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制了并不意味着是傻子。

    在现在的海拉概念里她见到的一切都是敌人，面对敌人她从来不给对方多话的机会，死了人甚至还要补刀的那种。

    也不是没有试图跟她套近乎的，现在这个胡子人类就是，一看就是那种会花言巧语的类型，解决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他开口之前把他干掉。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脸海拉却觉得自己不愿意动手。

    怎么回事？

    她的手腕在抖动，却迟迟抬不起剑，面对这个「敌人」的步步逼近，却没有任何想要杀死对方的想法。

    这样很不对劲。

    她空洞的眼神竟然变得有些挣扎。

    “还记得马里布的海滩吗？也许我们回去之后还赶得上日出。”

    托尼看到了希望，他向海拉诉着他们曾经历过的点滴，试图用这种方式唤回她的记忆。

    “汤姆和杰瑞是你最喜欢的宠物，你后来还有了海绵，那是我们一起去南极的地底下抓的。”

    “还有我们前段时间你带我去搭乘的银河铁道列车，你还在上面欺负了一只蓝色的狸猫。”

    “海拉，还有你过的，你「爱我三千遍」。但是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是三千遍。”

    她空洞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但被卡尔佐拉控制的是灵魂，海拉的记忆也被时间回溯，这个时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卡尔佐拉知道了她的灵魂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用了一个关键的节点，覆盖了她所有美好的记忆，只留下了那些痛苦和黑暗的部分日夜折磨她，然后卡尔佐拉再化身为唯一能拯救她的存在，借此来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所以现在的海拉脑子里没有关于托尼的印象，然而在意识的最深处，那是无论什么魔法也无法操控的情感。尽管没有记忆，心里，身体上翻滚而来的酸涩感觉，让她十分头疼。

    她甚至扔下剑，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托尼往她靠近了两步，却被她一拳飞了出去，还好红蜘蛛及时接住了他。

    “不行啊，大姐头看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红蜘蛛有些头疼，“我的能量快用光了。”

    “不，她听进去了。”托尼艰难地站起身道。

    海拉站在原地捂着头，像是野兽一般嘶吼着，她搞不懂自己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裂开般的头疼中，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什么都不用想，交给我就好。”

    那是卡尔佐拉，她的「丈夫」？

    什么都不用想就好，那些黑暗的，压抑的，痛苦的，她可以肆意发泄出来这些情绪，也确实玩的够久了，明明只是些虫子而已，还是快点解决掉，快点解决掉就不用纠结了。

    “不好，她要开大了。”索尔喊道，“红蜘蛛，快带我们离开！”

    红珠珠骂骂咧咧地变成飞机，索尔拉着娜塔莎和巴顿跳上他的机翼，托尼也跟了上来飞到半空。

    他们一边躲避着海拉的夜空之剑，一边看着地上的人慢慢地变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这颗迫降的星球比地球了数十倍，完全体的尘世巨蟒一出现。甚至在太空中都能看到那条漆黑的巨蟒盘踞在星球上。

    卡尔佐拉的舰队就在此刻从天而降。

    他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海拉。

    “你还在等什么海拉？你面前的都是敌人，不要再和他们玩了。”

    巨蟒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杀气，她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天空中的红蜘蛛艰难地避开她尾巴的横扫，巨蛇在平原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山脉变成了平地，河流直接改道，每次尾巴放下时，地面上就会留下一道不见尽头的裂谷。

    再多来几次这颗星球怕是都要从上往下裂开……

    “对，就是这样……”卡尔佐拉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火焰。

    即便卡尔佐拉和海拉是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但因为成长经历不同，加上多元宇宙的不确定性，两人的记忆和经历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

    这就导致了实力上的差距。

    就像卡尔佐拉已经败了奥丁称王。而这个世界的奥丁却始终没有与海拉一战。

    更重要的是，这个宇宙的阿斯加德并不属于卡尔佐拉。所以他的力量实际上是被压制了的，真要起来他是没有现在的海拉这么强大。

    他和海拉都可以变成尘世巨蟒，但卡尔佐拉每变身一次，就会消耗大量的能量，这实在是有点得不偿失。

    更何况他也不需要，毕竟他有「自己」——海拉这个绝对的战力。

    赫尔海姆的神会将死亡带向全宇宙。而这些人类，将会是第一批祭品。

    “把他们撕碎，海拉，然后回到我身边来。”卡尔佐拉高高扬起昆尼古尔，黄金权杖散发着刺目的光。

    啊，好吵。

    巨蟒突兀地停下追逐。

    星球上的风似乎都随着她动作的停下而停滞了。

    她抬起头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舰队，蛇类金色的竖瞳危险地眯起。

    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在卡尔佐拉的话完，满心觉得事情稳了，他算死了就算复仇者也没办法解除他的魔法，只等着海拉亲手把他们干掉，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而至于那只猫和老鼠，没有了海拉的眷顾，弄死他们轻而易举。

