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列车一旦开启就无法再停止。

    秦仞扭头看着阳台上的女人，灯光昏暗，只能看到她一个模糊的侧影，即便是这样，也能辨别出她脸上的温柔。

    他无法想象她对另一个男人叫宝贝。

    秦仞深深吸气，目光中全是冷冽。

    “妈妈，月月好想你。”那头的女孩声音渐渐染了一抹哭腔，“你不在，爸爸不在，哥哥也不在，呜呜呜呜……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月月了？”

    阮莺的心都要被她这几句话给碎了，“月月，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出来是为了找哥哥，找到了他很快就回去的。”

    “你还没有找到吗？如果要花很多很多年才找得到怎么办？”月月哭个不停，“妈妈，我想你想得忍不下去了。”

    “月月乖一点，妈妈也很想你，再过几天，妈妈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过几天是几天？”月月哼哼着。

    “三天，好不好？”

    那头的姑娘“嗯”了好长时间，才：“好，你不能骗我。”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月月破涕为笑，“妈妈，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我好久都没听你讲过了。”

    “好，你先躺在被子里。”

    “我已经躺好了。”

    “真乖……”

    阮莺开始给她讲故事，月月偶尔提出几个角度清奇的问题，逗得阮莺频频露出笑容。

    过了大半个时，那边才传来均匀的呼吸，月月睡着了。

    阮莺挂掉手机，望着缀满星星的夜空发愣。好一会，她才起身，轻手轻脚的拉开阳台门进了房间。

    床上的男人面对阳台侧卧着，脸部线条流畅优越，阮莺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想起月月和沐沐，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她起身出了房间。

    秦仞睁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她抚摸过的触感。

    刚刚那个叹息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上，阮莺准备跟秦仞提请假的事，但还没开口就又接到了国外来的电话。

    “阮姐，月月发高烧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了下来，让阮莺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怎么样？”她屏息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的？现在降下来没有？”

    “月月不要我们陪着睡，早上我去叫她起床的时候，发现她的额头已经很烫了，送到医院紧急救助才恢复意识，现在烧还没完全退下来，一直在哭着叫妈妈。”

    阮莺感觉胸口有一块大石压下，让她难以呼吸。

    她张了张口，过了好几秒，才发出声音，“我尽快赶回来。”

    放下电话，她跟沐沐做了交代，“沐沐，月月现在生病了，妈妈得立刻赶回去。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妈妈还不能带你走，等月月的病好了，妈妈再回来找你，好吗？”

    沐沐听到妹妹生病，顿时把舍不得压了下去，很男子汉作风的点点头。

    阮莺亲了他一口，收拾了一下包，大步走出房门。秦仞正在吧台倒水，听到她的脚步声，依然低着头没看她一眼。

    “秦总，我想跟你请几天假。”阮莺开门见山。

    秦仞倒水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把茶壶“砰”的一声放下，“理由。”

    “家里出了点事情，有人生病，我要回去看看。”

    秦仞的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有人生病？她那个宝贝？

    “具体点。”

    “嗯？”阮莺不解，普通雇佣关系中，好像没有必要把事情交代得这么清楚吧？

    “谁生了病，让你这么着急。”秦仞的语调很淡，甚至有些冷漠了。

    这个语气在几天之前很正常，但这两天他们相处还算和谐，这种冷漠相对来就有些……过了。

    “我侄女。”阮莺胡诌了一个身份。

    她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如果知道她还有一双儿女，恐怕收场会比较难。

    秦仞看着她，面色淡漠得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侄女？”他不紧不慢的重复这两个字，虽然语气很轻，但莫名让阮莺感觉到他咬字很重。

    她有没有侄女，他最清楚不过。

    沈家亲缘关系简单，她哪儿来的侄女。

    到底是真侄女，还是有个见不得光的男人？

    秦仞感觉心火直冒，但越是生气，他的表情反而越是平淡，“好，你可以请假。”

    “谢——”

    “不过我们秦家从不长期与不负责任的人合作，这次你走就不用再来了。”

    阮莺已经走出一步，脚步生生停住。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秦总，我是家里出了事，正常请假。”

    “家里”两个字挑动着秦仞的神经，他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才上班多久就请假？”

    合计起来半个月都还不到。

    “家人出事，是不可抗力，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想我这段时间的付出你应该都看得到，我对这份工作非常认真。”

    “我严苛也好，不近人情也罢。这就是我的规则，今天走了，我会换人。”

    考虑到沐沐在，秦仞没有直接他能听得懂的“换绘画老师”。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阮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拽着。

    如果她能被一分为二，就好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假我必须请。”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啪！”

    沐沐呆呆看着他爹，那只玻璃杯竟然被他徒手给捏碎了。

    他想了想，去卫生间拿了个毛巾过来，递给秦仞。

    秦仞接过去，语气如常的了声谢谢，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但沐沐觉得，他这个揉……不是特别走心，甚至有些粗鲁。

    他重新看向关紧的门，妹妹的病能快点好吗？

    又看看秦仞进房的方向，妹妹为什么不能来认他当爸爸呢？

    这个爸爸比那个厉爸爸时间多很多呢，会有好多时间经常陪他们的。

    ……

    阮莺订了最近的机票，连家都没回，直接去机场。

    中途厉凌风给她了个电话，“晚晚，我跟你一块回去。”

    “我已经快到机场了，各自回吧。”完她便挂了电话。

    前头司机朝后视镜看了好几回，他有些不确定的想：后面那辆车是在跟他的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