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然搂着秦仞的胳膊，微笑看着她，“你发什么脾气呀？我的意思是，我也想要这一款裙子，让店员重新给我拿一条就好了，我怎么会抢你手上的呢？”

    她的笑容再加深了一点，“不好意思，刚刚得太急，让你误会了。但是你的那一句……真的有点伤人。”

    阮莺与她对视了两秒，也笑了，“是吗？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店员出来不好意思了，“这件裙子……本店只剩下这一条了。”

    宋雪然身旁站的男人一看就很有钱，店员是不想得罪的，可是阮莺看起来也很有气质，不差钱，她同样不想得罪，所以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两位顾客。

    阮莺一笑，“先来后到，我直接穿走，帮我剪掉吊牌，付款吧。”

    宋雪然的表情有点差，但还是保持了微笑。

    “这件衣服不卖给你。”秦仞突然出声，他从进来开始，冷冷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阮莺身上。

    店员错愕，阮莺也诧异的转过了身。

    她先是失笑，而后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品牌是秦氏的产业之一。

    秦仞站在原处没动，但看过来的目光却有逼视的效果，让人心颤，他淡淡睨了眼店员，“把她拉入集团黑名单，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客户。”

    这样的客户？

    她是哪样的？

    阮莺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看向秦仞。她有几分动气，而他只是如此冰冷的站在那里，轻蔑的看着她。

    宋雪然脸上的笑意灿烂了几分，她仰头看了眼秦仞，往他身上贴得更近了。对于秦仞的决定，她没有假模假样的不用。

    一个男人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的给她出头，宋雪然感到很满足。

    几个店员的视线在阮莺、宋雪然、秦仞三人之间悄悄来回，她们刚刚接到电话，是最上面的人直接下令把阮莺拉入黑名单。

    这个男人很可能是老板。

    两个漂亮女人，一个英俊的男人。

    很显然，和男人并肩而立的那一位才是他的心有所属，那么另一位……大概是纠缠不清的三吧？不然男人不可能下场撕人的。

    她们看向阮莺的目光逐渐异样起来。

    阮莺沉默着进了试衣间，其实硬要买下这身衣服也不是不可以，她可以消费者协会投诉，告这家店歧视消费者。

    但那就太大动干戈了，只不过是一条裙子，秦仞如此不给她留脸面，她再揪着不放，那就真的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阮莺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出来，宋雪然正坐着拨弄茶几上的一个饰品，那是阮莺已经在这里买好，在这里暂时放着的。

    秦仞坐在旁边，问：“喜欢？”

    宋雪然点头，笑得十分明媚，朝店员问：“这是已经有人买了吗？帮我也拿一个。”

    “这……这位姐已经买了，真是不巧，是最后一份。”店员微笑，勾手对另一个店员暗语，暗示她把展示柜里几个同款饰品收起来。

    阮莺已经被老板拉入黑名单，那么今天对她好不好，她都不可能再来店里消费，所以已经成了无用客户。

    倒不如利用她来讨好老板的女人，哄得她开心了，在店里多多下单。

    阮莺抬眸看了店员一眼，那一眼平静又好似带着审视的味道，店员微微心惊，但仍稳住了表情。

    “姐——”

    “给她退款。”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压过了她。

    阮莺扣手朝秦仞看过去，脸颊上再没有一丝表情。

    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做到处变不惊的，毕竟秦仞划在她心上的刀口已经不是一条两条，时间长了，应该麻木才对。可是面对秦仞的刀光剑影，她真的接得很辛苦。

    她从来没有妨碍过他和宋雪然在一起，她也没有争过什么、抢过什么。

    这条裙子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饰品她也真的很中意。

    为什么他们的幸福要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把她喜欢的东西抢过去送给宋雪然，这就是秦仞表达爱的方式吗？

    宋雪然的确很满足了，看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就知道她此刻有多幸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幸福必须要把她弄伤？

    阮莺的手指掐得手掌心微微作痛，那个店员很有眼色的迅速行动，把包装袋里的票拿出来跑到结算台前开始操作。

    阮莺硬提着一口气，等到退货完成，她挺直背脊离开这里，去了卫生间。

    她先是平静的洗了把手，直到进入隔间时脸色都相当平静，但门关上的那一刹，眼睛轻轻一眨，两行眼泪迅速淌了出来。

    她盯着虚空中的一点，直到悄无声息的把眼泪流完，才面无表情抬手擦掉泪痕，开门出来。

    ……

    其后半个月，阮莺再没有和宋雪然及秦仞近距离接触过。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见过秦仞两次，每次都远远避开。有一次他的车停放得离她的车很近，阮莺干脆回到楼上呆了一个多时才下来。

    她没法控制秦仞什么时候对她发难，所以避开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得罪不起，她躲得起。

    剧组早已经找到新人替换原来的男四号，《刀》在正常开拍中。剧组明天要出外景，阮莺得和同事过去一趟，因为这次的戏服又比较麻烦，需要他们辅助上身。

    顾云渐听她要去山上，下班回来时特别带了两瓶驱蚊水给她。

    阮莺笑着接下了，看他要帮自己提行李箱的架势，赶紧拒绝，“真不用送。”

    “送到楼下，不送到机场。”顾云渐不由分拎起她的行李，“走吧。”

    两人走到区门口，顾云渐跟她并肩等网约车来。阮莺问他想要什么特产，顾云渐作势想了想，还真点了样东西。看到阮莺认真记录在手机上，他不由笑了，顺手替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嘱咐：“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上次她从剧组回来不对劲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但阮莺不的事，他从来不追问。

    阮莺点点头。

    车子来了，顾云渐帮她把行李箱放到后车厢，跟她抱了一下，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一路顺风。”

    等车子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转身。

    而此时，一直关注着这里的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