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印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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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在这国公府里的众多妯娌中,和这个大嫂关系最亲近,大嫂的年纪和她母亲差不多大,为人宽和稳重,丈夫过世后,她上要宽慰婆婆,下要安抚一同失去丈夫的弟妹们,那个时候的国公府毫无生气,平宁郡主过门后,大嫂处处帮着她,怕她年纪刚嫁过来就要掌家会不知所措,大嫂手把手带着她一点一点成长。在平宁郡主心里,大嫂和她娘家母亲是一样的,所以这回零露的事,她谁都没敢告诉,只跟大嫂了。
大夫人和平宁郡主对视一眼,不能直接问零露接下来的算,既然萧野和零露如今是兄妹关系,那就问问萧野吧。
想到这儿,大夫人看着萧野笑道:萧先生大才,只在街市上替人卜卦岂不是太过大才用。
萧野道:我此次进京只为陪妹妹散心,并没有什么算。
零露……你这妹妹叫的真顺口。
大夫人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兄妹二人感情真好。
萧野看着零露:萧某只有零露一个亲人,护她一世安好是我唯一的心愿。
零露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零露,护你一世安好是我唯一的心愿。
零露纳闷,这人是谁,从没人跟她过这句话啊?零露一阵眩晕,萧野看她脸色不对,忙扶住她,颤声道:零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零露摇头不语,只觉天旋地转,睁不开眼。
萧野抱起零露,向众人道:舍妹身体不适,我们先告辞了。转眼就走出了院子。
等大夫人众人反应过来,人早就不见了,忙命人追出府外派车送他们,回来报没追上萧先生。
国公夫人和大夫人忧心不已,想着一会儿让人去零露店里看看。
世子看着萧野抱起零露时那焦急的神情,觉得萧野这个兄长对零露用情至深,心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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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野抱着零露,一个瞬移就回了零露的卧房,他把零露放到床上,探查她的神魂,发现零露神魂不稳,不知为何她当初对自己下的记忆封印松动了。
萧野坐在床边,眼中满是心疼和痛苦之色:零儿,我该怎么办?我既盼着你记起我,又怕你记起我。我怕你记起那些往事,你会不要我了。零儿,我到底要怎么办……
良久,萧野最终还是把已经松动的封印重新加固了。零儿,我不要你记起那些痛苦的记忆,哪怕你永远都记不起我,只要能陪着你,我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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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露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萧野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刻不曾离开,零露一睁开眼,就看到萧野正看着自己,温柔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零露有些懵,问:什么怎么样?
萧野:你突然晕倒了。也许是你本来一直心思空明,毫无杂念,如今在这凡间,人多事杂,突然要你应对不适应罢了。
零露起身,感觉了一下,道:我没事。我是昨天在国公府突然晕倒的吗?我记得我们在凉亭喝茶。
萧野:恩。昨天你突然晕倒,我就抱你回来了。后来国公府派人过来看望过,我跟他们你刚到京城,水土不服,并无大碍。
零露满脑子只有那个“抱”字?
谁?抱了?谁?这题怎么解,零露上神不会啊……
萧野看她那尴尬的样子,轻笑出声:怎么?不用这么感动吧。我这个做师兄的,照顾师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零露……感动你个鬼。
忽听外边有人叫门,原来是平宁郡主和世子来看望零露。
萧野看见世子关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零露,道:世子怎么也过来了?难道今日又请假了?世子肩负重任,莫要为不相干的人耽误学业才好。
世子觉察出萧野对自己的排斥,只是不知是作为零露的兄长,对靠近自己妹妹的异性的排斥,还是有别的原因。
世子答道:萧先生放心,今日书院放假,并未耽误学业。昨天萧姐在母亲院中突然晕倒,母亲很是担忧,听婶母今日要来看望萧姐,母亲便命我随婶母同来,代我母亲问候萧姐。
萧野冷着一张脸。
零露道:多谢郡主,大夫人和世子的关心,我并无大碍,只是稍有水土不服罢了。
平宁郡主看零露气色红润,便放了心。又道:前几日国公爷一直陪圣上在北山军营慰军,昨夜才回京来。国公爷听萧先生是老国师的高徒,想要见一见先生。不知先生的意思……
萧野:既然是国公爷相请,萧某怎敢不从。
平宁郡主道:过几日国公府有一场赏花宴,京中勋贵人家都会受邀,国公爷想邀请萧先生和零露姐赏光,一同出席那日的赏花宴。
萧野想了想,道:多谢国公爷相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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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国公府大排筵宴,宴席摆在国公府大花园内,园中设一高台,台上铺陈软毯,应该是用来歌舞助兴的表演场地。
