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拆骨 往里捅!再狠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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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上那道热意轻柔温暖,挡在他身前,撑起来一道防护的屏障,遮去眼前所有黑暗阴邪,唤回了他的理智。

    刀锋骤然被所有的柔软包裹起来,无边的委屈情绪涌入了眼,变得更红,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挣脱开她握得很松的手,发足跑离了这个令他倍感疲累的场面。

    然而药性已经在身体里积聚到一个顶端,精神松懈下去便再也集中不起来,跑得踉踉跄跄,没多远就只能狼狈扶着树干漫无目的地往林子外走。

    被林洛离留在原地的关荇心下歉疚难言,克制住滔天怒意上前一脚踹晕了还只余着半口气的戚锍,急忙追赶上去。

    林洛离走得慢,她便隔着两步远跟在他身后,在他快跌倒的时候虚虚扶一把。

    直到他实在没了力气,半趴在树边喘气,关荇才靠近了一步,伸手想安抚安抚他,却在快要落上他后颈的那一刻犹豫了几分,收了回来。

    踌躇了半天,想的千言万语全都窒在喉头,最终化为一句:“我送你回去?”

    林洛离咬白了唇,歇完之后强撑着直起身,准备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关荇再不忍心继续看他这般故作坚强,干脆地迈步跨到了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对峙良久。

    不知道什么才好。

    告诉他,有她在无需害怕,或是让他不要闹,别耍性子。

    什么都不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如此苍白。

    最终到底是妥协了几分,指尖绕过他肩头散落的一绺发,关荇垂眼低声道:“你的头发最近好像长了些。”

    话落,如同落入深井的石子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林洛离微侧过脸,将自己的头发从她指缝间收回,刚经历过一场苦战的激动情绪也逐渐稳定下去,冷静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手心里还留着抹余香,关荇举着的手在原处顿了顿,然后收到身后,温柔回望着他:“就在你发现我的不久之前。”

    又是一阵沉默,关荇接着道:“窈窈,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弱者,即便没有我你也定能安然脱险。但是现在,先让我送你回房去好不好?”

    她又往前逼近一步,没等他回答就抓上他的手臂。

    “不用。”

    林洛离藏起了一瞬间涌出的各种复杂心情,眉宇间搀上了苍凉,挥开她的手想要逃开,却被那只手捏得更紧,扯进了她的怀。

    纤腰被一弯臂膀柔柔掐住,臀部被迫抬高,踮着脚不得不贴近那具能完全覆盖住他的身体。

    脊背撞在坚硬粗糙的树干上,有手掌托着虽不算太疼,还是让他蹙了眉,觉察出不舒服来。

    四目相对,林洛离有些慌乱地避开了那双柔得能化成一腔春水的眸子,冷声低斥道:“...放手。”

    关荇不听,只将他的腰提得更上,令他的耻骨紧靠着自己的腰带处,极尽暧昧挑逗,冲破了发乎情止乎礼的那道防线。

    “你怕我?”

    她凑到林洛离眼前带着坏问他。

    大概是因为早就习惯了林洛离的口是心非,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会用沉默做出的无声抵抗,于是她等了一会儿便又换了个问法:“你讨厌我?”

    关荇的脸离他只有两寸,煦热的鼻息喷得他气血上涌,挣红了脸,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转了一侧,直把两侧都熏暖了,连发出的声音也变了调,分外失措。

    “你快放开我!”

    “既然不怕也不讨厌,为何见到我就要跑?”

    那处贴得越发紧,紧到能感受到对方的骨骼轮廓。

    林洛离又羞又恼,如何使力也推不开掌着他全身的人。所剩无几的体力动作间流失得更甚,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愤恨地抬起握刀的手抵在她肩头威胁。

    尖利的刀口倏然刺破衣料,割开内衬,点在肩骨上,钻破一个口,流出丝缕鲜血,沿着刀槽滑落。

    不痛不痒如蚊叮。

    关荇低低叹了口气,索性握住他的手用力,让他将那把匕首再往里捅,捅得更深些,让整个刀尖都刺进她得皮肉里,惩罚她的无能,她的优柔寡断。

    “刚才你捅戚锍的时候下手可没那么轻!往里捅!再狠心一点,窈窈,让我永远记住你。”

