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吃醋 果然下了血本……
是夜,月明星稀,林洛离骤然换了一张床,多少需要适应些日子。
身侧是卫朔清浅的呼吸,不远处的房间里还有葛逸睡得正欢的呼噜声。
自那个卫朔上了月牙峰,葛逸就没有一天过过这种好日子,这么一想她二姐给她送男人还真是来解决问题的。
她吃饱喝足,两手往肚子上那么一摆,美滋滋地入了梦。
天大地大,睡觉第一大,她压根儿想不到要做那些脏事儿。
这是关荇把人放到她这里的原因,聂游、戚锍看得出来,林洛离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清楚了这一点。
因此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特别的情绪。
林洛离翻了个身,面朝向里躺着。
今天下午,他把俞虹扔在了关荇那儿,独自一人上了这月牙峰。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一人行事确实更利索些,不需要束手束脚,也至少能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全身而退。
林洛离轻轻吸了一口气,从贴身的亵衣袖口取出那把花纹繁复的金色匕首,就是那天替他解绑的那一把。
镂空的刀鞘上还嵌了璀璨透亮的各色宝石,想来还挺符合关荇的个性,吃穿用度皆爱讲排场用贵重的,闷骚又幼稚,事事为他着想却总是些伤人心的话,将他排斥在外,若即若离。
林洛离将那把匕首贴近胸口,开一截沿着刀身细细抚弄,幻想曾有另一个人也每日一寸寸擦拭养护,心脏便不受控制地跳得越来越快,牵着他不懂的情,全身燥热起来,连羞于启齿的那一处都翘了起来。
脸颊烧到了耳后,林洛离连忙害羞地夹紧腿,用手遮掩过去,把拱起的那一处趁它不注意偷偷藏起来。
以前只听过男儿家受不住欲望自渎最是伤身,且当以此事为耻。
他自醉心武学长到成年也未曾有过这种困扰,后来成了亲,晓了事,只觉得那更像份无聊的差事一样,躺着浪费时间无甚意趣也无甚特别的,并不热衷于此。
今天却他浅尝出一些欲罢不能的滋味,有点痒有点麻,遍体的失重感。
几道挠木声。
春夜粘腻的猫叫惊醒了他,耻感后知后觉地漫涌上来,出了一身细汗。
因着有一道金石屏障的束缚,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只留下无尽的羞惭与空虚。
身后还睡着另一家的夫郎,他就这样不要脸地想着妻主以外的女人起了淫心,比花楼里最浪荡的馆还不如。
荒唐又感伤。
林洛离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对付这种陌生的感觉。
在这青峰寨里每每想到陌渊,便更生了一层隐秘的刺激感,背德的不伦的,对关荇的强势侵占毫无抵抗的能力,甚至迷醉。
可是他于关荇大概只是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男子,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欲却怎么也看不到与他同样的情不自禁。
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帮他或者为什么要帮卫朔。她又为何对卫朔那么特别。还有他的名...
太多的疑问。
相处不过几日,他一点都不了解关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却忍不住去念她想她。被她几句话一哄,所有的坚持愤怒都能立刻被清空,实在拿她这种人没办法,无力极了。
就像吸食了阿芙蓉,明知道是会上瘾的毒,天底下最不该做的事情,却忍不住在她的怀里越陷越深。
然而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可能像卫朔一样,动不动就以死来解决问题。他还要带着俞虹逃出去,他还有珏儿在家等他。
辗转反侧了半宿,林洛离才终于闭上了眼。
同样都是土匪寨子,难不成换了个风水就睡不着觉了。
―――
骆驼峰西侧崖顶。
关荇彻底占回了自己的院子,睡回了自己的床,不再需要流浪在外,却总觉得烦躁。
一开始是听俞虹那个侍子的哭闹厌烦,后来发现她房间里四处都留着另一个人的印记,更加厌烦。
干脆提着壶酒出来吹吹冷风。
看着那月亮,她真恨不得不顾一切地直接上了月牙峰把人给接回来。
她完全能护得住他,也完全不需要和聂游、戚锍之流这般虚与委蛇。
大局为重,在她看来是个不得不遵守的笑话。
虽然知道他有足以应对一切问题的能力,但亲手将他送出去这种事情还是让她顿生挫败。
她让他别怕,却实在无法对他出任何一句承诺。
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局中人。
“怎么样?”
