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其他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莺身上。

    “白，你跟秦爷爷认识？”顾云渐问。

    阮莺从惊愣中回过神来，点点头，“秦仞是我前夫。”

    她得十分坦然，无一丝尴尬，只是有些惊讶，兜兜转转，她好像还是跟秦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母张了几下嘴，茫然的看着她。她用力想了想，当初秦仞结婚，老爷子来电邀请顾家参加婚礼时，好像是过新娘子的名字。当时她还奇怪秦仞高门大户，竟然娶了个没家庭背景的户女儿。

    一年多以前，顾家来江城定居，当时秦仞已经离婚，他们当然不会闲得去关注他前妻。

    没想到啊……

    顾云渐的表情发生了轻微变化，见阮莺神情自然，微微收紧的心顿时放松了。

    为了不让阮莺尴尬，顾云渐是刻意把顾母叫到这个房间跟她见面的，此时想看热闹的客人们都在外面客厅。顾父和秦老爷子都坐下，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顾云渐先道：“爸妈、爷爷，你们误会了我跟白的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顾母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你和白不是同居了吗？同居了还是普通朋友？”

    知子莫若母，看顾云渐对待白的方式、看她的眼神，她知道儿子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偏偏是秦仞的前妻呢……

    到同居，阮莺就有些不大自在了，并且有些尴尬。顾云渐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妈，你自己窃取的情报是有误的。这事来话长，白明天要上班，先让她回去，我待会跟你们清楚。”

    完他便起身，“白，我先送你出去。”

    阮莺跟三位长辈道了别，依他的意思先离开了。

    把人送到车旁，顾云渐嘱咐她路上开车心，这才返回屋内，把自己跟阮莺相识的过程了出来。

    “你救了白三次？”顾母惊讶，她是很信命运的人，救一个人三次实在是缘分。

    顾云渐点头，出于对阮莺隐私的保护，他没有细她是如何受伤的。

    “那你们怎么住在一起？”顾父问。

    “我们没有同居。”顾云渐想了想，将阮莺神经衰弱的事了出来，否则真无法给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他完之后，屋内又沉默良久，秦老爷子握着拐杖，一直没有话。顾母看了眼他，很有主意的：“云渐，你老实告诉妈，你对白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云渐十分坦诚，“我在追求她。”

    “云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管不了，但白的身份跟一般姑娘不同，你……”

    顾云渐轻轻一笑，“妈，白跟我都是单身，假如我们选择在一起，应该不涉及伦理问题。”

    秦老爷子动了动唇，不同意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

    开了一段路，阮莺起伏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现在唯一拿不准的是该用什么心态面对顾云渐的父母，他们的儿子救了她三次，今日见面了，于情于理，她应该买点礼物好好感谢。

    或者把柳女士叫上，请他们吃顿饭？

    不对。

    阮莺脑子里装着杂乱的想法，将车子开进区后跟顾云渐发了条安全到家的消息，她没注意到有辆车一直随她开到区门口。

    看到熟悉的地段和区名字，秦仞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收紧了。他回想起来顾云渐这里拿药的那个晚上，女人的轻软声调从顾云渐的房间里传出来。

    秦仞握拳，将眼睛紧紧闭上，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暗色。

    他坐在车里抽完了一包烟，才一踩油门把车子轰了出去。半路接到秦老爷子的电话，他变道去了秦家老宅。

    秦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在等他过来。今晚秦仞在那度假屋门口的反应，始终让他放不下心，甚至有些不安。或许一直以来，他都低估了秦仞对阮莺的感情，姚仪的血案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可真相……不能，不能啊！

    秦仞在他对面坐下，深幽的目光看了过来，“爷爷，您要跟我什么？”

    秦老爷子整理好表情，将眼中的一抹哀伤迅速隐藏下去，严肃了神色道：“秦仞，我跟你谈谈莺丫头，你今天……都看到了吧？”

    “嗯。”秦仞的目光微微一动，这一个字得平直而冰冷。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云渐跟莺丫头还没成，但他是很喜欢她的，他的父母对丫头也很满意。我虽然有心要把她留在我们秦家，但实在是没脸再去要求她什么……她跟云渐关系好，是因为跳海的事。”

    秦仞眸光一滞。

    “秦仞，你年纪轻轻就居高位，自己的主意很大，心思也很深沉，对人对物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别人不动你。上次丫头跳海后我问过你，她为什么会跳，你始终没跟我解释过。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想来想去，你应该是用姚仪的事刺激她了。但这个刺激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她因此神经衰弱半年多。秦仞，这是她第二次患神经衰弱，第一次是在姚仪出事后。”

    秦仞没有话，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是云渐的悉心照顾才让莺丫头好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没脸去要求她是什么意思了。秦仞，我过，上天不会一直把缘分往你手上送，你不要，他就会给别人。现在，他已经把这个缘分给了云渐，不管你对丫头是什么感情，恨也好爱也好，现在都到了停止的时候了。”

    屋子里陷入寂静。

    良久，秦仞抬眸，目光沉静又带着一丝狠绝，“他们不合适。”

    老爷子被他看得心一跳，拍着沙发道：“合不合适，是他们俩了算，不由你这个外人了算！”

    “外人”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阮莺的事，爷爷您不要再插手了。”秦仞丢下这句话，起身大步离开了老宅，背影裹挟着清冷之气。

    半晌，秦老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