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撇撇嘴，还是有些不大死心。

    “结果还没出来，你别这么扫兴的话！”

    秦家人丁凋零，真快要把他愁死了。他们一家三代，两代人的老婆都跑了。

    有时夜深的时候，秦老爷子会反思自己的一生，他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让后代的家庭都这么不顺？

    他转头看向沙发，沐沐已经爬上了沙发板正的坐着，跟秦仞挨在一起。

    而这三个月来越发深沉的男人，此时也生出罕见的耐心，低头不知道在跟孩子些什么，冷峻的面庞浮现出几缕柔和。

    一大一，看起来分外和谐。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跟秦仞有几分像。

    唉，如果这真是秦仞的儿子，就好了。

    “爸，去吃饭吧。”

    一家人围桌而坐，向来冷清的家因为沐沐的加入而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这孩虽然有自闭倾向，但格外聪明，秦老爷子时不时笑出几声，十分细致的张罗着他吃东西。

    沐沐静静的吃，愣是没把东西弄到手上、身上，懂事得过分。

    新菜上来的时候，他给秦仞、秦君烨和秦老爷子都舀了一勺，为他这个动作，秦老爷子乐得一直合不拢嘴，直到晚饭结束，家政上来收拾碗筷，他拉着他们炫耀了一通。

    孩是他们前天在机场捡回来的，才不过两天功夫，这屋子里已经多了许多孩子用的、穿的、玩的。

    沐沐拉着秦仞跟他一起玩乐高，秦老爷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秦君烨也插兜在一旁看着，直到手机震动让他回神。

    看了眼号码，他转身走到窗边接起。

    “秦先生，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报告正在送来的路上，快到了。”

    秦君烨的喉结滚动一下，固然他大半生沉稳内敛，此时却有些难沉下心来，多问了一句：“结果如何？”

    那头笑了一声，“秦先生，您还是自己看吧。”

    电话挂断没多久，门铃声响起。

    秦老爷子看秦君烨大步走到门口从家政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心砰砰直跳。

    “怎么样了？”他快步走过去。

    秦君烨抽出检测报告，看了眼结果，一向平稳的声音多了丝欣喜，“是秦仞的孩子。”

    秦老爷子呆在原地，一把将报告夺过去拿远了看。

    “哎哎，我的老花镜在哪里？”

    他的动静引起了秦仞的注意，拍了拍沐沐的脑袋走过来道：“爷爷，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早，早什么早！”秦老爷子扳起脸孔，“你现在是当爸的人了！不要天天晚上出去喝酒！”

    秦仞淡淡扫了他一眼，把他这句话当玩笑，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准备走。

    沐沐的目光紧跟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秦君烨拦了秦仞一下，“你爷爷不是乱，我今天给你和沐沐做了亲子鉴定，你们是真父子。”

    ？

    纵然秦仞经历过大大的事，但要起来，都没有这一件离谱。

    他没有没有睡过别的女人，他会不清楚？

    “孩子哪里来的？”秦君烨还没话，他倒是先问出了口。

    秦君烨沉默的看着他，“你确定这话要来问我？”

    秦仞解开几颗衬衫扣子，“不可能。”

    秦老爷子把报告塞到他手里，“你自己看，要是不信，明天再去做一次。”

    沐沐以为他们在争执，走过来拉了拉秦仞的衣角。

    霎时，三个男人都看着这个家伙。

    “沐沐，妈妈的联系方式你记不记得？”秦君烨蹲下耐心的问。

    沐沐睁着清澈大眼睛看着他，不话也没摇头点头，模样越看越惹人爱。

    秦仞连着出去好几个电话，都是给在警局的朋友，“如果有人在找孩，联系我。”

    又待了几个时，秦仞准备离开，沐沐拉着他的衣角，显然是对他比较依恋。

    秦老爷子高兴坏了，“秦仞，你现在是当爸爸的，要给孩子做出表率。以后晚上沐沐跟着你，省得你尽往酒瓶子里钻，也培养培养父子感情。”

    “沐沐，他是你爸爸，知道不？”

    沐沐睁着大眼睛看秦仞。

    ……

    车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秦仞看着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孩子，清明的思绪陷入短暂的停滞。

    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凭空有了个儿子。

    车子在公寓停车场停下，沐沐还没有醒，秦仞把他抱起来，虽然从来没有抱过孩，但他的姿势却出奇的熟练。

    孩子体重轻，秦仞单手抱着他轻轻松松。

    况且他以前还单手抱过一个成年女人，这根本不算什么。

    想起过去，他闭了闭眼，目光沉了下来。

    父子俩进到屋里，沐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量这个新空间，十分好奇。

    秦仞把他放下，两人大眼瞪眼。

    “去洗澡？”秦仞把他换洗衣服袋子放到他手里，“自己拿到我房间。”

    他指了个方向，沐沐很听话的朝那里走去，秦仞站在客厅出了会神，将吧台上的几个空酒瓶给收拾掉。

    走回房间时，他愣了一下，沐沐站在床边，正拿着一个相框在仔仔细细的看。

    即便他不走过去，也知道相框里是谁。

    每天晚上，他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都会陷入长久的失言。

    “沐沐，去洗澡。”秦仞迈开长腿走过去。

    沐沐转过头来，把相框抱在怀里，眼睛亮亮的，一副十分喜欢的表情。

    “喜欢她？”秦仞淡淡问。

    沐沐没回答，把相框举起来转了半圈，而后在相框上亲了一口。

    好像那是他亲妈似的。

    但秦仞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没再管沐沐，去浴室放水。再出来，沐沐已经不在房间，而是在衣帽间，对着里面挂着的大半柜子长裙发愣。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维持着阮莺离开之前的样子。

    属于她的东西，一丝一毫都没有少。

    秦仞神色淡漠的看着这些长裙，恍惚间甚至闻到它们传过来的香味，一种独属于阮莺的味道。

    他有些想抽烟。

    沐沐指着裙子，又指指相框，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