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一章 科举之道
而在大周准备开科取士,重塑王朝新纪元的时候,边境之地再次发生了变故。
大周边境尚在鞑靼的兵锋威胁之中,但现在整体局势还在僵持,朝廷调兵,准备后勤辎重都需要时间。
反观鞑靼们,被大周的重兵封锁,所有南下的道路都被堵住,就算是想打草谷也没有会,而之前攻破城池也的捞了一笔,如果一心南下的话,很有可能被合围,断掉退路。
因此,鞑靼们现在是进退两难。
总兵府大厅。
拓谷可汗披着袍子,斜椅在主座上,半个月的时间,他满脸的横肉松弛了不少,整个人养了不少膘,不仅是他,堂下的许多部落之主也富态了许多。
之前的突袭,他们打穿了边境防线,攻入了一座重镇,抢了不少东西,他们中很多人是第一次来到中原的花花世界,差点被迷了眼。
半个月的时间,周边的城镇乡村被他们祸害的不成样子,万幸的是,玄镜司暗卫传递的速度非常之快。
事实上,大周现在占领的地方曾是草原的领地,这里的百姓于草原牧民没什么两样,所以,撤离的时候也没受到太大损失。
“吧,是撤是打!”
拓谷可汗满饮了一口奶酒,目光在大厅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锐利的眼神犹如鹰隼一般,令他们如芒在背。
在他左边的一个老者从座椅上站起身道,“大汗,南边的人已经不可信了,这些日子虽然他们支援了不少粮食,可按照探子来报,他们可是一直所在南方,没有一点开战的迹象。”
还未等他完,就被另一个秃顶中年人打断,他瞪着老者,一脸不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撤退?”
“你们都不要忘了,这里原本就是我们草原的领土,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难道要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不成!”
此语一落,那老者顿时愕然,不知道什么好。
这块土地虽然是草原的,但他们已经丢了几十年了,现在这些不是在炒冷饭?
另一个老者将里的就被重重放下,不屑的看着秃顶中年人,“哼,巴尔汗,既然不退的话,那你怎么打!现在左右侧翼都有大周重兵守护,城池的城墙又高又大,想要攻下必须消耗数倍的兵力。而我们虽有三十万人,但可战之兵也仅仅只有二十万而已。”
“而且你别忘了,大周不缺骑兵,我们现在都没看到他们骑兵的影子,万一我们南下,攻不下城池,而这时他们用骑兵切断我们的补给线,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一到具体的战略,这个叫巴尔汗的中年人顿时熄火了,现在他们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来也简单,只要把左翼或者右翼的大周军队拔除就行了。
但问题是,这两边都是硬骨头,不论哪个部落的人对上,都要损失惨重,里的兵都没了,即使是拿下城池立下大功,又有什么用?
在草原,只有实力才是王道,谁也不愿意去啃这两块硬骨头,这也是为什么鞑靼的大军犹豫不前的原因之一。
至于南方的叛军,拓谷可汗他们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大周现在正掌控着中原最精华的地方,只要给朝廷足够的时间,他们就能将国力转化为源源不断的战斗力。
“彭!”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争论的时候,一声脆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只见拓谷可汗脚下正躺着一个残破的杯子,此刻的他,一脸愤怒,彷佛择人而噬的勐虎。
“够了!”
这些日子,底下各部落的蝇营狗苟拓谷可汗都看在眼里,但现在他不得不出面,是南下还是回草原,他必须做下决断。
他扫视众人,寒声道,“我们召集部落的勇士南下,不就是为了一雪往昔的耻辱,现在区区两座城池就让你们停滞不前,难道我们长生天的雄鹰都是折翼的鸟不成!”
“三天之后,各部落抽调人,由我麾下的人亲自带队攻城,一定要拔下一颗钉子,打通南下的道路,这一次,我要为我们的先辈们报仇!”
“我告诉你们,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捞够足够的好处,等到大周把南边的叛军收拾了,接下来就该收拾我们了,到时候,你们谁都逃不掉!”
短短几语,就定下了基调,话已经到这个份上,他们再反对就是跟可汗过不去,谁也不可能触这个眉头。
更别,拓谷可汗麾下的人亲自带队攻城,到时候就算是损兵折将,大家一起承担损失,平摊下来倒也能接受得了。
见到大家没有异议,拓谷可汗眼中浮现出一丝冷色,沉声道,“你们商量一下,到底打哪边的城,晚上再告诉本汗,你们赶紧下去整顿下的人马,三天之后可不要拖后腿!”
“谨遵大汗之令!”
