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宁

    十七人从几个孩口中得知，这闽南的天气自从两年前旱灾结束后就一直是这般混乱。

    莫如今快到了四月夜里还是一片飞雪，就是这飘渺的阴雨天都比以前同季长了几个月有余。

    特别是，去年冬季这儿竟然下了厚厚几厘米的大雪！

    他们南方也不是没有下过雪只是这儿地处闽南确实没下过！

    据那孩那雪下的跟鹅毛一样大冷嗦嗦的冻得刺骨！

    这在他们这里的确是没有过的！

    外边儿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只是听老人这山坳里几十年没有过如此诡异的气候也不知如今是为何？

    不对，有过一次。

    据上一次出现如此诡异的气候还是几年前，就是旱灾之前……

    如此，更是人心惶惶！

    但是他们有什么办法？

    重重上报根本没人相信！

    更是没人管理！

    如今闽南还是处在一片霍乱中衙门早就形同虚设，听那京里来的萧将军就快要过来了？

    每个人都盼着咧！

    盼着萧将军来给他们做主！

    就是嗜血魔头又如何？

    能够还他们一个安宁的盛世他们也不怕！

    何况他们还是良民？

    得为子子孙孙着想啊！

    如今山坳里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老人和当初死活不愿离去能靠着一手猎本事存活下来的人家。

    那几年是真的苦啊，树叶草根都没得吃就是观音土都给吃了个大半！

    听外面的流民还易子而食？

    他们不敢！

    甚至在村里人死后都安排统一火化怕的就是有人忍不住尝了人肉那可是滔天大祸！

    幸亏他们身处大山那流民轻易进不来，靠着深山里树叶和露一点点活了下来，只是死去的也有一半有余……

    有一半是饿死渴死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家，为了省口水给娃娃吃活生生渴死的！

    孩他们至今都还记得那些老人下葬时那身体直挺挺的没有一丝血肉，干巴巴的如同枯木一点就着！

    如今想起来都觉着瘆人咧！

    还有一部分是青壮年，都是为了村子不得不进入深山与野兽斗争抢夺一点水源，往往去了十个能活着回来一半都是祖宗保佑！

    幸亏这两年天气缓了过来他们才得以喘口气，若不是，这村子早就是一个荒村了！

    他们穷啊，如今外边儿又乱着，万物复苏于他们来水源是有了但还是买不起粮食啊？

    大家伙儿不得不重操旧业靠猎为生，只是经过一次旱灾能存活下来的猛兽跟人一样死精死精的更是凶猛。

    如今他们只能靠着外围的一些猎物为生等着萧鸿前来救命！

    白蒹葭闻言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萧将军已经算班师回朝不来了！

    想想又摸摸孩的头叹了口气。罢了，终归是因为她的劝阻萧鸿才止住了南下的脚步。

    她就做一会好人给他们肃清乱匪吧！

    只是……

    这次清缴了又当如何？

    日后，还是一样会乱！

    白蒹葭心事重重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王麻子知道这人想的什么，当下也不由得担忧。

    若是再重来一次这世界可还能恢复现在的模样？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多吃点多吃点！”

    十五也不知怎的一改往日那个调皮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往几个孩子手里塞烤肉，孩子嘴里塞得鼓鼓的嚼都嚼不动看着就是要噎住仍是不肯停下或吐掉。

    他们舍不得咧！

    别看这儿是深山老林不缺猎物，但自从那些猛兽下山伤人后他们就只能靠着一些边缘的山鼠野兔牙祭轻易进不了山。

    蚊子再也是肉但苦起来连蚊子都没得吃！

    成日吃着野菜杂粮哪跟得上营养？

    十五看着一群孩子枯黄的头发干瘪的脸颊心里苦涩，他们努力了那么久这些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不愁吃喝的生活？

    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觉着这些人有他当初的模样？

    看着一个孩子快要噎住连忙递过水壶，“快咽咽！着什么急？这些全是你们的！”

    把烤肉往前推了推示意，他们这些日子吃的都是烤肉可不是腻歪了？

    这些玩意儿还不如一锅野菜汤来的开胃！

    差点被噎住的孩子一口水咽下往大孩子身后躲了躲不好意思地露出一双大眼睛，大孩子闻言停住将烤肉推了回来。

    “咱们的消息换不了那么多的烤肉，只吃这些就够了。”罢扬了扬手中特意剩下的烤肉。

    稍后又腼腆一笑，“我能不能把这个剩下的拿回家给我阿娘吃？”

    “不用，你们都吃了吧。”

    白一起身四处转悠走出寺庙，回来时手里拿着几张大树叶，将火堆上剩余的烤肉包起来递过。

    “都拿家去吃吧。”几个孩子看着不敢动，那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看着饱含泪水要落不落。

    白一看得心酸塞进他们怀里拍了拍脑袋示意，几个孩子起身怀里抱着手里拿着冲着一行人深鞠一躬跑出寺庙。

    王麻子椅在门口看着几人进了亮着灯的院子才回身，拍拍身上飘落的雪花，“早点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呢！”

    深夜，寺庙内火堆不停燃烧，漏风的门口被他们用柴火挡住挡挡风。

    往地上铺了油纸和薄薄的一层袄子就地躺下，就着炙热的火焰睡了个好觉。

    翌日……

    白蒹葭早早地起了，如今有事压在心底她睡的并不安稳。

    从山脚下的溪水里取了一锅水烧上，看着溪边长得茂盛的野菜折了一把洗净放下，再填了把盐就是美味的鲜汤。

    她手脚慢其他人也是听到了一点动静醒了过来，“起了？起了就喝些热汤吧，再烧些热水放好暖暖身。”

    白一领个几个弟兄出了门，没几分钟每人手里就提拎着干净的野兔野鸡回来，架火烤上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这山里的野兽还真是多！都快到了山脚下了！”方才他们不过是在外围猎就看到了野兽的脚印，看着还是体型不的熊瞎子！

    “到时咱们把这山坳里的野兽连窝都端了省得祸害人！”王麻子吸了一口热汤被烫的直呼噜，老百姓不容易啊！

    他们没有能力的时候是无能为力，有能力了自然是能够伸出援手。

    白一等人点点头，不过是顺手的事。

    一群人饭饱之后围着火堆等昨天答应带路的猎户过来，外边雨雪已经停了难得出了太阳只是这时候的温度才是最低的！

    没过多久一身穿皮袄子的猎户从村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自制的弓箭腰间还架着一把柴刀。

    “好了？”猎户走到寺庙前跺跺脚踢掉鞋底的泥巴没有进来，“什么时候出发？”

    白蒹葭起身，“现在就走，麻烦大兄弟了。”

    如今知道了不得了的事他们还得赶紧赶回去一天都耽误不得。

    猎户看向披着一身黑白袄子通身矜贵的少年点点头并不多话，“走吧……”

    灭了火寺庙内很快冷清下来，只有一串脚步印子通向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