“主子放心,月牙峰今晚比往日太平,戚锍就在山下晃了两圈,后来也走了。”
“以后不需要再去看着了,你进城把卫朔在青峰寨的消息透露给凌秋。”
黎九闻言忽有一瞬的迟疑:“...可是五皇女还在路上。”
“我做事难道还要等她?合辙不过几日工夫就到了。她若再耽误时间,我就先把这地方给清了,她等着过来收拾烂摊子吧。”
月光下,关荇未再戴面具,整张脸却与清辉同色,无一道丑陋的红色瘢痕,气势又更上了一层威严和庄重,在暗夜中嚣张地显露出自血腥中磨而出的通身凛冽锋芒。
“下了山,直接找你前主子去,这里有李二就行。”
“是。”
青峰寨之后的日子表面上看似相安无事,实则背地里暗流涌动,毒蛇虎豹们纷纷窥寻着时机,只待最后一刻,彻底咬上敌人的咽喉,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以前半只脚都不往月牙峰踏的戚锍,最近大半时间都待在葛逸那儿,不时还送点珠宝野味上去讨好。
而葛逸本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但最近有林洛离帮她镇着卫朔,日子过的舒坦,连带着对林洛离的好感度也噌噌往上涨。
现在她到哪儿都爱带着林洛离显摆,真当自己男人一样对待,完全不搭理戚锍的各种明示暗示,比关荇护得还紧。
“林公子。”
林洛离正在跟着卫朔学习绣花。
他刀能拿得稳,对于这些针线杂事却是一点都做不来,手指僵硬又笨拙,一下午十个指心全被针尖给刺红了。
偏偏他又是个不爱服输的犟种,万事都想做争个先。以前没心思学这些,这次碰巧有了空闲,便非要卫朔一遍又一遍地教他。
一下午的时间,卫朔绣了两只鸳鸯,而他绣出了两只看不清颜色的野鸡,依旧很有成就感。
“五当家因何事来寻我?”
从他住到这儿之后,葛逸的态度一改之前的粗恶,突然变得守礼尊重,林洛离寄人篱下自然也没有再多的祈盼,相对地,只要葛逸没有太过分地要求他都会答应。
“呃,这个。”葛逸快人快语,今天站在门口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一出现卫朔就避去了内室,林洛离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过去:“五当家?”
“哎呀,是这样林公子,四姐今天回来。她以前老是嘲笑我没开过荤。我就想着把你一起带过去瞧瞧,老娘也有男人了,比她房里纳的那些都好看!看她以后还敢瞧不起我!呸!”
葛逸表情夸张,逗得林洛离浅笑了一声,只当她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心性单纯。
然而这种人杀人放火的时候也同样没有礼法约束,凶恶残忍。
林洛离明白这一层,因此对着葛逸生不出太多恶感,也着实生不出一丁点的好感,只希望安生点儿。
见着他笑,葛逸也傻愣愣地笑了起,道了声:“林公子你真好看。”
着就想上去拉他的手。
这些毛手毛脚的动作似是女人天性中就存在的,即使像葛逸这种什么人都不懂,也带着下流的性欲极为让人厌恶。
林洛离侧身避过,脸也放了下去:“五当家的吩咐我知道了。”
葛逸不在意地挠挠头,傻笑道:“好好,那我等会儿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忠武堂吃席!二姐今天可是下了血本。就是哪里人多口杂,我还怕林公子你不爱去。你答应就好,对了,我先到山门去看看,二姐从早上就下山去迎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洛离看着葛逸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摇头低叹,又坐了回去,继续完成自己未竟的绣花事业。
卫朔等葛逸走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出来:“真羡慕林夫郎这份胆量。我每次瞧着那贼人,心里就发慌,连个眼神都不敢对视。”
林洛离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在巍峨山下走丢的,凌庄主定然已经在安排人手过来救人。我们只需要再忍耐几日就能得救。你现下身子重,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卫朔摸摸肚子心下感动,反手握回去:“这一路来,若是没了林夫郎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想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去了。只是可怜妻主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凌云山庄的庄主凌秋与夫郎卫朔成亲十载一直未得生育,凌秋也没有额外纳侧夫侧君,妻夫感情好是江湖公认的。
林洛离心绪一动,脱口问了句:“你是否识得一个叫关荇的人?”
“关荇?”卫朔疑惑摇头,他平日交际简单,这次出门也是因为和凌秋闹性子,到爹家住了一阵子。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他肯定不会离开钦州的。
想着又是黛眉紧蹙,泫然欲泣。
林洛离心下松快了些,柔声劝慰了他几句。
不久葛逸就回来带他去忠武堂用晚膳。
还没进门就在外听到了高高低低各种男人的声音闹在厅堂里,尖细媚浪的笑声不绝于耳,偶有几个女人调笑附和之声。
林洛离顿了顿步子,面不改色,只在心底暗恨一声,关荇果然下了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