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你怎么站着？这还这么多座位。”在靠墙的过道站定没多久，厉清妍踏着高跟鞋过来了。

    她今天穿得非常隆重，画了全妆，连颊边的头发丝都像是理发师刻意找的角度放置的。

    阮莺瞥了她一眼，“有些人的狗腿子太多，我单独斗，自然是不过的。”

    厉清妍笑了几声，自从她跟阮莺对上开始，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这女人在她面前永远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次终于要低下高贵的头颅认输了。

    不对，是被她整服了。

    “你话太粗野了，大家都是心疼我，看不过我被你欺负，所以自发的帮我，她们是在伸张正义。”厉清妍温和的笑笑，很通情达理的，“沈晚，只要你现在跟我道歉，我保证这地方会有你的位子坐。”

    她“啧”了一声，“一直站在这里多累啊，是不是？待会儿接受批评的时候怎么熬得住呢？”

    凭良心，厉清妍的声音不难听，还有些温柔。但这温柔里掺了毒，很难让人去欣赏它。

    “是正是邪，自有分晓。”阮莺淡淡一笑，“不是你的，你抢走了也没用。过了这么久，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厉清妍哼了一声，“那你就带着自己的清高好好站着吧。”

    她走到第一排，中心处的一个人立刻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周围人的脑袋都朝她凑了过去。

    “妍妍，你今天好漂亮！”

    “废话，能不漂亮吗？沈晚靠抄袭她的作品被几个专业人士评为第一，假第一被下去了，妍妍这个真第一必须得华丽亮相，给抄袭狗狠狠一击！”

    厉清妍弯唇笑着，她今天请来一流的妆造师来给她做造型，花了三个时就是为了这荣誉的一刻。

    秦仞不是喜欢有才华的人吗？等她拿了第一，她看他还敢不对她刮目相看。

    ——尤其是他现在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

    厉清妍掐了掐手心，就怪沈晚没品没徳又来招惹秦仞，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术让秦仞对自己的态度又降温了。

    所以这一仗，她一定要得沈晚翻不了身，声名狼藉。

    人陆陆续续到齐，陶芃芃一会儿靠墙，一会儿蹲着，对阮莺十分不满，但又忍不住想笑。

    想起当初在会议室她批评自己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人人喊的样子，爽！

    陶芃芃拿出手机，在自己拉的工作群里开始发信息。她拍了张阮莺的侧面照发过去，「猜猜沈晚叫我和赵月出来干什么？」

    同事：「干什么？」

    陶芃芃又拍礼堂的大屏幕发过去。

    同事：「我去！沈晚不是抄袭都坐实了吗？她还敢去？」

    陶芃芃：「你没看她带了我和赵月两人当保镖，才有胆子来的吗？你们是不知道啊，这里谁都不拿她当回事，她也就只有在我们办公室威风威风了。」

    同事：「保镖这活儿好干吗？」

    陶芃芃：「切！她真是贵人多忘事，以前把我损得多狠啊，我怎么可能真干活？只有赵月那傻der鞠躬尽瘁，我拿钱不干事，快活呀~」

    同事：「好歹装装样子。」

    陶芃芃：「怕什么？她连职位都快保不住了，很快的，你看着吧。嘿嘿，你要不要我帮她一把？跟上级报告她擅离职守，还逼迫下属帮她做私事。」

    赵月瞥到她在干别的，杵了杵她的胳膊，“专心点。”

    陶芃芃瞪了她一眼，转头对上阮莺冷冰冰的视线，大模大样把手机收起来，在心里冷嗤。

    再过两分钟，校领导们都坐上了讲台，决赛结果正式揭晓。

    跟复赛一样，主持人由后往前报名次，报一个名字就上去一个人领奖，同时大屏幕上播放该选手的作品和设计图。

    前面十七名都已经报完，主持人道：“现在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揭晓本次决赛前三！”

    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家交头接耳开始讨论前三分别是谁。

    由于这次的参赛作品是提前公布在网上，大家都看过，心里有底。只不过到底谁是第一，谁是第二，这个高低她们不能确定。

    “第三名……”

    “第二名……”

    厉清妍身旁的几个人脸上满是欣喜，争先恐后的对她道贺。

    “第一名是谁我先了，厉清妍！”

    “名字根本都不用念了，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名一定是属于你。”

    厉清妍微笑着，自受过的教育让她此时仍十分镇定。

    “第一名！”主持人笑着出这三个字，但故意吊起大家的胃口，“是谁呢？”

    “厉清妍！”

    台下有人大声喊出来，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对，厉清妍！”

    “厉清妍！厉清妍！”一呼百应，对于这位被抄袭的优秀设计师，他们用这种方式表示声援和支持。

    声音逐渐变得有节奏，主持人夸张的张大嘴，对这种宏大的场面表示惊讶。

    厉清妍的名字在礼堂里回荡，台下疯狂的热情让她终于抛去矜持，心满意足的提着裙角站起身，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准备接受属于自己的桂冠。

    台上的主持人连了几个手势，终于让礼堂重回安静。

    “第一设计学院本年度大赛第一名！沈晚！”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厉清妍维持着迈开一步的姿势，僵在了原地，笑容也像冰块一样，没有生命的挂在脸上，而后迅速消融。

    那个名字把她自信从容的步伐映衬得极其愚蠢。

    什、什么？！

    沉默过后，全场终于不可置信的沸腾起来。

    “沈晚是不是买通了学校？”

    “一个抄袭狗怎么配拿第一！”

    “本来我觉得学校很有高度，但让她得奖，简直是学院开校以来最大的耻辱！”

    陶芃芃和同事吐槽得正欢，听见第一名的名字，惊讶得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大赛为她颠倒黑白！

    阮莺在一片哄闹声中朝前走去，赵月拉了陶芃芃一把，谨慎的保护在主顾身边，生怕别人朝阮莺砸东西。

    “安静！安静！”校领导在台上用力拍桌，“事情的真相由当事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