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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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鸣出了主屋便看见全公公领着厮端了心点走过来,忙摆摆手,指了指主屋。

    全公公看了眼主屋紧闭的大门,暧昧的地眨眨眼,示意自己懂了,左鸣忙再摇摇头:“公子跟王爷置气呢。”

    全公公发出了然的声音,跟着左鸣往外走,拿出一个锦袋,让左鸣给关鸿丰送去。

    “这是什么?”左鸣不解,一脸疑惑地看着全公公。

    “荷包啊。”全公公一扬兰花指,颇有些嫌弃地道,“关侍卫那个都破得不行了,怎么都不肯换,哪有让一个公公给荷包的道理?你们哪,让我又当爹又当娘的。”

    左鸣闻言忍不住笑了,全公公看着严肃,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话少又刻板。

    但是左鸣知道,全公公确实不像宫里的那些公公,对他和关鸿丰确实像是亲人一般。

    “关侍卫应该在屋里收拾东西,你替我去吧,王爷这走不开。”

    左鸣不好拒绝,应下了,却磨磨蹭蹭花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们的屋子。

    因为这处宅子不大,关鸿丰和左鸣歇在一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这次左鸣总觉得别扭。

    关鸿丰确实在屋里收拾东西,一块大方布,放了两套衣服和一些伤药。

    这个收拾和左鸣方才理解的不一样,左鸣走进去,直接问道:“你收拾行李干嘛?”

    “出去一趟。”关鸿丰抬头看了左鸣一眼,又垂下眼睛,把收拾好的包裹再收拾一遍。

    “去哪?”

    “卓州。”

    “呃……”左鸣张开嘴,却不知道什么,默默地看着关鸿丰收拾,“什么时候走?”

    “今晚。”

    左鸣抿抿嘴,明明最近他很不想看见关鸿丰,可是一听关鸿丰要去卓州,心里却更为难受了。

    倚在墙上站了一会儿,左鸣突然看见关鸿丰放在一边的荷包,就是全公公的已经很破了的那个。

    左鸣径直走过去拿起来,荷包表面都磨坏了,绣线开了,看不出原来上头的纹饰,里头有些银子,银子的角顶着荷包,荷包原本的形状已经没有了,看起来确实又旧又破。左鸣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个荷包有些眼熟。

    关鸿丰本背对着左鸣,听他没了动静,有些奇怪地转身,看见左鸣手里的东西心里一惊,急急地走过去夺了过来。

    左鸣没有防备,不快地道:“又不偷你银子。”

    关鸿丰见左鸣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拿出全公公给的荷包,左鸣甩给关鸿丰,“都那么旧了,换这个吧。”

    关鸿丰看着手里崭新的荷包,眼里的光慢慢亮起,“你、你给我的……”

    “是全公公给你的。”左鸣不解,他好像看到关鸿丰有些失望?

    “喔。”关鸿丰收起新荷包,并不着急换,把包袱包好,转身出去了。

    “诶,你去哪?”

    关鸿丰只觉得心里烦恼,他看得出左鸣最近躲着他,闻言头也不回:“吃饭……”

    左鸣站在原地瞪着关鸿丰的背影,这还是第一次,关鸿丰没问他饿不饿就自己去吃饭!

    左鸣笑了笑,骂自己有病,跟了两个断袖主子就怀疑关鸿丰也是断袖,简直辱没兄弟情谊!

    路过的厮看见左鸣,便提醒他快去吃饭,左鸣一如既然地高冷,点了头便走。

    他心里酸酸的,有点难受,他想了两天,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一点点喜欢关鸿丰的。

    只有一点点。

    可是,如果关鸿丰不喜欢他呢?

    侍卫们聚在一起吃饭,气氛很是热闹,左鸣走近了,听见关鸿丰跟别人笑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关大哥,你看什么呢?”护卫二队的负责人顺着关鸿丰的目光好奇地往门外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没什么。”关鸿丰收回目光,淡淡道。

    吃过饭,关鸿丰去找全公公道了声谢,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左鸣已经不在了,直到晚上要出发了,关鸿丰都没有看见他。

    一名手下帮着关鸿丰把马牵过来,关鸿丰顺着马的鬓毛摸了摸,又重新检查一遍肚带、马镫、马掌的完整性和安全性,从鞍子、缰绳到辔头、水勒,马一直很温顺,关鸿丰却忍不住往宅子里看。

    “左护卫呢?”关鸿丰没忍住,问了句。

    “没看到。”那名手下摇摇头。此次任务关鸿丰带走六名侍卫,此时与那名手下一起望着关鸿丰,等着他下令。

    关鸿丰似乎心有不甘,最终只是重重地抿下唇,系紧行李,翻身上马。

    “出发!”

    一声令下,马蹄子向后扬起尘土,哒啦哒啦的声音落在地上,关鸿丰的心也渐渐落了下去,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等一下!”

    关鸿丰猛地回头,他好像听到了左鸣的声音。

    左鸣运气向前奔来,关鸿丰忙一勒缰绳,策着马掉了头。

    跟在关鸿丰身后的侍卫连忙跟着刹住马,关鸿丰翻身跳下马向左鸣奔去,同时下令道:“所有人!继续前进!”

