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本来是单纯怕时梦谨一个人孤寂拎回来过个年。这倒好, 几天下来她已经成功混入了乐家内部,每天一大早就醒来帮忙,直把乐家那几位老人哄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难得的清朗天, 宽敞的庭院里乐奶奶坐在竹藤摇椅上,同在一旁削着苹果的时梦谨惬意地聊着天。
“谨啊,咱们家鹤不懂事, 你以后可得多管着点。”
时梦谨乖巧地应下, 乐鹤却不满地哼了声,肆无忌惮地靠在女alpha身上使劲用柔软的发丝蹭着她。
乐奶奶没脸看地皱起眉,眼底却满是慈爱的光晕。
“你还, 看看你头上那一堆,跟流氓一样。”
被点到的人正吃进两块苹果,听见这话咀嚼着的动作一挺,鼓起的脸颊粉嫩嫩的却张不了口, 只好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向一旁的时梦谨诉苦。
没想到时梦谨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好笑地用指尖戳在他脸颊上,顺手擦去沁出的一些果汁就没了声音。
明显体会到被冷落的乐鹤愤然离场。
乐奶奶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伸手拉过时梦谨的手拍了拍。
“这孩子是在怪我们这几天霸占了你呢。”
她突然停顿了下来, 目光望向二楼处又逐渐收回, 再开口时嗓音中多了份哽咽, 却格外认真。
“对这两个孩子我们一向都有亏欠,他们的事情自己喜欢就好。”
“你是个好孩子。”
时梦谨回应着拉住了那只保养地极好的手, 但在紧贴着时才能感受到她手心极具力量的温度。
鲜少与年长的亲人相处, 时梦谨早就忘了真正有感情的家庭该是什么样子, 但这一刻她大概明白了。
乐奶奶在认可自己的身份, 一个作为乐鹤伴侣的身份。
时梦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正着神色不厌其烦地又一次将答案了出来。
“我会照顾好他的。”
这么场交付的仪式, 乐鹤倒是没察觉到,他现在正带着房间里收拾着东西。
他都和时梦谨约好了今天晚上去看新建好的灯会,难得有机会完完全全独处,当然要把握住。
柜子里挂着他们两人的衣服,颜色鲜艳些的是他的,那些朴素些的显然是时梦谨的。
乐鹤红着脸地拿过一套换洗,动作迅速地叠好放进事先准备的包包里,接触贴身衣物时耳朵抖了抖。
收拾好东西,已经快七点了。他背起那只黑色的双肩包,手捂在胸口处平复着心情,脚步轻快地奔向了楼下。
没等人到跟前,那张扬的声音倒是先飘了过来。
“奶奶,我们要出去玩了。”
这急切的样子逗得老人家一乐,把时梦谨往他的方向推着,“行,把你家的还给你。”
时梦谨无奈地拉着他早早伸出的手,随着快步走向车库,只是视线在掠过他身后的包时一停。
“这装了什么?”
不是晚些就直接回来的么。
乐鹤搭在肩带上的手一紧,心虚地避开了些眼神,“零食,几个时的,不得多吃点。”
那拉链的缝隙处还露出些细微的绒毛,时梦谨可不觉得哪种零食包装上还有这种装饰的。
她按下眼底的笑意,顺着某只快紧张得炸毛的乐鹤了下去。
“嗯,确实。”
半时后,乐鹤同时梦谨站在一处灯火辉煌的园子前,一眼望去里面满满挂着彩色的花灯,围绕着山际的路上蔓延着,两边铺着兔灯的路上人满为患。
人声嘈杂,乐鹤只好贴着时梦谨的耳边开始了半吊子讲解。
“星际人鲜少看见这种特色,所以这几天都赶来看个新鲜。”
时梦谨点点头,稍微侧了些身将公子挡在身后,两人相握的手逐渐变成了十指相扣。
她侧过头,望着半弯着腰像个孩童般欣赏着莲花灯的人,脸色越发柔和起来。
只不过在看清那盏灯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时梦谨蓦地眯起了眼,梗塞了半天却只能在乐鹤买了只莲花灯时了句‘好看。’
她稳住心神,宽慰着自己可能是开头这几盏丑了些,后面的还是好看的。
终于在经历了一系列冲击后,时梦谨拎着乐鹤买的各色奇形怪状的花灯,木着脸色想着。
这星际的花灯会还就,挺有特色的。
沿着山路不断往上,停在中央一道宽敞的拐角中央的是一座巨大的牡丹花灯,一朵彩色的牡丹花配着鲜绿色的花叶,极致的颜色猛然间冲击得时梦谨脑中一晕。
她这些心路历程,乐鹤却没察觉到,甚至还拉着迷迷糊糊的时梦谨排在了队伍后面,等着在这巨型花灯前同她一起合影。
“谨谨?”
