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新签约工作室
如棉花糖般柔软的触感,令桑瓷诧异地瞪大醉呼呼的眼睛。
跟以往每一次的接吻感觉都截然不同,这样温软如水近乎温存般的亲吻远比之前粗暴的掠夺般的感受要好上千百倍。
她情不自禁地吮了下唇瓣,黑浓的眼珠仿佛被定格,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新奇。
毕竟桑瓷主动亲吻傅闲则的次数少之又少,半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巨大的路灯光线折射而落,穿透厚厚的前车窗户,将傅闲则冷寂的眉眼晕染得异常温和,周身仿佛渡上一层柔软的金边,他轻轻垂目望着几乎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眼底的笑意渐序消散。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手掌慢慢地揽住桑瓷细软的腰肢,女人的长卷发扑了他满脸,直到桑瓷把她嘴上所有的口红都蹭到傅闲则唇上后,方才善罢甘休。
傅闲则目光讳莫如深,细长的指尖由快至缓地擦拭过红通通的唇角,并带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亲了?”他语气平淡地,舌尖舔去嘴角的残留口红,眸底微微猩红,带着几分欲气。
怎么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论换哪个男人被喜欢的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挑逗,估计都不能维持淡定自持吧。
噗通坐回原位的桑瓷嘴唇更是红艳艳,她酒醉未醒地:“亲够了,我要回家。”
傅闲则的双手迟迟握着方向盘不动,明知故问地:“你要回哪儿?”
被酒精吞噬掉清醒意识的桑瓷已经坚持不住要昏睡过去了,她的脑袋靠在一旁,声地:“回……家……”
傅闲则坏笑了下,“哪个家?”
他探身凑过去,伸出双手将桑瓷靠在玻璃窗上的脑袋轻轻地往回挪了挪,尽量让她躺在柔软的车椅颈枕上。
桑瓷醉眼朦胧间感觉有人在诱哄她,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发现脑子转不过来,声音委屈到极点:“我哪里知道啊,我不管,你送我回家。”
“那我给你两个选项,你自己选行不行?”傅闲则眯起眼睛,心里啧了声,暗骂自己太缺德了。
桑瓷困倦的睁不开眼,“嗯……”
下一秒,傅闲则清冷勾人的嗓音就漂浮在耳边:“选项一是你跟我回102号公寓,选项二是我送你回102号公寓,选吧。”
他用一种大发慈悲的眼神看着她,目视着桑瓷醉到睁不开眼睛的状态,不禁又在心里默默地补了句:靠,这回可缺了大德了。
他完后,桑瓷果然有些反应迟钝,只知道一定是要送她回家,绝不能跟他回家,于是道:“你送我……”
这种状况下,她基本已经区分不出这两个选项的区别了,虽然它们本质上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傅闲则撕开了一块软糖丢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先道:“好啊,我最尊贵的客人。”
——
当清的第一缕光线折进卧室中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整,热烈的太阳光冲破窗外的层层树影,将斑驳陆离地碎影拓到两米宽的大床上。
香槟色的绸缎被子下,一张瓷白的脸暴露在巨亮的光线里,这道光似乎扰人清梦了,桑瓷的长睫微微抖动了两下,旋即张开乌黑的眼瞳。
嘶——
又是这种宿醉过后的头疼欲裂的感觉。
她觉得昨天她喝得也没有很多,主要是许久不见顾究,一时头热,喝得就有点收不住了。
桑瓷刚在心底暗暗完「下次绝对不能喝这么多酒了」的话。
突然房门被开了,一股浓郁的奶香咖啡味扑鼻而来。
我靠……
她这是在哪儿!
桑瓷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睛激光扫描似的迅速把四周扫了好几圈。
最后茫然的目光停落在门口的男人身上。
傅闲则罩着一件基础款的白色衬衫,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裤,令女人看了都会有些自叹不如的窄腰上抽着一条黑色的calvin??klein皮带。
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气质装扮简单到出尘,他微微歪了下头,修长的手掌托着一个盘子,淡笑着:“桑姐,您对昨晚的行程还满意吗?”
桑瓷冷哼一声:“可真有你的,趁人之危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傅闲则抬脚走过去,语气平常地:“我没有趁人之危,昨天是你自己选的「你送我」。”
“呃……”
“我还没断片!”桑瓷无语,敢情把她当傻子耍着玩了。
傅闲则将早餐放在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知道,所以才问你对本次的行程满不满意。”
他俯下身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翘首以盼。
“无耻。”桑瓷咒骂。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他轻轻笑着。
桑瓷瞪他:“你这是暴露本性了还是突然转性了?”