    他想的很美好，很完美，完全没有考虑万一海拉反水的问题，就因为他太相信自己的控制也太相信海拉了，根本意识不到即便是在被控制的绝对忠诚之下，海拉也是可以连自己人都杀的。

    卡尔佐拉没有防备到这一点，更重要的是，这个宇宙的阿斯加德并不能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是以他才需要这个宇宙的海拉的力量。

    密密麻麻的舰队在巨蛇的扫尾之下就像烟花一样爆炸，看得复仇者们一阵目瞪口呆，这还包括迟迟赶到的史蒂夫和杰克，“她反水一向可以的……”红蜘蛛喃喃道，看卡尔佐拉仿佛在看第二个威震天。

    他想起来当初海拉背叛霸天虎还阴了汽车人的操作，顿时觉得卡尔佐拉真是活该。

    巨蟒不耐烦地扫着尾巴，把那些碎掉的飞船残骸一尾巴扫到了外太空，托尼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鄙视和不耐烦。

    在那些残骸也被她清理干净后，她闭上眼睛变回了人形。

    他们最后在一片狼藉的荒原上找到了昏迷的海拉。

    “谢天谢地，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巴顿心有余悸地。

    “不定是装的。”斯特兰奇凉凉道。

    巴顿伸出去戳海拉的手指僵住了。

    “在她醒过来之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把她捆起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一脸狼狈的娜塔莎问索尔。

    索尔摇了摇头，托尼干脆脱下自己的战甲，然后让海拉穿上。

    “这样应该能撑一会，没有我的同意战甲不会解除。”托尼。

    他们在荒原上搜索了一下，没有发现卡尔佐拉的踪影，倒是奇塔瑞人的尸体见到不少。

    海拉那个扫尾直接毁掉了他们所有的舰队，而V星域从来不会有人来，还活着的生命留在这里迟早也会变成宇宙星兽的食物。所以就算找不到卡尔佐拉也没关系，没了飞船他离不开这里。

    当初海拉执意要用振金做飞船外壳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再这样的混战下飞船除了有些变形之外没有任何问题，的损伤声波和红蜘蛛也能修复。

    顺带一提，他还狠狠地嘲笑了一通差点变成废铁的擎天柱和他的弟们。

    气得铁皮差点要诈尸起来给他脸上来一拳。

    幸运的是直到把海拉弄上飞船她也没有醒过来，这让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托尼忍不住担心起来。

    斯特兰奇为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和精神状态，得出的结论是不太乐观。

    “法师，这个不太乐观，是指你的项链吗？”休息室内的托尼问道。

    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我的项链很好，谢谢。”

    斯特兰奇花了一点时间摸索着把海拉被卡尔佐拉变的身体还原，又检查了一下她的灵魂——这里能用做到的只有他了。

    于是得出的情况是——

    “灵魂被修改了？你认真的？”

    一向奉行科学至上的托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怎么解释她差点把你捅死的事情？”

    斯特兰奇的扎心一问，托尼整个人都不好了。

    “Fine……”他摊手，“有解决办法吗？”

    “我要先找到原因，灵魂控制这种东西稍微不注意就会直接让她灰飞烟灭，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不好，我们需要先去阿斯加德，那是她的力量来源和诞生之地，只有在那里她的灵魂在那里才会稳定。”

    “我知道了，我这就让索尔改航线。”

    得知海拉的情况，索尔当即表示了十足的担心并修改了航线，刚刚在战斗中被海拉弄出来的损伤已经被万能的红蜘蛛修复完毕，跃迁系统使用太过，他们只能用彩虹桥。

    索尔试图联系海姆达尔，却没想到宇宙星兽的老巢连彩虹桥都开不过来。

    这就很窒息了。

    一方面海拉的情况不能耽误太久，另一方面就算她的身体素质过关，灵魂稳定，飞船上的氧气和物资也撑不到他们飞回阿斯加德。

    好在是在飞船的物资耗尽之前他们飞离了V星域的范围，一出V星域索尔就联系上了海姆达尔，阿斯加德派了飞船过来迎接他们。

    ?