他转过身来,就见时梦谨难以忍耐地拧着眉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时梦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啄在公子面上,企图再汲取些能让她接着走下去欣赏的能量。
掀起眼皮时,才落入他担忧的黑棕色眸子,她心里一软。
“拍吧。”
不过一会,两人就站在了花灯前。彩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拖长,或许是距离过近,连影子都交织在了一起。
定格的那一瞬间,时梦谨原是看着镜头的,却忍不住想望一眼乐鹤此刻的神情。正如她所想,那红艳的灯光衬托在他身边,将那副明媚的面容显得如花中仙般潋滟。
而且他很开心,侧着望去还能看见那两颗尖翘的虎牙。像是被感染到了,时梦谨也同他那般稍有的显露出明显的笑意来。
“时梦谨,你刚才偷看我。”
乐鹤眉头张扬地翘起,拿着那张照片在时梦谨面前晃悠着,“这就是证据。”
“你好看,比花灯好看多了。”
时梦谨揽着他的腰肢,满足着他嘚瑟的情绪。
身侧的人听着这话眼睛半眯起,将手上提着的那一盏兔儿灯晃悠到脸侧,同那两只黝黑的兔眼摆在一起,不满地冲着时梦谨抿着唇。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时梦谨将视线从照片上那位朝气的少年处移开,抬头就见了这么副颇具喜感的画面,朦胧的眉眼瞬间变成了柳叶状。
“原来你还知道这东西不好看啊。”
乐鹤哼唧了两声,只拉着人向景区边的一处宾馆走去,只是神情紧张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他那副心思在时梦谨跟着站在一处古色古香的院子外时显露无疑,她望向前面走着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手拍在那只从头到尾没动过的包上,“嗯,零食。”
乐鹤垂下头,头上的卷毛蹭在她怀里,拖长了尾音撒着娇。“那不是想和你单独待一天吗,你之前天天早起都不陪我。”
见着时梦谨无奈答应了,又瞬间恢复了活力。带着人走向了前面,头歪在她脖颈间声着。
“待会那个老板肯定是还剩下最后两间了。”
站在柜台的女beta瞥了眼走上前的两人,“都是alpha?两间房嘛?”
乐鹤一堵,倒是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这人会不会看点眼色,没看到他和时梦谨靠得那么近吗!
“一间,我们两个。”
那女beta点在屏幕上的指尖一停,抬头意味深长地量了下两人,忙碌了一天眼里沉寂的光都亮了起来。
“明白!”
“您二位的房卡,希望您二位渡过愉快的夜晚~”
时梦谨憋着笑接过房卡,将羞红了耳朵的乐鹤拉着去找房间。
二楼二一五。
转了圈,时梦谨确认了眼门牌号,将房卡放在感应位置开了门。
乐鹤跟着靠在她背上,懒散地了个哈切,“谨谨,累。”
“待会先洗漱,再躺一会我帮你揉揉。”
时梦谨话音未落,只是在看见房里构造时突然怔住了。这浴室,床和卫生间为何连个隔板都没有。
哦有,那可拉的帘子。
想到些脸红心跳的事,时梦谨慌乱别开视线,转过身挡住了乐鹤想进去的步伐。
“要不然,我们换一家?”
乐鹤擦去眼角困顿的泪水,迷茫地回应着,“这地方偏僻得很,附近就这么一家可以住的了。”
他将半边身子重量靠在时梦谨身上,“而且我好累,肯定是你昨天干的。”
“真的要住?”
“当然,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时梦谨难以言喻地把他搂在怀里,将门关上。开始思考自家公子什么时候变了颜色,越发招惹人起来。
“那好。”
几分钟之后,乐鹤睁大了眼睛,同坐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圆床上的时梦谨大眼瞪眼。
“去洗澡吧。”
“时梦谨!”
床边的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公子脸都烧红了大片,站在原地转了几圈都没停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自己的。”
“那你不准看!也不准听!”
乐鹤捂着滚烫的面颊,眼里都快沁出水来了。
他真没这意思。
等见着时梦谨埋头捂着耳朵趴在床上,才急忙将帘子拉了开来。
水声靠得很近,时梦谨听力又极佳,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她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这不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嘛。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时大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清心寡欲的君子了。
等两人心翼翼洗漱完躺在恒温的水床上时,盖着床毯子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连呼吸间,都像是一种信号,格外烫人。
乐鹤侧过身,颤抖着睫羽,将自己往毯子里埋了埋,想靠近时梦谨又觉得过分近了。
“那个,这地方是新建起的,我平时都没来过。”
“我知道。”
时梦谨闭着眼,把一旁快要睡到床边边上的人揽了过来,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哄孩子似的轻哼着调。
“睡吧。”
灯光暗下,只留下头顶那一圈昏暗的微亮。
就这暗淡的灯光,乐鹤从她怀里钻出,与头顶的镜面中的自己遥相对视着,莫名觉得阴森森的。
“谨谨。”
他拽着睡衣上的丝带,不自觉又往里靠了些。
“真不睡?”
时梦谨叹了口气,徐徐睁开了眼睛。
她静静地望着他,距离被一点点缩近,额头相抵间脖颈泛起点点樱红。
那头顶的玻璃镜面里退去了原先觉得的阴郁颜色,变得同地上那些花瓣似的,昳丽惑人,彰显着那独特的用途。
画中仙,镜中花,同样地美艳,只是不知道那作画的人是否施了些痛楚或是安抚,将那人完完整整地落下她的印记。水渍出现在了画中每一处,里里外外或许都是。
“姐姐。”
直到那人停下,让他静静欣赏着作品。
“公子,不如看一眼。”
“镜面上的花开得真美。”
作者有话:
时梦谨:我家单纯的公子呢
乐鹤: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