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赎人 小孩被抱上车后,鱼娘赶紧解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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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被抱上车后, 鱼娘赶紧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喂她喝了几口水。

    李伯山和刘峰把板车推到一边,免得挡住了来往行人的路。

    鱼娘用她浅薄的现代医学知识想到,最好是给她补点糖, 于是用水囊的水化开了一些李叔河给顾氏买的红糖,心喂她喝了下去。

    饿极了的人需要吃易克化的食物,鱼娘他们带的都是耐放的干粮,不能给她吃, 于是刘大舅又跑去集市买了一碗白粥。

    喝了糖水,孩已经悠悠转醒。

    陈氏赶紧把白粥端给她, “来, 先喝点粥暖暖胃。”

    孩端起白粥, 也不顾自己的烫不烫嘴,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陈氏心疼地看着她,想到了自己的鱼娘, 和鱼娘比起来,这孩子简直瘦的都不成样了。

    还没喝完,李大成让她先停下来,“一次先别喝这么多,这粥先放在这,不会有人偷喝的。”

    话虽这样, 孩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碗被端走的白粥,似饿狼一般。

    李大成柔声问她:“孩子别怕,你娘现在在哪?是怎么被人抓起来的?”

    孩认出来李大成和鱼娘就是早被她偷糖葫芦的人,她伸手遮住半张脸,害怕被认出来。

    “我娘借了粮食,今天没有还上,他们就把我娘抓到窑子里了。”

    李大成又问道:“你现在能走吗?这样, 叔河先过来,你推着她,先让你媳妇坐在板车上,我和仲海随这个孩子去找她娘。”

    鱼娘握住孩瘦的鸡爪般的手,在她耳边悄悄道:“别怕,我们和你爹认识,是你爹让我们帮忙照顾你的。”

    孩惊讶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鱼娘。

    鱼娘冲她眨眨眼,微微一笑,“糖葫芦这事我们不会追究的。”

    孩低下头,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叫梅。”

    鱼娘知道她叫梅,付山早已告知了他们,此次问不过是为了稳住梅的情绪。

    顾氏坐上板车,李叔河把梅抱上独轮车,梅抬头看向鱼娘,鱼娘冲她笑着挥挥手。

    李大成三人跟着梅的地址去找她娘。

    鱼娘一行人只得停车在一边等待。

    这边,梅指路,几人很快来到了一条巷的后面。窑子的后门就开在巷子里。

    梅道:“我娘就是被他们抓进了这里面,李爷爷,你能把我娘救回来吗?”

    李大成点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因为不知道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他不敢百分百的保证。

    一路上,李大成已经听梅讲了事情的经过。

    梅和她娘还有哥哥三人跟着付家村的人出来向南逃荒,路上哥哥生病了,于是他们就留下来照顾哥哥。

    因为没有东西吃,梅她娘就沿街去乞讨,一路靠着乞讨来到了这个县城。

    后来哥哥病的越来越重,到最后弥留的关头了,拉着梅她娘的手想吃一个白面炊饼。

    梅她娘心里面难受得像刀割一般,想着孩子最后一个愿望了,无论如何都要满足他。于是就去专门借粮食的地方借了一捧面,给他做了个白面炊饼。做好后,梅他哥吃了个白面炊饼就走了。

    这借的粮食是高利贷,今日借,三天后要加倍还,等到还粮那天,梅她娘实在是还不上,于是借粮的人就要把梅她娘拉到窑子里去接客。

    李大成在逃荒路上已经听过太多悲惨的故事,他深知自己救不了天下人,闻此,只能深深叹口气。

    他和李仲海去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面脸横肉的壮汉出来开了门,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俩量一番,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吗?要找女人去前面,这里不接客。”

    李仲海道:“这位兄弟,我是来找我家嫂子的。”

    还没等李仲海接着往下,壮汉便蛮横地断了他的话,“这里没有你嫂子,你走错地方了。”

    李仲海道:“我嫂子因为欠了粮被抓到了你们这里,我是来替她赎身的。”

    壮汉冷哼一声,“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了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李仲海借着袖子悄悄递给壮汉一块碎银子,“还请您通融通融。”

    壮汉用指甲使劲掐了掐李仲海递过去的银子,确认是真的后,对李仲海道:“你嫂子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我替你去问问我们这管事的,不过——”

    李仲海忙道:“您放心,我们都知道规矩,赎金另算。我嫂子上午才被抓过来,夫家姓付,娘家姓张,今年整三十岁,她还有一个女儿叫梅。”

    壮汉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着“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仲海在门外踱步,“爹,你他们能不能把付嫂子交出来?”