三天之后,拓谷可汗命令下的万夫长带队,各部落抽调一千人,拢共五万人攻打大周边境的汉阳城。
而这一切,早在大周边将的预料之中。
汉阳城位于鞑靼所占城池的左翼,边军以这座城池为中心构筑了一道防线,而另一座城也同样如此。
两道防线之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碉堡,这些大大的碉堡占据地形要点,限制了鞑靼骑兵的优势,使得他们无法来去自如,这也是为什么鞑靼不敢大举南下的原因。
这两道防线就像是一个口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拓谷可汗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犯这样的兵家大忌。
但不得不的是,为了构筑这道防线,朝廷抽调了不少人力物力,对各地叛军的压制力降低了许多。
南方,莫厉海与龙族达成约定之后,双方互助互利,有了本土势力的帮助,龙族侵蚀内陆水系的速度大大增加,同时,龙族的入场也使得叛军的气势高涨,魔教所支持的叛军开始打死攻伐其余的叛军,兼并实力。
有了魔教和龙族的支持,其余的叛军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不得已,他们只能联合在一起共抗敌军。
不得不,魔教入场的时刚刚好,朝廷一边准备科举,一边对付北边的鞑靼,无暇顾及南方,所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魔教所支持的玄衣军地盘扩大了一倍。
玄衣军的首领名为唐玄衣,是世家之人,玄衣军上下皆穿玄衣,也就是黑衣,而魔门的象征的颜色也是黑色,唐玄衣甚至还见到了莫厉海,得到了大礼支持。
在魔教势力扩张的时候,妖族也没有闲着。
他们的大本营十万大山毗邻南疆之地,当初盟约撕毁后,妖族大举出山,现在整个南疆都成了妖族的乐园,而且他们的势力还隐隐有向外扩张的趋势。
不过,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诸多散修的不满与敌视。
大周休养生息四十多年,天下人口亿兆,虽修仙的条件很苛刻,尤其是对于散修来是何其艰难。
但架不住大周人口基数大,而散修斩妖除魔还能收取妖魔身上的材料在官方构换取修行所需之物。
现在大周玄镜司在各地的分部百废待兴,而他们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那些散修巴不得能进入朝廷吃官家饭。
这也是苏铭的决定,未来大周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必须未雨绸缪,只要这些散修不向三大宗门或者世家靠拢就好了。
而散修之中也是有天才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源更上一层,现在朝廷放开这个口子,不再镇压修仙界,总算是让他们有了出头的可能。这种方法,跟朝廷的科举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那些儒生士子掌握的是智慧,而修士掌握的是实实在在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神武帝要镇压修仙界的原因之一。
青州,浔阳郡,贡院,这里正在举行科举会试。
翠竹碧梧,青萍结绿,风一吹,清凉入号舍,驱走热气。
考场之上,两位巡考官来回巡视着,忽然他听到笔尖沙沙之声连绵成一线,如同泉过霜石,非常动听。
“咦,”
巡考官听到这声音,心中一跳,他耳朵动了动,止住步子,寻找声音的来源,心中想,“笔势连绵,一气呵成,这等笔力不一般啊。”
科举考试中,考卷必须整洁工整,就算是草稿也不能有涂抹之处,写错了,顶多划掉,但一般的考生在下笔前腹中早有文稿,就算是草稿,也是如认真写作,不敢马虎。
能如此下笔的考生,要么是境界高深,笔力雄厚,要么就是笔走龙蛇,潦草涂写,巡考官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轻轻走进一间号舍。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青年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身姿如松,神情严肃,他穿着青色长袍,有些地方已经洗的有些泛白了,看样子这位考生的家境一般。
此刻,青年正笔耕不缀,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巡考官的到来,巡考官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巡考官就迈不动步子了。
只见纸上文字,大合度,圆润如意,点如山摧陷,摘如雨骤;纤如丝毫,轻如云雾,奇逸超迈,遒丽雄健,已是入了佳境,若非这是试卷,放到外面足以成为一件名作。
在他的眼中,纸上的文字宛若有了灵性一样,只是这样静静看着,都能让人文思畅快,精神愉悦。
好一会,巡考官才从字上收回目光,面上满是震惊之色,光凭这好字在这届士子中也不多见,此人非同一般!
他没有检查试卷上的文章,只是赏析了一下字迹就转身离去。
号舍内,笔尖移动的沙沙声仍在继续,忽的,一缕清风吹过,撩起了青年额前的青丝,一张白净端正的侧脸缓缓浮现。
半个月之后,已是到了放榜的时间,此时,满城的士子都沸腾了,事关自家前程,谁能不关心,贡院之前人山人海,比考试之前还要多久。
随着放榜的时辰一到,红榜上一个个名字从下往上依次显露在众人眼前,看到名字,有人惊喜欢呼,有人失落暗然。
而且,在每个名字的后面都张贴着士子的考卷,孰优孰劣一看便知,有的人一看到榜单之末的试卷,就哀嚎大哭,晕了过去。
自从神武帝改革以来,科举考试作为朝廷遴选人才的重要途径,在最大的程度上公平化,透明化,张贴试卷便是为了让其他举子心服口服。
一开始,满朝哗然,群臣进谏阻止,但在神武帝铁血腕之下,一大批官员被打了廷杖下狱,最终这项改革还是被被推动了。
神武帝这么做的原因,目的只有一个,遏制世家大族和地方的乡绅,放出考卷,何等的信心,考官只有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才能让士子们心服口服。
在此之后,科举之路上的暗箱操作,舞弊事件少了许多,当然,舞弊不可能真正的断绝遏制,只要有规则,就会有漏洞。
此举一出,神武帝尽收民心,这也是为什么神武帝活着的时候,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底层的叛军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之一。
若非他自毁城墙,搞的天怒人怨,民心大失,魔教很难对付得了他。
随着榜单上的名字一个个出现,士子们或喜或忧,大多数人都徘回在榜单下,瞪大眼睛,死死地检查上面的文章,想要找出其中的错漏或者不公。
钦天监。
苏铭立在星辰大殿之中,遍观诸天星辰,随着科举考试的进行,紫薇星光愈发稳固,而他也进账了好大一笔气运值,即使是南方和北方的战争爆发,也没有影响到紫微星的地位。
这便是大周的底蕴啊!
看到这一幕,苏铭心中感慨万分,大周的底蕴不在于多少天材地宝,也不在于文武百官,而在于天下亿兆子民。
在新科考试逐渐举行之后这那些中举的士子都将成为天子门生,他们将在未来给朝廷带来新气象。同时,各地乡绅以及世家在科举考试的拉拢下也渐渐平息了纷争,不再敌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