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怀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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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尽是烟草的味道,离坐在那的男人近一点,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秦仞没有像往常那样如同一个君王般笔直的坐着,他拿着杯酒,腰身微曲靠着沙发背,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微敞,姿势有些懒散,那只拿酒的手,两指之间还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

    阮莺看了眼茶几,上面的烟灰缸里已经装了一半的烟头。

    “我在外面等你。”

    她着便重新退出去。

    秦仞没有话,他并不着急,阮莺既然过来了,那就是对他有所求,所以该急的不是他。

    他眯着眼睛把剩下半根烟抽完,又把手里半杯酒给喝了,门口的女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仞倾身弯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刚仰头喝了一口,他听到阮莺略有些不快的声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进来,我。”他直直的看着她,眼睛仿佛被凉水冲过一样。

    阮莺淡淡的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对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较量,大约一分多钟,有人先败下阵来——阮莺直接转身走了。

    秦仞垂眸摩挲着厚底杯,指尖的力气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冰。

    过了片刻,他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住。

    “我重新开了个包厢,要谈过去谈。”

    秦仞用力的指尖顿了下,把酒杯放到茶几上,起身站起来。

    等他靠近,阮莺抬手掩了一下口鼻,蹙眉道:“你能不能先去外面散散味?”

    秦仞看了她一会,问:“哪边?”

    阮莺将他引到外头,夜风吹过来,把他身上的味道吹散,也把人吹得清醒了许多。秦仞望着黑暗中的一点,余光瞟到旁边并肩而立的女人,微微有些晃神。

    沉默的吹了四五分钟,两人回到新包厢,里面的味道干干净净,很是舒服。

    阮莺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你要跟我谈宋雪然?”

    秦仞习惯性的往沙发上一摸,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换了包厢,这里没有烟。

    他点了一下头,“我不全信,要看到更切实的证据。”

    得这么保守,他只不过是……为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事情要两全,难,太难。

    阮莺轻扯了一下嘴角,表情有些冷。可能是因为今晚宋雪然的事没有如她预料那般顺利发展,让她情绪不好,所以在听见秦仞这句话时,她心里翻出一个冷笑。

    他当然不愿相信了,孩子么毕竟已经死了,而宋雪然现在是他的枕边人,他当然向着自己的女人。

    秦仞盯着她,缓缓:“如果是雪然做的,你想要我怎么做?”

    阮莺嘴角的冷弧更深了些。

    “我要你怎么做?”她略带嘲讽的重复了一遍,“你把这问题交给我,难道我让你怎么做,你就会乖乖怎么做?”

    秦仞当然不会,他这么问,只不过是在如何对待宋雪然这事上太过为难。

    听出阮莺的语气不对,他压了压眉峰。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这么一句话陡然冷了下去,静谧将空间包围。

    阮莺不耐烦的问:“还有别的要吗?大老远的把我叫来这里,不会只有这么一个问题问我吧?”

    秦仞没有回答,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阮莺愈加的不耐烦,道:“上次你叫我不要多麻烦你,今天你让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就是为了问一个没有任何水平的问题,不觉得很麻烦我吗?”

    秦仞放在她脸上的目光顿时收紧了一些,眼帘缓缓掀起,面色冰冷的:“你,一直在搅乱我的生活。”

    他咬字略重,每一个字都带了主人厚重的情绪。

    “是吗?”阮莺冷笑,“你是指我揭破了你娇妻的假面?”

    秦仞绷紧了脸色,目光钉子一样的钉住她,“绑架那次,如果你把她带走,我不必这么为难!”

    包厢里充斥着火药味,阮莺今天情绪尤其不佳,听到这话反唇相讥:“谁没有为难的时候?很多次我都在自己跟——”

    她胸口起伏,骤然停顿了一下。

    “跟别人的利益中挣扎,我一个女人能背负艰难的抉择,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既然我已经戳破了你的美好生活,我不妨告诉你更多。”

    “你有没有想过宋雪然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下流产药?”阮莺目无表情的,“因为你。她让我流产跟你加深矛盾,再嫁祸林若若踢开她,这样两个女人都为她让了路。秦仞,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招了她,我的孩子就是因你而死的。”

    最后一句她得缓慢,像是在宣判他的刑罚。

    秦仞的瞳孔陡然一缩,放在腿上的双拳用力攥紧。

    阮莺视而不见一般,继续:“苏家的孩子在慈善晚宴上出事、徐成化女儿出事,都跟宋雪然有关。我是没有证据,但我认定是她做的。”

    到这里,语调中多了几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方能继续平静的:“甚至于绑架那次她不愿意跟我一起逃命,也透着怪异。”

    秦仞冷笑,“哪里怪异?”

    阮莺看他好几秒,目光似平静又似要起波澜,但最终,她只是拿着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相信你太太是应该,不过秦仞,我不信你蠢到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宋雪然苦心孤诣的接近你,能大着胆子搞出这么多没有底线的事来,你会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么?”

    她把这个怀疑的种子种在他心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仞仰头靠在沙发上,清晰的下颌线绷出十分紧张的感觉。

    这一番谈话,并没有朝他预想的方向走,反而让他在两难境地中陷得更深。

    但事情总要有一个突破口的,要么他为难,要么减轻这种为难。

    再睁开眼时,秦仞的目光里充斥着冷静和理智,他给赵元风了一个电话。

    “秦总?”

    “雪然孩的事,你去查查孩子家长做什么工作,想办法不着痕迹的给一些补偿,五万十万皆可。第二件事,查查宋雪然跟林若若的关系,明面关系不用查,重点查资金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