    哒啦哒啦地声音又一次响起,站在地面上可以感受到马蹄引起的一阵阵震动,左鸣三两步跑到了近前,关鸿丰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马蹄的节奏跳着,一下一下,有力又清晰。

    左鸣喘了口气,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的药瓶。“这个药你带上,治外伤很有效。”

    关鸿丰接了过来,“嗯……”

    两人一时又没了话,相对站着,十米开外是关鸿丰的马,有些百无聊赖地甩了甩尾巴。这几日两人之间最多的就是沉默了,左鸣心里憋闷,怪关鸿丰话太少。

    “注意不要受伤。”左鸣想了想叮嘱了一句。

    “好。”关鸿丰认真答应道。

    一个「好」字,又没了下文,左鸣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干涩,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浑然不觉这个动作让关鸿丰心里发紧。

    “荷包。”左鸣伸出手去,示意关鸿丰把荷包交出来。

    关鸿丰一怔,犹疑地摸了摸胸前放着的荷包。

    “拿出来。”左鸣冷着脸,催促道,见关鸿丰还有些迟疑,左鸣放缓了语气,“给我……”

    关鸿丰果然吃这一套,下意识就把荷包拿了出来。他没有换上全公公给他的新荷包,用的还是那个旧的。

    左鸣直接拿过来,开荷包,把里头的东西都倒出来,数了数银子的数量,又拿出自己的荷包,将两袋银子都笼在手里。

    “做什么?”关鸿丰不明白左鸣的意图,左鸣瞥了他一眼,问他:“给你银子,要不要?”

    “给我银子做什么?”关鸿丰摸不着头脑,有些哭笑不得地想把荷包和银子都拿回来,“这些足够了,你不用给我,就为了这个突然跑出来?”

    “不是啊。”左鸣扬手,躲过关鸿丰拿回荷包的动作,“真不要银子?”

    “不要。”关鸿丰微微蹙眉,看着左鸣。

    左鸣的眼神游移,一直没看关鸿丰,表情却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把一把银子和两张银票都装进自己的荷包里,然后塞进关鸿丰手里。

    关鸿丰拿着左鸣的荷包不知所措。“这是……干嘛?”

    左鸣突然一瞪眼,拎着关鸿丰的那个旧荷包,质问他:“那你偷我荷包干嘛?”

    左鸣中午看见这荷包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再一想,这不是自己之前丢的荷包吗?

    像是知道关鸿丰会反驳,左鸣急急扯开荷包,「撕拉」一声,外面那层锦布被左鸣扯了下来,关鸿丰忙伸手去拦,却见左鸣翻出荷包里的夹层,里头有一个「左」字。

    关鸿丰瞪着眼,他确实不知道这里头有个「左」字。当时,他怀着的龌蹉的心思,偷偷藏了这个荷包。

    这个荷包是左鸣还在徐府时用的,没用过几次,入了仁王府后便收起来没再用过,后来丢了他还有些慌张,因为里头除了一个「左」字,背面还有一个很的「徐」。

    “我,我、我不是……”关鸿丰结结巴巴,不出句完整地话来,只是紧张地盯着左鸣看,连手里的左鸣的荷包都忘了再问。

    “你什么你。”

    左鸣看起来很是生气,关鸿丰忙冷静下来,解释道:“我捡的……”

    “关鸿丰!”

    左鸣突然扬声断了关鸿丰,关鸿丰噤了声,他也过于紧张,看着左鸣因为怒气而有些发红的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左鸣知道自己没有生气,脸上发热让他的五感更为灵敏,他清楚地看见关鸿丰眼里的紧张,连带着有些发白的唇色,左鸣的后背也出了汗,黏黏地贴在背上,很不舒服。

    左鸣清润的声音有些发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呃……”关鸿丰一直等着左鸣话,他想着左鸣一定误会他是个宵之辈了,从来没有想过左鸣会这样问他,猝不及防地,一时也愣在原地。

    左鸣等了几秒,关鸿丰还是看着他,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后悔、羞愧顿时翻涌着袭上心头,左鸣的心跳得厉害,想着关鸿丰也许真的是捡到了这个荷包也不一定。是他胡思乱想,关鸿丰一直待他不薄,这下子,两人该如何相处?!

    血色从左鸣脸上褪去,像是清醒了,羞耻、懊悔各种情绪煎熬着左鸣,左鸣向后退了一步,那个旧荷包落到地上,左鸣也没去管,只想跑开,逃得远远地,等关鸿丰从卓州回来,就可以当做今晚什么事都没有!

    左鸣急急地走,都忘了可以用轻功跑走,下一刻却被狠狠一拉,紧接着就一头扎进一个怀抱。

    左鸣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耳边有震耳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好像还有回响,两重「扑通」让左鸣有些发晕。搂在他腰上的手很用力,左鸣忍不住想躲,却躲进关鸿丰怀里更深处。

    关鸿丰听见自己大声地、几乎是咆哮地道:“是!”

    是,是喜欢,不曾想过让你发现让你知道,只想默默埋在心里,就在蜷缩在阴暗处的绿植,一直恹恹地,努力向着光生长。

    关鸿丰用力收紧怀抱,左鸣被他按在怀里,久久地才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知道你喜欢我,还知道你喜欢我好久了。巧了,我也有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