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难撩 那个女孩……
言聿卿梳洗完走出来时, 皮夹子和手机都还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简柠开笔记本在接收摄影师发过来的照片,白趴着坐在她脚边。
时光透过纸糊的窗, 落下斜影。日头渐渐降落下来, 古镇的街头巷尾又变了模样。
暮色四合,水乡的景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
简柠换了身衣服,和言聿卿一起牵着白出外觅食。晚上吃的是当地食, 叫了奥灶面、纸火锅、青团和糕点。
言聿卿拿出地图:“明天想去哪儿,还是想继续待在这里?”
“都行。”
“那就再待一天,后天去南京。”
言聿卿在地图上勾勒出位置, 又研究着开车线路。简柠没有什么胃口, 吃了一会就饱了, 倒是白, 自带零食,吃得欢畅淋漓。
言聿卿看出简柠兴致不高,看到水面上停着的船舶, 问她要不要夜游周庄。
两人包了一艘船, 船夫看到白时还挺新奇,连声问着:“这狗不怕水吧?”
白似乎真想跳下去演示怎么游泳, 幸好被言聿卿给拉住了。
两人一狗上了船, 简柠把白的胸背绑紧了,才让船夫开船。船夫一边摇橹一边介绍着周庄历史和四周的景致, 偶尔也拉拉家常, 他家几口人,几个孩子读书了,长大了的都不在这儿,在外面谋生了。
简柠听得入迷, 又看着岸上的人影斑驳,舒服许多。白也趴在船头吹着风,舌头伸出来,吭哧吭哧喘着气。
一圈游完后,言聿卿又多塞了几张钞票给船夫,开皮夹子时,怔然发现里面的照片移了位置。
他默不作声地收起来,简柠已经拖着白下船了。
白换了地方,有点认生,言聿卿又在民宿周围拉着它放了一会风,才上去。
摄影师的照片已经接收完毕,又问他们明天是否需要旅拍,可以跟着他们去戏台边拍。
简柠看了几张照片后,回了句不用,把笔记本阖上时,言聿卿碰巧回来。白累趴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是已经跑累了。
“柠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摄影师问我们明天还要拍照吗?我不要了。”
“还有呢?”
简柠没出声。
言聿卿索性开门见山:“你是不是看到我皮夹子里的照片了?”
“那是你之前的事。”
他笑晒:“那个女孩子,你也认识的。”
简柠眨了眨眼,没想起来她和言聿卿有什么交集的朋友,事实上,她只远远地瞥了一眼那张照片,然后就把它塞了回去。
“还不记得吗?” 他甚至还,“你要不要再看看。”
“我才不……”
“是你。”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在北欧,捡到照片时只是不想污染环境,就随意地把照片塞进了皮夹子里,后来又塞了证件和票根,一时把这张照片给忘了。
再到很多年以后,在皮夹子里看到这张照片,又不舍得扔了,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也许是因为当时的简柠给他一种很新奇的冲击,他很欣赏她所呈现出来的叛逆和冒险的精神,就又把照片给留下了。
简柠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怎么可能?”
言聿卿把皮夹子递给简柠,在四合院里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把她给认出来了。
初次相见时,简柠的脸和这张照片中的脸重叠,他不敢确信,又拿着她的简历确认了一遍,后来才鬼使神差地又再相遇。
如果在餐厅是临时起意,那么在此之后的相遇,就是有意为之。
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当时他只是想靠近她,看看她回国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简柠把照片拿出来端详,照片经过好几年的时间,被皮夹子的夹层磨得发白,但还是能辨认出五官和神态的。
她看了又看,确认是自己以前拍过的证件照,而且年代久远,估计自己都不会有这种这么早期的照片了。
之前拍过的证件照,都不会精修,是什么样,拍出来还是什么样,她的头发很长,全部被拨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长的脖颈。
拍的时候摄影师肯定让她笑了,可她只是轻微咧嘴,拍出来效果果然很一般,笑得不自然,有点青涩。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北欧,极光。”
言聿卿只了两个词,简柠就都想起来了。
高一升高二那年的暑假,丘岚让她改学画画,还自作主张地给她报了去北欧游学的夏令营。
飞机下了赫尔辛基,简柠倒完时差,越想越不服气,碰巧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就想和家长对着干,在去博物馆的途中落跑,独自上了一辆极地夜火车。
她极其困顿,在火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仅剩下一张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学生证。
简柠又困又饿,盯着旁边穿休闲服的男生,想和他借钱,又不好意思开口。
对方先发现了她欲言又止的目光:“你也是中国人?”
