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遇见张元弘，对方开车送她去车站，还给留了联系方式，让她到省城联系。

    之后，凌城燕又来了两次，却想都没想联系对方。

    这么一比较，她不免有一点点心虚。

    还没想好要不要下车话，略一犹豫，张元弘却看到了凌城燕的车牌，转身往这边走过来。

    凌城燕想不下车都不行了。

    “张元弘。”凌城燕开门下车，扬起微笑主动招呼，“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你了。”

    这话，透着老友重逢的喜气，又带了一点点狡黠的掩饰。

    张元弘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怎的，只是笑笑，道：“看见惠城的车牌子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你这是？”

    凌城燕道：“有人病了，我开车送过来。”

    她完，看向张元弘，张元弘坦承道：“我母亲身体不好，过来检查身体哦，你们在哪个科？”

    凌城燕微微抿一下嘴角，道：“呼吸科。”

    “你现在就回去吗？”

    “我们出去买些用的。”

    两人简单寒暄两句，张元弘没有多，就和凌城燕告辞，快步往医院里走去。凌城燕也上车，带着刘三儿离开了医院。

    既然遇上了，前头又欠了张元弘一次人情，凌城燕出去就顺买了两盒点心。

    回到病房，凌父去检查已经回来了。凌城燕连忙把带来的蛋羹，端给凌父吃：“您先垫一下，一会儿还要吃午饭。”

    看老爹吃完，凌城燕让他闭眼休息休息，带了买的点心，还有自家带过来的特产出门，刘三儿已经打听回消息了，张元弘的母亲住在保健科。

    “住保健科的都是高级干部，他们定期来检查保健的。”刘三儿介绍。

    凌城燕点点头，示意刘三儿在门外等着，她抬敲响了病房的房门。

    进了病房，凌城燕更清楚地意识到，张家的门第非比寻常，单间病房，有待客的沙发，还有一个十二吋的电视，比一般招待所的配置都高级。

    张元弘不在，张母闭着眼睛休息，只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看护，凌城燕明了自己的身份，简单询问几句，放下东西就走了。前后来去都没用十分钟。

    下午，凌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凌城燕和两位兄长来到齐教授办公室，听取齐教授的诊断和治疗意见。

    齐教授一开口先报喜：“检查结果比咱们预见的还要好一点，看来，你们这一周修养的不错，病人情绪和精神都比上一次好了许多，这些，对我们接下来的治疗都是积极的”

    齐教授了一些，总结起来就是，凌父的身体可以承受术了，他会尽快安排术，初步定在两天之后。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凌家兄妹三人站在走廊尽头商量了一下，三人都支持术治疗，至于费用，凌家老大主动，他们兄弟平摊，不用凌城燕这个妹妹出钱。

    凌城燕也不和他们争，回病房陪凌父，给凌父削梨，又和凌父治疗的安排

    凌父看起来还是很瘦，但精神确实比初见时好了许多，女儿陪在床边削水果话，文文静静的，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出嫁前乖巧文静的闺女。

    看天色渐晚，凌父催她回去尽早，别太晚了，跑夜路不安全。

    凌城燕这才与父兄告辞，留下刘三儿在省城策应，她一个人返程。

    出了病房，她去询问了护士，术费大概需要多少，然后，直接去住院处交了五百块钱。

    回到惠城，天已经完全黑了，王连生等在大院门口，看见凌城燕回来，连忙迎上来。

    凌城燕简单了住院的事，进屋洗漱吃饭，孩子们都乖巧的很，连石头也懂事地帮她递毛巾、拿筷子，还关切地询问姥爷那感觉，好像孩子们一天不见，突然长大了，懂事了。

    孩子们当然不可能自己突然就懂事了，凌城燕看向王连生，王连生把热好的饭给凌城燕端上来，把孩子们赶走做作业，这才在凌城燕对面坐下，道：“孩子们都问你去哪了，我就和他们，姥爷病了，要住院做术。”

    凌城燕就明白了，术是大事，别孩子们心中，就是大人眼里也不是事。

    凌父的术需要剖开胸腹，连肋骨都要锯断几根呢其实，凌城燕心里也忐忑和紧张，哪怕和凌父没什么太多感情，事关人命，她也无法一点儿不在意。

    何况，凌家父兄虽然数年没有音信，也不善言谈，但她看得出，他们对凌家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很有感情的。