傅闲则一字一顿地:“暴露本性。”
桑瓷觉得自己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绵羊掉进了一个凶猛的独狼设下的圈套。
她嘟囔着:“之前你也不这样儿啊。”
傅闲则蜷起指背摩挲着她的脸蛋,声音淡薄:“之前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内心,跟你结婚期间都是一直抱着玩玩儿的心态,可现在不同,我不仅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也知道了你对我的重要性。”
“啧,没吃药吧?”桑瓷心头一阵绵延的荡漾,听完他的话,心里没一丁点反应那是假的,可是出于之前的失败,又不敢全然相信这是真的。
“之前我提离婚你同意,你提复合我同意,再后来你又要莫名其妙的跟我分手,你还有了未婚妻,现在你未婚妻的事还没处理完又要跟我复合,傅闲则,我不明白。”桑瓷喟叹着抬起头。
她知道昨天醉酒后她都干了什么,逼着傅闲则给她涂口红,情不自禁地亲吻他,她都没忘,就算是被傅闲则哄骗着回到102号公寓,她也清楚得很,昨夜他们什么都没做。
傅闲则的表情明显沉了下来,千言万语也解释不了那些错误的过去,他只能:“抱歉……”
桑瓷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轻轻地摇头,“我不接受。”
话落,枕边的手机振了起来。
桑瓷拿过手机贴上耳边,“姐……”
白色保姆车停在照南景城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车轮都快晒炸了。
余一听她淡定自若的声音就知道她没看到昨天晚上发的消息,语速很快地:“桑桑你是没看短信吗?我不是昨天晚上发消息告诉你今天要去秦宴行工作室进行艺人签约事宜啊!!”
桑瓷不出意料地反问:“跟秦宴行签约?你昨天发消息了?可能是我没看见,昨天我喝多了。”
余急道:“那你现在赶紧收拾吧!换个衣服就下来,车上再化妆吧,我已经在楼下等半天了!”
桑瓷顿道,“你这会儿在哪儿?”
余无奈地一拍脑门,“你是不是醉糊涂了,我当然是在你家区门口了!”
“我不在家。”
此话一出,桑瓷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一股诡谲的气氛。
余沉默了下,想起昨天在停车场,倒抽了一口凉气:“你——难道在102号公寓?”
“过来接我吧。”
桑瓷话挂断电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她一头扎进浴室里面,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哗啦啦的水声将他们隔开了,像是隔着一座山峰那么遥远。
叮咚——
傅闲则面无表情地倚在墙边,低头看。
【沈姜礼:“靳森海我给你约上了,下午三点在克兰郊区的3号公寓见面。”】
【傅闲则:“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沈姜礼:“老傅,你找靳森海干什么?”】
【傅闲则:“谈个交易。”】
刚发送完这条信息,沈姜礼的电话就了过来。
沈姜礼正在家里,手掌遮着嘴巴轻声:“不是老傅,你找靳森海谈什么交易?靳森海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京城xx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也是京城的xx部厅长,你跟一个商人做交易,疯了吧你!”
傅闲则懒漫地垂下眼皮,轻描淡写地:“姜礼,你别忘了我也算半个商人,这次之所以找到靳森海,不只是要跟他做交易,更重要的是这次杨思倬的升职决策权,一半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沈姜礼呆了,“我操!”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压低声音道:“你他妈要阻止你妈升职?你疯了?这要是让杨思倬知道了,她得宰了你!”
傅闲则闭了下眼睛,语气淡淡:“这件事做完,我跟杨思倬就算扯平了,少时纵火的事,就让她拿升职的事情来抵吧。”
沈姜礼只觉得喉头堵塞得厉害,他以前是认为傅闲则这个人隐藏性格很疯,但没想过连他亲妈都敢针对,这他妈比电视剧都疯狂。
沈姜礼劝道,“老傅你再想想,你别忘了你妈手上还有可以威胁桑瓷的事情呢,你就这么跟她撕破了脸皮,万一她把事儿抖搂给媒体了怎么办?”
傅闲则果然对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沉默片刻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轻声道:“她不会的。”
话音未落完,沈姜礼那头就被挂了电话。
沈姜礼一嘴芬芳吼了出来:“他大爷的!早知道老子就不帮他联系了,靠!”
