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莺讥讽的看着他，“会有什么？你怎么不了？‘会有第二个孩子’，你是不是想这一句？”

    秦仞抿了抿唇。

    阮莺抬手，狠狠一巴掌在他脸上，她手上全是水，这一巴掌拍得水花四溅，有的甚至蹦进两人眼睛里。

    “第二个孩子……你忘得真快，那个孩子没了，我做妈妈的资格也没了！你当然得轻松了，因为你还会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第四个，你想要多少就有得是女人给你生！但我永远都不会再有！”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下来，秦仞紧紧的盯着她，他惊异于自己能这么清晰的分辨出她脸上哪些是水，哪些是泪。

    “我跟你承诺，我不要孩子。”

    这句话出口简直没有经过思考，秦仞自己都震惊了一瞬。

    阮莺冷笑着，这样的鬼话鬼才信！

    在外面往里偷看的两个前台都愣了，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这么有耐心的等女朋友游泳，还担心她游太久体力不支，多甜呀！

    男人冷峻有型，女人漂亮，她们本来脑补的是一部绝世甜剧，本来还想看到更甜的情节，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脸的发展。

    真的脸。

    现在她们不禁为那位女士担忧起来，男人是十分好面子的生物，尤其像这个这样看着就位高权重的优秀男人，必定忍受不了被女人在公众场合这样下脸。

    最近网上热传的一个视频中，一个女人在街上了男朋友一巴掌，就反被他抽倒在地。

    她们的心提了起来，只见两人对峙片刻，那男人果然动手了。

    但他的巴掌没有扬起来，而是放到了女人的腰间，不知道他是怎么使的劲，一下就将女人从泳池里拎了上来。

    阮莺浑身都在滴水，秦仞却没当回事，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和水珠，低声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泳帽已经有些乱了，他干脆给她摘掉扔在地上，阮莺一头长卷发披散下来，秦仞替她梳理到耳后，沉沉的目光只看着她。

    对着这样的阮莺，秦仞是没法发脾气的，她自己或许没有任何知觉，但他看来，她真的很像一只把眼睛哭得通红的兔子。

    阮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十分坚强，在被宋雪然的疯狂粉丝绑架时她都没哭，这时候眼泪却延绵不绝。

    秦仞柔和的声调到底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她没有刚开始那么大的怒意，仿佛赌气一样无理的：“你做什么都没用，我要那个孩子，我要当妈妈，你做不做得到？”

    秦仞将她新掉下来的眼泪轻轻擦掉，“你知道这样的难题我有心无力。”

    他也想那个孩子，都孩子是家庭的纽带，如果孩活着，他与阮莺或许不用走到如今这番境地。

    阮莺咬着唇只是哭，那种无助又隐忍的模样让秦仞的心仿若针刺一样。他把她搂进怀里，手在她略有些湿润的长发上不断的抚着，“别哭了，阮莺，别哭了。”

    过了一会，女人抖动的肩膀平静下来。阮莺木着脸推开他转身就走，秦仞跟在后面，可走到门边时她的情绪突然又爆发，转身大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秦仞看清她脸上的恨意，心口一凉。他沉静的看着她，微微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阮莺恨恨道：“你以为对我几句漂亮的话，就能抵消你犯的错了？你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可都不及这一件让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是的，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在外面招惹女人，给她们可以上位的幻想，就不会有这破事！

    秦仞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颤抖。

    “阮莺，孩子流产我是有错，我从不否认。但我问你，你有没有错？”他的目光像刀刃一样盯着她，无情又隐忍。

    “你剥夺了我做爸爸的资格，孩子出事那天我才知道他的存在，你没给我保护他的机会！我是对你过分，可一切都有因果，你扪心自问是否没对我做过分的事！”

    阮莺愣愣的看着他，她想他得没错，她当初犹豫告诉他怀孕的事是因为他沾花惹草不配做一个爸爸，可他性情大变开始玩女人是从姚仪死后开始的。

    因为她隐瞒了他真相。

    事情是有因有果，可她隐瞒真相是因为她不得不。

    她该怨谁？

    阮莺苍白着脸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能怨她自己。一开始她如果听了柳琬的劝，不坚持要嫁给他，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一串的事。

    所以是她错了。

    阮莺抬手捂住脸，过了片刻放下手时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你松手吧，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

    秦仞慢慢松开，只觉得她像他怎么用力也抓不住的一尾鱼，迅速消失在了水帘之后。他落空的手指收了一下，而后用力收紧捶在墙上，那些伤人的话出来并没有让他得到痛快。

    ……

    林若若死亡的消息，郑元永不确定宋雪然是否通过他的朋友圈看到了。在办完树葬的第二天，他提着一袋子安神的中药去了宋雪然的公寓——林若若出事当天下午，她去过别墅，两人聊天时她过这两天在家里休息。

    给宋雪然的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郑元永只好等在保安室，保安见他提着中药，有些好奇，便跟他聊了起来。

    郑元永略懂中医，给保安看了看脉，了几个症状，保安连连点头，“嘿！你还真有点东西。”

    又过了一会，郑元永重新给宋雪然，这回她接了。

    “宋姐，若若死了……我还有些东西提给你。”

    “什么？”宋雪然讶异的问，接着叫他把电话给保安，了几句，保安准许他进去。

    看着保安颇有些深意的神色，郑元永耳朵一热，解释：“我是宋姐的中医。”

    在关系尚未明朗之前，他不想让宋雪然缠上绯闻。

    保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点迤逦眼神便消失了。

    上楼后门一开，宋雪然便不可置信的问：“林若若她怎么……死的？”

    对于这个消息，她的确感到非常惊讶。

    做足了一个外人听到这消息时应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