡么?
但是,若仅仅把「故事」视为虚构,就算提前得到了剧透,也不能解释那个瞬间流露出的害怕吧。
而且得到剧透之后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特意绕开结果回避真相,讲述注定错误的结局猜想。
那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太宰已经相信了吧?
至少在那个瞬间,太宰相信了「故事」的真实。
我学着杏月之前的动作,趴到栏杆上眺望远方。学园里满满都是青春活泼的孩子。
但我知道,心思敏感的孩子也存在着。
作者有话要:银八:倒是解释一下那个爷爷的称呼怎么回事啊喂!
——
我瞄了眼评论区……差点没憋住和你们互动。幸好我及时给了自己一巴掌(夸张形容,非真实动作。),醒悟过来赶紧写书。
别这招好像还挺有用。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