    李大成叹口气,“等等吧。”

    过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后门再次被开了。

    这时里面不止有壮汉,还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和一个头发乱糟糟低着头的女人。

    管事问道:“就是你们来找人的?”

    李仲海连连点头,“正是我们。”

    李叔河推着梅来到门口,梅哭喊了一声:“娘!”

    女人猛地抬起头,“我的梅!”

    着扒开管事和壮汉就想冲出来,壮汉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牢牢钳制住。

    女人继续挣扎,脸上的泪不停地往下流。

    管事问道:“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李仲海点点头,“这就是我家嫂子。”

    管事漫不经心弹了弹衣服上的灰,“这可是我们花大价钱买来的,她还不上粮食,卖粮的又欠我们的钱,这才把她抵给我们。这样吧,我看你们一家感情深,也不多要你们的钱,只要三两银子,三两银子我就把她交给你们。”

    付嫂子听到三两银子,像疯了一般往管事身上扑,“你们这群吸血鬼,我就借了一碗白面,你要三两银子!”

    壮汉一巴掌扇到付嫂子脸上,“这里有你话的份吗?”

    李仲海忙道:“你别动手!我们又没不给钱。”

    他原想再压压价,见状也顾不得这些了,从身上掏出三两碎银交给管事的,“钱已经给了,你们赶紧放人。”

    管事的拿起银子掂了掂,又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后,对壮汉示意,

    壮汉一把把付嫂子推出来,付嫂子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李大成赶紧上前扶起她。

    梅挣扎着从独轮车上下来,扑倒付嫂子怀里,“娘!”

    两人抱头痛哭,也顾不得这里还是窑子门口了。

    剩下的人在路边等了约一个时辰,才看到李大成他们带着付嫂子和梅出现在路口。

    刘大舅赶紧迎上去,“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李大成:“没事,一切都顺利,这就是付山兄弟的妻子。”

    付嫂子从后面出来,头发已经不再乱糟糟的了,应该是路上整理了一下,她对着李大舅福了福身,“妾身还要多谢诸位相救,才使得我和梅母女团聚。”

    鱼娘量了一下这位付嫂子,她虽然已经三十来岁,可身上自带一股斯文气质,看着颇为婉约动人,难怪窑子里的人会起她的主意。

    只是这样的女子怎么会配与付山这样的粗人?

    鱼娘心想,这只怕是另一个故事了,她并不好奇,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秘密,只要这秘密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妨。

    救了付嫂子,自然要把她们母女安顿好才好上路。

    李大成问付嫂子可愿和他们一道往南去逃荒。

    付嫂子拒绝了,“我们母女二人身体弱,冒然去逃荒指不定哪天就倒下了,还会拖累你们。这次你们已经救了我们母女的命,我们岂能一直贪心吸你们的血?

    等我和梅再养养身体,我就和她回付家沟。在外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回去,到时就算死也要和我家那口子死在一起。”

    李大成见付嫂子去意已决,只能给她留下了几两银子,这些钱足够她和梅过一段时间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能带着儿女一路走到这里,足以明付嫂子是个意志坚决之人,这些钱交给她,李大成心里也放心。

    鱼娘听闻了付嫂子的遭遇,只觉得胆战心惊,只欠了一碗粮便要把人卖到窑子里去,这世道实在是不给百姓一点活路。

    李大成对众人道:“像你付嫂子这般遭遇的不知多少,若是朝廷安稳,百姓生活安定,这些事自有官府管,可这乱世,官府已自顾不暇,哪还会有人管这些事,除非——”

    李大成的话没有继续往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除非这头顶上的天变了,不然百姓的苦日子是不会到头的。

    鱼娘问道:“爷爷,这头顶上的天到底什么时候能换一换?”

    李大成没有话,李仲海道:“兴许南方的朝廷过来了,这头顶上的天就能换了。”

    这一路上,他们听闻了不少关于南方朝廷的事,传闻那位皇帝勤勉尽责,颁布了不少惠民的律令,不少灾民往南走都是为了能渡过兰江到南方朝廷谋生。

    所有人都在盼着,南方的军队赶紧过来吧。

    柱子自从土匪一事受伤后,一直沉默寡言,鱼娘后来喂他喝了些水,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不妨碍到处走动,但是暂时不能推着独轮车。

    于是柱子独自走在众人的外围,没有人因为土匪的事指责过他,但他心里一直不好受,是他太傻了,土匪问什么就什么,幸好他的那些话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不然就算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听到李仲海的话,他心里亦想着,如果这头顶上的皇帝换人了,朝廷最好赶紧派人把土匪都给铲除了,这样天下才能安定,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