    血液在浸染,染湿了关荇大半个肩头。

    林洛离看不清那件玄色外袍到底吃进了多少血,只是气恼地瞪大双眼郁郁盯着她,撑不住的泪盈在眶中,犹豫后撤的手还在被狠心抓着向前,搅得他心碎。

    “怎么?舍不得?”关荇逼在他眼前哑声问。

    颤抖的手早就曝露了他所有的情感,他第一次像这样拿不稳刀,任她人逼迫到这种境地。

    林洛离闭上眼失声骂她是疯子,无助地后仰哭泣,最终再也抑压不住四散的喜欢,一败涂地。

    关荇先是低头在他被咬至发白的唇上浅浅吻了一口,继而深吻。

    早已分不清漾在他鼻尖的灼热哪个是他自己喷出来的。

    不久,关荇语气带笑下了个结论:“我知道,你喜欢我的。”

    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松握在手心里的匕首早已没有了外力的加持,却还随着关荇的前倾,在那肩头破口处钻得更深,似乎想要把他留下的伤痕烙进骨血,再难忘却。

    关荇抽空看了他一眼,唇分,捏住他的下巴,诱惑道:“这次记得张嘴。”

    短促一声呜咽,唇齿再次压过他的领地,待他毫无保留。

    在这样的柔情里,就算是根千年寒冰也会被挑弄得化开,开始学着追逐。

    再也抓不稳的匕首无声无息掉进了泥地里,随着两人纷乱的脚步,沙土扬起,遮去了半截。

    林洛离搂过关荇的肩背,想在这寒凉的春夜里被拥得更深。

    沁在肩头的血液次第蔓延开来,沾湿了两人肩颈处的布料,却无人顾得及。

    不知吻了多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关荇才撤开了唇,将他圈在怀里,安抚着他,极尽温柔道:“我们回去?”

    林洛离抓紧她的前襟,手指不安地被他在弄皱的面料上滑动了一刻,缓缓点了头。

    “嗯?”

    轻拍在背上的手蓦然顿住,林洛离忍住羞耻,不解地抬头望了她一眼,恰巧与关荇垂眸看过来的眼睛对上,再次确认道:“你今晚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指节微蜷,然而这一次他丝毫没有退缩,瞳孔颤动,闪烁着波光眼神,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再来不及看清关荇的表情,下一刻双腿离地,被横抱起。

    林洛离像个不会武的郎君一样惊呼着缠上了她修长俊挺的脖颈,矫情万分。

    事后回过神来他也开始羞怯,抬头见她表情正经,没像往常一样趣才放心了不少,抿了抿唇。

    一路浮光掠影,林洛离被她抱着走,自然不需要花费任何一分自己的力气。是以放松了全身,将头部的重量完全靠上了那挺阔的肩,手指在另一侧受伤的地方来回转,不忍碰上去怕再伤到一分。

    关荇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失落,开心也后悔,低头调笑道:“知道心疼了?”

    林洛离不理她,缓缓摇头,收回了手,偎进她的怀里安然闭上了眼憩。

    关荇见他如此更是心潮澎湃,不尽的喜爱与柔情填满了她,不觉加快了步伐,只想立刻完成刚才的未竟之事。

    都到了这一步,当然再不可能将他送回月牙峰,直接抱着人回了自己的凝辉院。

    李二本来在院子角落的屋子里陪着心情郁闷的俞虹话,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主子回来了便出门查看。

    结果她还没跨出门,就被一阵疾风掠过晃了眼,再一瞧,也只来得及看到她主子一个迫切踢开门的背影,手里好像还抱着个人,不等他细想,门砰得一声紧紧合上,在不见任何端倪。

    回了房也不点灯,就更奇怪了。

    她这主子平常做得事本就挺难琢磨,是不是弄些幺蛾子。反正没唤她,她也懒得去管,于是挠挠头,又转回了屋子。

    林洛离一进门就被抛上了床。

    湿透的鞋袜具被另一人脱去,大刚好一掌。

    修长润泽的一双天足,其实并不能算特别好看,骨节分明微凸,带些自练武留下的痕迹。

    被溪水冻得冰凉的脚趾忍不住蜷缩。

    关荇半跪在床边低头吻了一瞬,抬眼看着他玩笑道:“你可是第一个脏成这样还能安然无恙坐在我床上的人。”

    林洛离被她堵得一窒,没好气地回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关荇瞬时大笑起来,握着他的脚向上一送,继而也跟着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