    宇宙中的孤岛，阿斯加德一如往日的和平与繁荣。但在奥丁离开后似乎总有一层阴影笼罩在了这里。

    人们为死去的奥丁在广场中央建了一个巨大的雕像，以便于他们时常怀念这位伟大仁慈的国王，神王头戴鹰盔及身披金甲，手持永恒之枪昆尼古尔，座下骑着八条腿的骏马斯莱普尼尔，肩膀上停着乌鸦福金和雾尼，这是众人眼中威猛刚毅的神王形象，但——

    这似乎导致了三公主，不对，三王子殿下的不满，为什么是三王子，其实是因为自从海拉出现并得到了索尔的确定之后阿斯加德的民众已经默默接受了他们还有一个凶残的大公主的事实——

    尽管他们还是不认为奥丁会有这么一个凶残危险的作为死亡女神的女儿，一想到那天海拉入侵阿斯加德的操作，被揍的很惨的索尔的伙伴就满脸黑气。

    洛基好不容易等着索尔不在阿斯加德，他马上叫人用了最快的时间把那个被索尔拆掉的自己的雕像又建了回来。

    甚至这次的镀金更加闪亮，以至于众人的飞船在航行至彩虹桥时就被那金光闪闪的雕像闪瞎了眼。

    “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索尔捂着脸痛苦地。

    “品位还不错。”巴顿在看热闹。

    “我上次回来他在那里看他自己的同人剧！同人剧！”索尔控诉，“他假扮成奥丁，就为了看自己的同人剧夹带私货！”

    “也许这就是他不能成为王你却可以成为王的原因？”

    斯特兰奇难得的好话成功取悦了索尔。

    雷神殿下一拍手：“今晚就把雕像拆掉。”

    ?

    托尼开盔甲后众人被海拉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的身上一半已经开始腐烂，另一半却完好无损，腐烂的地方透着一层漆黑的死气，看着十分诡异。

    托尼曾见过她这样，在那次纽约之战后，那会他被海拉了马虎眼忽悠过去了，现在再看到，他激动地问索尔：“这是你们阿斯加德的传统吗？”

    “阿斯加德没有这种传统！”索尔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猜这是死亡神格带来的影响，姐姐出生就带有死亡之力，她的身体一直都介于死亡和活着之间，现在这个情况……很糟糕。”

    不用他刻意强调，光是看死亡那部分的惨状就能看出来，连一块完好的肉都没有，只剩腐烂的蛋白质和骨头，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也变得丑陋不堪。

    看得托尼心痛不已。

    “法师，怎么解决？”

    希望就在这在场的唯一一个在这方面博学多才的人士了。

    斯特兰奇之后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在海拉漫长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个被卡尔佐拉控制的节点。但是海拉的记忆却拒绝他的进入。

    “她的灵魂被控制过，自行醒过来基本不可能……”斯特兰奇，“谁来？”

    “什么？”

    “需要有另一个人的精神与她的灵魂达到同步，把她从记忆的困境中拉出来才行。”

    “让我来……”

    声波第一个，结果被果断拒绝掉了。

    “不行，你们这种机器人没有真正物质上意义上的灵魂。”

    他一句话就让声波整台机自闭了。

    “你的意思是灵魂出窍？”托尼一脸惊悚，“老天，出去了还回得来吗？”

    “有我在你怕什么？”斯特兰奇看了他一眼，“这里只有你行，躺下。”

    “OK，我知道了。”

    托尼嘟囔着在海拉身边躺下闭上眼睛，然后斯特兰奇开始了操作。

    其实斯特兰奇自己也不确定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但是也不得不这么做了，海拉的灵魂拒绝任何人进入，但是托尼进入的意外顺利。

    死亡女神似乎只对托尼敞开了心扉，她的世界只有钢铁侠。

    托尼只觉得自己眼前的黑暗突然变成了刺目的光，等这道光芒消失后，他出现在了一栋别墅内。

    “这是哪里？”

    “托尼，听得见吗？”

    耳边传来了斯特兰奇的声音。

    “法师？我听得见，你在哪？”

    “你现在在的地方是海拉的精神世界。简单来就是记忆构筑的空间，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她记忆里的世界，做好心理准备，这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会用这种方式跟你交谈，万一不对我会马上把你带出来。”

    “我知道了，现在要怎么做？海拉呢？”

    “不知道……”

    斯特兰奇的话让托尼脚下一滑。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的记忆拒绝我进入，并且这话应该我问你，你难道不知道海拉姐之前的经历？”

    “呃……”

    “天哪……”

    “你可以选择静音。”

    托尼抽了抽嘴角。

    总之，先看看这里是哪里。

    周围像是哪里的别墅，装饰布置各方面都很温馨的样子。托尼找到了像是浴室的地方，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这个身体的脸。

    惊！一模一样！

    他懵逼地来到客厅，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漫威十周年发布会将于中国上海举行。”

    作者有话要：

    下章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