    凌城燕奔波一天，饿是真的饿，但也实在没什么食欲，简单吃了点儿就放下了碗筷。

    王连生没有多劝，默默地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我给你准备了换洗衣物，你去洗个澡吧，也能消除些疲劳。”

    凌城燕答应着，进屋拿了备好的衣物，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大院的澡堂子。

    洗了个热水澡，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凌城燕已经能够看不出丝毫异样，早起叫起几个孩子一起去了特勤连的训练场。

    回来这一趟，还有件比较重要的事，特勤连年前成立后，新建了营房和训练场，其他设施也陆续到位，其中包括一辆吉普车，还有一个随时申请的卡车使用权限。

    这个待遇，在所有兄弟单位中都是独一份儿的。

    整个分区，别连级单位，就是营级的干部，也没有配车的。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凌城燕一路听到的都是恭喜声，有相熟的还嚷着让她请客吃饭云云，被凌城燕运用春秋笔法给挡了。

    转天半下晌，二堂嫂郑田就带着七百过来了，凌城燕和王连生这一天要去省城，凌父要做术了。

    凌城燕和王连生前一天晚上赶到了省城，直接去了医院。

    凌父精神还算不错，这两天进行各项检查，也挂了两天吊瓶，做好了术的准备。

    凌城燕和王连生要替换两位哥哥休息，他们陪床，两位哥哥都不同意，商量过后，由二哥和王连生守夜，大哥和凌城燕回租处休息。

    凌城燕开车载着大哥回去，兄妹俩第一次独处，车内有些过于安静。

    “燕。”凌大哥突然开口。

    凌城燕回头瞥他一眼，看到了大哥紧紧皱着眉，眼睛里都是担忧和紧张。

    “大哥，别太担心，齐教授是省医院最好的大夫，术技术在全国都是排得上的，他咱爹身体恢复不错，能够顺利术，咱们就别太担心了，相信医生，咱爹会好起来的。”

    凌大哥叹口气，幽幽道：“我也不全是担心爹咱爹昨晚给我，他这一趟即便出不了术室，也没啥遗憾了。他，能亲眼看着你好好地，连生待你也好，他走了也放心了。”

    车子停在了租处的胡同口，凌城燕熄火拔下钥匙，这才回头看着凌大哥，道：“大哥，爹这话，明显是紧张术呢。”

    完，她开门下车。剩下凌大哥坐在车里，愣了半天。

    第二天，兄妹早早赶到了医院。

    凌父要做术，已经断水断食了。凌城燕买来的早饭放在走廊里，让二哥和王连生出来吃饭。

    每个人都食不知味，勉强填了些进肚，就匆匆回病房，准备术。

    医生叫家属过去签术协议书，王连生留下陪护，凌家三兄妹都跟着医生去了。

    协议书的内容很全面，当然，也注明了术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危险，有许多情况，病人可能下不了术台

    凌家大哥、二哥听得脸色发白，双腿战战，本来作为代表准备签字的凌大哥连笔都拿不稳了，握着笔想签字，却抖得写不成行。

    凌城燕接过笔来：“我来签字吧。”

    完，在家属同意栏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凌城燕拦住要回病房的两位哥哥，从挎包里摸出两块糖递过去：“你们缓一缓再进去，别让爹看见你们现在的模样。”

    两个哥哥脸色太难看了，面色惨白不，眼神也骗不了人，让凌父看见，还不知道以为什么呢！

    凌父马上就要术室了，还是不要给他不好的影响了。

    八点半术，八点十分，术室的推车到了病房，凌家两兄弟和王连生三人一起，把老人抬上了术推车，然后，四个人一起跟着术车下楼，转到术室。

    推车的轮子在长长地走廊里滚动，发出哗哗的声音。

    凌城燕随在车旁走着，突然，她扶在车边的被一只干瘦还有些凉的大覆住，凌城燕抬眼，就对上了凌父柔和慈爱还有些不舍的目光凌城燕的心脏没来由地紧了紧，她用力抿了抿嘴唇，片刻，才弯腰低头，凑近凌父，低声道：“爹，你别担心，齐教授是最好的大夫，你的病做完术就好了”

    “嗯，嗯，我不担心。”凌父的目光始终在女儿脸上，点头话的声音柔和又温暖，却莫名让凌城燕有些不安。

    －－－－－－题外话－－－－－－

    七月十五过十四，白天工作忙了一天，晚上老人做了饭菜叫回去吃饭

    紧赶慢赶写了一大章，没赶上零点。

    中元节，适合缅怀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