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消失的村庄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祭品
这村子没有很大,那祭祀的队伍应该是走完了一圈,乐声再次靠近这里。苏韩,他们是在找“祭品”,也就是舅舅。
没有祭品,他们的祭祀就无法举行。
我问苏韩,那我们留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
苏韩让我们放心,村民们不敢来这里:“这个地方,是以前的巫师住的地方,他们是不敢随便进来的。”
“巫师又不在,也不敢进来吗?”
“一群迂腐又迷信的人,就算死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他们到现在还认为,他们的灾,是巫师给他们的惩罚。”
所以,他们一直固执的留在此处,寻找那个巫师最喜欢的“祭品”,希望献给巫师之后,巫师可以继续保佑他们。
我虽然不知道这里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苏韩的只言片语中,我也能感受到他对这些村民的厌恶。我还是第一次见苏韩,那么明显的表露出他的厌恶情绪。
楼下,村民们再次停在祠堂门前,先是叩拜,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再次离开,看来,他们还要寻找祭品。
估计他们还以为舅舅和舅妈还藏在某处吧。
还好我们到了,不然,舅舅不定真的会被抓起来当成了祭品,也不知祭品会以怎么样的方式献祭?
我脑补了几种方法,怎么也联想不到舅舅身上去。
舅妈对自己的前世就是这里的巫师这件事,接受的很坦然,就是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舅舅道:“咱俩上辈子看来活的不长啊。”
舅舅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原来我们上辈子就认识啊,老婆,你看,咱俩果然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吧?”
舅妈接着他的话:“谁上辈子一定在一起的?那时候的社会情况,真有点什么,会被浸猪笼吧?”
舅舅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一笑:“地下情?”
“滚!”
我,你俩要不要这么快就接受了,我一个旁观、哦不,旁听者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俩人的重点完全跑偏了好吗?我们在谈的难道不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拜托能不能尊重一下底下正在巡逻的村民啊?
听完我的吐槽,舅舅拍了我脑袋一下:“你急有什么用?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听你家苏韩怎么。”
我家苏韩?好吧,我的思绪又不可避免的被拽回了之前的想象中,刚才义愤填膺的质问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等到明天,我们需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找到他,我们就能出去了。”
舅舅道:“可是,这里的白天根本就没有人,不仅是没有人,完全就是……天亮你们就知道了。”
苏韩不置可否,很显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急不躁,我们也跟着冷静下来,或者是我,舅舅和舅妈完全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确定那些村民不会进来,他们也回了隔壁的房间休息,我和苏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问苏韩,舅舅和舅妈上辈子是怎么回事?
苏韩沉默了一会儿道:“先给你个预防针也好,不然等你亲自看见的时候,可能会疯掉。”
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巫师是从就被选定的,一辈子都要守在祠堂里,除了镇上的祭祀活动,无法踏出祠堂的大门一步,庄亭就在祠堂里,一直待了二十年……”
那是什么样一个年代呢?战乱没有结束,却像没有开始,政界中心维持着和平假象,文人以笔为戎,万千傲骨为新时代祭奠了基础。
苏韩,那是比战火纷飞时还要乱的年代。
那时候的古树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还是人们为了猎方便,才在山腰上盖的房子。因地理位置偏僻,四面环山,若没有人带路,一般人甚至都找不到有这样一个村子,也是那样的时代中,一个难得安全的地方。
因此,一些大户人家,纷纷从外地移居到此,将一个陈旧到随时都会覆灭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村子。
村子虽,住着的都是有些家底的人。
舅舅就是那时候跟着家人搬过去的,他在国外留学,吃的洋墨水,性格不比受传统教育的其他人,显得格外跳脱一些。
这里的人,多少有些看不惯舅舅,但是舅舅向来是不在意的。
他也懒得跟那些人为伍,平时在家逗逗鸟,偶尔会找两个朋友出去喝喝酒,成天抱怨在这里太过于无聊。
可是有一天,他回家时满脸的兴奋,再也不无聊了。
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甚至不能认识的人。
那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祭祀,舅舅被朋友拉到镇上游玩,当看见那被众人抬着,穿着厚重的礼服,带着青铜鬼面具的巫师时,舅舅好奇就指着巫师问朋友那是什么?
朋友见状,赶紧按下了舅舅的手:“别指别指,可指不得,那是巫师,相当于这里的神,若是被他看见了,你就要倒霉了!”
舅舅不信,随口道:“巫师不也是人?人就是人,怎么会是神呢?迷信。”
朋友再三解释,这个巫师有多多的神奇,怎么保佑这个村风调雨顺巴拉巴拉的,随他怎么,舅舅就随便一听,压根不信。
朋友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只好扒着他的肩膀,认真道:“其他的你都可以不听,有一件事你必须要记得,绝对不要靠近巫师,一旦看见他,一定要扭头就走。”
他若不这样,舅舅可能还不好奇,他这样一,舅舅心里就有了揪揪。
太阳落山前,村民将巫师抬回了祠堂,然后关上了大门。
舅舅晚饭后,突然就想起了那个纵然掩藏在厚重的礼服之下,也看着有些单薄的身影,心里一动,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趁着夜色,来到了祠堂。
祠堂的大门永远关着,但是不会上锁,里面的人不会出来,外面的人也不会主动进去,但是,偏偏有舅舅这样不受拘束的人在。
他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正在神案前上香的巫师,也就是舅妈,惊讶的回过头,这是两人第一次遇见。
从那以后,舅舅就经常在夜里偷偷溜到祠堂,谈天、喝酒、下棋,可是无论哪一样,舅舅总是输,他也不在意,经常和舅妈外面的趣事,每当这时,舅妈就一脸向往。
舅舅多次想带舅妈偷偷的出去,可是舅妈都不愿意,或者是不敢,舅舅难道能碰到不嫌弃他的人,舅舅视他为知音,可这知音却被困在这冰冷的祠堂里,他恨不能拆了这祠堂,让这个知音可以出去见见太阳。
可是这话他是不能的,不心提了一次,差点被他爹断腿,直休养了半个月才能再次过去找舅妈。
苏韩道这里,眉宇间带上淡淡的怒气,我知道,一定要出事了。
“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后来,庄亭偷偷去见徐楚一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巫师跟外面的人私自见面是大忌,一旦被发现,是要被惩罚的。”
而且不是普通的惩罚,是最残酷的火刑,巫师也是人,真上了烈火焚身之刑,怎么可能不死?
恰好那几日,总是下雨,走山路的人,有几人不慎摔伤,村民们将这些情况全部归结到巫师身上,认为他坏了规矩,已经不配再继续当巫师了。
所以,那些迂腐的村民,因为一场雨,便已经决定了巫师的生死。
可是最后,巫师却没有死。
因为没有下一任合适的巫师人选,村民们只能先留着他,直到下一任巫师找到为止。
死的人是庄亭。
那天,巫师所在的祠堂被开,两个人抬着一块木板进来,木板上似乎躺了一个人,身上盖着白布。村民笑的恭敬又嘲讽,这是巫师最喜欢的祭品,自然要奉上了。
巫师望着那白布下面的轮廓,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他问村民那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冷笑着退出去,关上了那扇门。
巫师颤抖着手,掀开了那白布,底下赫然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苏韩的很简洁,具体的情节都没有细,寥寥数语,我却听的泪如雨下。
“是舅舅吗?那个祭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