花园内奇花异草、珍贵树树,假山怪石,碧湖喷泉,水亭香榭,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萧野和零露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客人,都在园中三五成群的赏景。
管家把萧野请到国公爷的客厅,又有婆子请零露到大夫人处休息。
国公爷在客厅内起身相迎萧野,国公爷今年28岁,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一身正气,既有儒臣的风雅又有武将的气魄。
两相见礼后,国公爷量萧野:听闻近日京中有一神算子,既神仙之智,又有神仙之德,还有神仙之貌。今日一见,果真是神人在世。听内子,先生是老国师的高徒,这就难怪了。我虽年轻,可也听过,老国师是先帝之师,先帝对老国师非常敬重,常常向老国师请教大道。可惜当今圣上即位时,老国师年事已高,辞去国师职位去山中隐居了。
萧野笑一笑,道:国公爷谬赞了。这世间,聚散无常,随缘无碍,国公爷无需感怀。
国公爷听罢,频频点头:先生所言令我茅塞顿开。先生虽年纪轻轻,已是大彻大悟之人。难怪老国师一生从未收徒,却在隐居后收先生为徒,先生大慧根,我们凡夫不能比。
又道:先生今后可有什么算?只给人卜卦占星太大材用了。
萧野笑答:万事随缘罢了。
国公爷正要再什么,忽见管家匆匆跑进来道:圣上已至府门前,国公爷快去接驾。
国公爷忙起身就往外走,萧野也跟着走出客厅,算去寻零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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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皇帝怎么会突然过来呢?
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国公夫人平宁郡主在慈云寺为了不让老太太在大庭广众之下问零露的名字,防止引人对皇家之事胡乱猜想,所以临时了个谎话,自己和零露是故交,想聊天明天请回家慢慢聊。
这第一个谎言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既然平宁郡主认识零露和萧野,怎么认识的,一个郡主不可能认识平民百姓,没办法,平宁郡主绞尽脑汁,给萧野和零露安了个合理的身份。
这个合理的身份就是老国师的高徒,老国师在京中时,长乐王是先帝几个孩子中最喜欢研究修道法门的,当年长乐王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常常跑到老国师的府里问老国师如何才能成仙。因为这个关系,老国师仙逝前才会给长乐王写信,托他卖宅子。她正好借这封信来证明萧野和零露的身份。
郡主前两天回了趟娘家,把实情告诉她爹长乐王,并让她爹替她背书,为她编的故事掩护。
这长乐王听了之后,把平宁郡主狠狠骂了一顿,既然知道零露是皇家之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平宁郡主也是委屈:父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一开始我虽猜测零露是皇家中人,可我不知道这里边发生过什么事,不敢贸然行动。没等我找到机会和那零露姑娘好好谈谈,我婆婆就在慈云寺遇到了零露,我当时也是怕事态失控,才情急之下了个谎话。
长乐王叹道:哎!算了,现在这些都没用了。我要马上见见这个零露,而且必须马上禀告皇上。
平宁郡主听了心里叹气,这就是我之前不告诉你的原因。
郡主道:父王不必急于一时,一则,零露姑娘刚到京中,前两日在国公府做客还因水土不服突然昏厥,需要好好静养。二则,我看零露姑娘的意思,并不想和皇上相认。三则,父王,我们并不知道圣上对这零露姑娘是个什么态度啊。我们现在除了知道零露是皇族,其他一无所知,连她与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啊,父王。
长乐王被他闺女一番劝解,也冷静了下来,是啊,这皇帝如果知道这个零露出现了,会是什么态度呢?
平宁郡主看着她父王已经被自己劝住了,就回国公府了。长乐王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进宫去找他皇兄,当今的圣上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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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王到皇宫见驾时,正好二皇子也在。二皇子新寻了几副古人字画,拿进宫来献给父皇。父子二人正在赏画,听宫人禀报长乐王求见,皇帝笑了:哟,你皇叔今儿赶巧了,正好一起赏赏这画。
二皇子笑答:皇叔也是爱画之人。
长乐王看二皇子也在,就陪皇上赏了一会子画儿。然后道:皇兄可曾听闻,京中近日来了一个神算子,前几日平宁陪定国公府的老太太去慈云寺上香,正好遇见此人,一看竟是故人,皇上您猜他是谁?
二皇子一听,他本就好奇那二人是何身份,正好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皇上笑骂长乐王:你还跟我卖上关子了,快是谁!
长乐侯嘿嘿一笑:是当年老国师的高徒,名叫萧野,听一表人材,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