沈姜礼摔在沙发里,后悔得头疼。
——
半时后,余乘坐着保姆车把桑瓷接走了。
傅闲则抬头看了眼钟表,10:35。
秦宴行的工作室处于偏僻的城郊区与市中心的交界处,这里不甚繁华却又人流匆匆。
桑瓷心事重重地跟着余走进秦宴行工作室。
进到办公室后,秦宴行面色冷峻地坐在老板椅里,黑色大理石纹路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份合同。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坐吧。”秦宴行,抬手将合同递到她面前,“首先我很欢迎你能够签约进入我的工作室,其次就是资源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最后呢工资薪酬待遇你不用操心,绝对比澳甲传媒给得多。”
桑瓷淡淡弯了弯唇角,心里总是涌动着一股不安,心慌得让人抓狂。
“谢谢秦总。”
秦宴行做出一副老板上司的姿态,摆手道:“你还叫我秦大哥就行。”
闻言,桑瓷「嗯」了声,在看完合同的重要内容后,签名扣手印,顺利完成签约。
秦宴行接过那两份合同,他的名字早就提前签上去了,他检查了一遍后:“完事了,你今天先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开始上班,一会儿我让助理联系余,让他们给你安排这周的通告工作。
不过我先要提醒你一句,我这边艺人不多,资源都是比较好的,所以你没事儿千万不要放任何一个通告的鸽子。”
桑瓷沉了沉下巴,“知道了……”
——
走出办公室后,余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映入眼帘,“桑桑,这下签约了秦影帝工作室,你以后的星途可是要一路坦荡了。”
桑瓷淡淡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姐了,我一会儿要去见个人,今天就不用你送我回去了。”
余挑眉笑了,“你该不会是去见傅总吧?”
桑瓷想想今天早上,喟叹了声,“不是……”
余显然有些意外,“行吧,那你自己路上注意点。”
桑瓷戴好墨镜走向电梯,右手轻抬给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电梯门左右两边缓缓地开,桑瓷抬眼,一张清冷钓系美人脸措不及防地闯入眼眸。
那女人估计也是秦宴行工作室的艺人,五官精致细腻到不可思议,连桑瓷这样儿的娇艳美人看了,都不禁想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那女人仿佛没把桑瓷量的目光放在眼里,旁若无人地走出了电梯。
啧,这人还挺高冷。
桑瓷扯了下唇,随即走进电梯。
——
桑瓷叫了辆网约车回到照南景城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她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后从衣柜的最底层拿出那把玫瑰木提琴出门了。
热烈耀眼的红色卡宴以极快地速度驰骋在高架桥上,周围的车辆见到豪车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三分,生怕剐蹭到这辆限量版豪车赔不起。
暮色四合以前,桑瓷顺利抵达克兰郊区的8号公寓。
她拎着那把提琴,望着这栋许久没来过的公寓,深深吸了口气。
几秒后她敲响公寓的大门。
下一刻里面响起一道熟悉苍老的声音:“谁啊?”
紧着,暮色大门缓缓而开。
年近半百的何尘越戴着副眼镜,头发微白,身子挺直硬朗,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散着一股惊讶和欣喜。
“桑瓷来了啊。”何尘越和蔼地,“快进来坐。”
桑瓷看着日渐苍老的老师,突然心头一酸,她低下头,走了进去。
何尘越走在前面,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过来了。”
桑瓷顿了下:“怎么会,您是我提琴的启蒙老师,就算我现在不拉提琴了,你也是老师。”
何尘越居住的地方很简单,他一个人住,老伴儿很早就去世了,这些年来也没有再找别人。
何尘越烧了壶茶,手背上长了几颗老年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沟壑和痕迹,唯一抹杀不去的就是那股凌人之上的风骨。
桑瓷接过青花瓷纹路的茶杯,水温微烫,“老师,您托廖元转告给我的话,我都知道了。”
何尘越轻嘬一口浓茶,一笑眼角堆满皱纹,“我只是觉得你在提琴的领域上很有天赋,让他告诉你这些也就是想让你重新把提琴捡起来而已。”
桑瓷的拇指逃避似的蜷缩起来,藏在杯后,她洋溢出一丝苦涩,“谢谢老师的良苦用心,只是我这手……”
她着着便停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何尘越动作略显迟缓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压在玻璃桌面上:“这是三年后的提琴音乐会举办申请表,时效三年,这三年里你自己考虑到底要不要重新把它捡起来。”
“老师——”桑瓷突感无言。
何尘越知道她又要用手伤的理由来辩解,提前制止住她的发言,语重心长地道:“你难得过来一趟,我不劝你也不逼你,这张表你带走吧,你也走吧。”
何尘越直接下了逐客令。
桑瓷握着手里的提琴忽然没了勇气。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申请表,最终还是带走了。
桑瓷坐在车里,夏风微热,吹得人心烦躁。
忽地,一声刺耳的喇叭音传进耳膜,桑瓷差点被这聒噪的声音给震聋了。
桑瓷愤愤地一扭头,毫无征兆地对上傅闲则的笑脸。
桑瓷惊奇地扬了扬眉梢,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么巧的偶遇很蹊跷,冷道:“你怎么在这儿?”
傅闲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掐着根烟。
天色本就黑沉,这条路路灯又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见了个朋友,你呢?”傅闲则语气轻松地,丝毫没有她口中的蹊跷之感。
男人清隽的五官笼罩在暗夜烟雾中,影影绰绰地透出几分神秘感,叫人挪不开视线。
桑瓷瞥眼副驾驶上的提琴和那张申请表,心中没来由生出一阵心酸,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也见了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