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语气抱歉，“没有，只怕——”

    秦仞断他，“继续查。”

    那个陌生号码是今天上午给他的，对方开门见山，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或者，是威胁。

    “秦仞，我来电只是想告诉你，没失忆的事不要多此一举告诉沈晚，否则……”

    “否则怎么样？”秦仞冷淡的问。

    那头一笑，“否则，她的身体日渐衰败，你也得不到她。”

    “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知道了。”

    完，电话就挂断了。

    身体衰败？秦仞深深的蹙起眉，她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没有一点哪里不舒服的迹象。

    彼时他正在去学院找阮莺的路上，但这通来路不明的电话让他暂缓了动作。

    生命玩笑，不是好开的。他的解释可以晚一点，现在需要做的是，查出对方的底细，判断话语的真实性。

    但是调查的进度非常缓慢，他最信赖的高手也查不出电话的真正所属人。

    这一点让秦仞陷入了冰冷的沉默，一整天，他的心思都放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上。

    直到厉清妍电话邀请他参加party，都还是没有半分进展。

    阮莺要的答案，秦仞一直记得，早上他未尝没有察觉她的情绪，这意味着，两人见面就是开诚布公的时候。

    但他现在没法。

    所以他按捺住，先来了厉清妍的party，试图再等一个晚上，兴许电话会有调查进展。

    没想先在这里碰到了阮莺。

    急诊室的门从里面开，秦仞大步上前，压着暴怒问：“怎么样？”

    “在沈姐的体内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物质，秦先生，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有限，建议你转院。”

    “轰”的一声，仿佛有颗炸弹在他耳畔炸开，炸得他头脑嗡鸣不止。

    秦仞撑着墙面，手背和手臂上青筋条条鼓起，常年笔直的腰背轻微的弯曲，好一会，他喘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睛里满是布着杀意的血红。

    “转。”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音节。

    “请问，秦仞秦先生是哪位？”一个穿个快递服装的男人张头张脑，在这里找人。

    秦仞朝他望过去，冰冷的面孔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翻在地。

    “我是。”

    快递员不自觉抬手擦了把汗，把一个类似于保温箱的东西递给他，“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他挠了一下头，跟着补充，“是药，你心点。”

    秦仞的神经猛然被“药”这个字给拨乱，他接过保温箱开，里面放着一只药剂。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秦仞紧绷着下颌线按下接通，那头传来轻松愉悦的声音：“药收到了？给她用，否则人救不回来不要怪我。”

    罢电话挂断。

    秦仞用力收紧双手，骨节发白。

    “秦先生？”医生奇怪的看着他手上的箱子。

    秦仞把东西递给他，“去检测，这只药剂有没有问题。”

    那医生刚走不久，另一个人从急诊室冲出来，“病人呼吸已经微弱了！”

    秦仞身形微晃，手收紧数次，做下艰难决定：“直接注射药剂。”

    声音沉沉，两个医生重新冲进急诊室。秦仞看着那扇关紧的门，重新把电话回去，但电话传来的是“空号”提醒。

    手背上的青筋鼓动了几下，“啪”的一声，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

    ……

    “秦先生，注射后留下来的一点药剂我们已经做了检查，没有伤害性，的确是治疗的药。”

    秦仞从医生手里接过单子看了一眼，“我要你们根据这份检查结果重新配制出药物。”

    “这……”医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花费的时间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半年一年都不止。”

    “我等不了。”秦仞起身站起来，“所有资料我拷贝一份。”

    帝城的医院这么多家，他不信找不出一家更有能力的。

    回到病房里，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昨晚苍白的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清透，精神也看起来很好。

    阮莺撑着床坐起来，对自己躺在医院这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我怎么了？”

    秦仞走过去，表情如常，“医生你最近压力太大。”

    他把早餐放到桌上，“吃点。”

    架吵到一般晕倒……实在是让人尴尬。他表现得好像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样，阮莺咬了一下唇，但毕竟不是在昨天那种盛怒情况下，便靠在床头，默默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粥碗。

    秦仞避开她的手，舀起一勺粥味道她嘴边，神情温和却又绷着，冷漠却又声音温和，“张嘴。”

    阮莺张嘴把粥吞了下去，“我自己来——唔。”

    第二勺又送到了她嘴边。

    喂她吃完了一碗，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让他喂了，抢先一步自己送到嘴边，“你伺候得这么细心，好像我得了绝症一样。”

    话落，秦仞脸色一冷，“乱什么话！”

    阮莺被她突然扬起的声调吓得一跳，他却像变脸一样神情又重回平日里的冷静，好像刚刚吼人的不是他一样。

    她怀疑他在刻意击报复。

    吃完了早饭，阮莺去卫生间换了他拿来的衣服，准备直接去学院。

    秦仞薄唇微动，把要她回家休息的话咽下去，道：“我送你去学院。”

    “我自己车。”

    秦仞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我我送你。”

    “你送就送，凶什么？”阮莺低声道。

    她对秦仞，也不全是遇强则强，偶尔也是会有女儿情态的。一是她会撒娇，二是她愿意。

    他欺骗她的事，经过一个晚上，她好像已经有些想通了。首先她相信他不会出轨，在这个框架之下，他坦诚的要她给一点时间，她可以给。

    秦仞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到楼下，开车门让她进去。

    车子开出，他的手又伸过来包着她柔软的手，心里头辗转着这件突发的事情。

    当初还在江城的时候，和颜景墨的最后对峙里，他组织一想要他的孩子，二想要拿捏住一个他所爱的女人来要挟他。

    在江城时他因为误会，并未完全流露出对阮莺的感情，所以组织没盯着她，可以理解。

    可是到帝城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