简柠:“这火车……能去看极光吗?”
“可以。”
对方居然也是去特罗瑟姆看极光,简柠压低鸭舌帽,想跟着他一起去。
她又自己和团队走散了,钱包和手机都丢了。谁知那人表示可以帮她联系上团队,简柠无奈之下,只能告诉他自己是故意跑出来的。
“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样跑出来很危险?”
“因为我不想过被人安排好的生活。”
也许是被她这句话动,对方答应带她一起看极光。
那天晚上冻得够呛,简柠睡得迷迷糊糊时,对方拍了拍她肩膀,让她看天上的极光冕。
天空美得让人头晕目眩,震撼难以言表。在那样盛大强烈的美景里,人无比地渺,像悄悄地开一扇看到宇宙的窗户,自己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那次经历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只是后来简柠还是拨通了领队的电话,跟着归队,只是不知道学生证上的照片什么时候掉了,掉在哪里也找不到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柠那天其实问了那个人的名字,他他叫阿徹。
简柠觉得这事有点玄乎,兜兜转转,她居然又遇到了那个人。Archer,不就是阿徹吗?
“你为什么还留着我的照片?”
“当时捡到了,又不想污染环境吧。后来就真的忘记了。”
“在四合院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
“嗯,你没认出我。”
简柠:“我不记得长相了,可是我记得你的,阿徹。”
她还记得阿徹很沉默,也不爱话,遇见他的时候,他心情也不好。
言聿卿:“当时确实不好受。”
他快大学毕业,言家想让他回去走父亲老路,可外公苦苦哀求他去接管自己的公司。
在没想通之前,他踏上了去特罗瑟姆的火车,在上面遇到了一个姑娘,告诉他她要去外面闯荡,冒着傻气,却又让人动容,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头一次答应陌生人的请求,带着她一路去了极光之城。
谁知道在帐篷里醒来时,人已经不见了,他怕发生事故,回去找,只在地上看到冷清清一张证件照,傻里傻气,笑得青涩。
彼时她戴着鸭舌帽,他只看到她下巴轮廓,看到照片时才知道是长成这样的一个姑娘。
轻轻淡淡的,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是清秀佳人,根本就没长开。
他抛在脑后,只是简柠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惊天动地的出行,导致言聿卿回国后,直接舍弃了言家给他铺好的路子,回去接管了外公的公司。
她脱轨的生活,导致了他人生的另外一种选择。不知道算不算是冥冥之中就有的一种交集。
两人躺在阳台上的摇椅,有一搭没一搭地着当年的事。
简柠睨他:“那你当时让我进公司,是怎么想的?”
“就想看当年的姑娘,变成了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发生变化了,也许在香港,也许是更早以前。
从他出Jane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开始。
这是一颗很很的种子,早在不经意间就种入他的心间。
他伸手拨了她额前散发:“后天先不去南京了,我们去黄山吧。”
“嗯?”
“看过了极光,想带你看看云海。”
曾经他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交女朋友也不喜欢别人粘着,可现在,他觉得有些风景,要两个人一起看才有意思。
第二天,简柠拉着白去散步,言聿卿把车子加满油,又补充了一些路上需要的物品,提前出发。
车子一路开开停停,吃了两顿饭后,在晚上到达黄山观景景致最好的山庄。
白爬不了那么多阶梯,也坐不了缆车,言聿卿特意买了一个可以背着的大包,把白装在里面,爬山的时候就背着。
有了这么一个大累赘,爬山时简直就是甜蜜的负担,可言聿卿不想放下白,硬是把它给扛了上去。
到达光明顶时,才是凌的四点五十分,漫天繁星银河,仿佛触手可得。到了时间交界时,天渐次地发亮发白,雾蒙蒙一片里,稀薄的光自云海喷薄而出。
简柠激动地看着前方的景象,拉着言聿卿的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这次也不会再错过了。
他一直转过头在目不转睛地看她,他所看到的云海,就是她眼里的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