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A+A-

    港口黑党内部的八卦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最公认的,里见真理被太宰治拒绝见面这一条一直都不可辩驳。

    毕竟虽然太宰治的想法大家不敢揣测,但里见真理整个人简直贴在身上的[宰粉]两个字可就太好分析了,哪怕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跳槽到尾崎红叶大人那里,但即便如此,所有人也能感觉到,[宰粉]这个标签可是一直都没摘下去过。

    人没脱粉,但却跳槽,大家暗地里纷纷猜测,是不是太宰大人对里见真理下达了什么不合理的命令以致于对方悲痛而离开,又或者太宰大人是真的不喜欢忠犬类型了所以干脆把人扔走。

    至于为什么不觉得是里见真理做了什么

    不不不,那么大一个“太宰命”,如果不是不发生点什么不可抗力,她根本不可能离开太宰大人吧!

    猜来猜去,大家一致认为出问题的那个一定是平日里就喜怒无常的太宰治。就对方那个风评,不是他连港/黑里的刷碗工都不信!

    然而只有当事人知道,事情已经完全不同于一个月前,甚至还以马不停蹄之势,生生转了个0的弯,在短短的时间内,逆转攻势。

    因为太宰治发现,哪怕是离开他都忍不住想在他面前露个脸的里见真理,最近竟然在躲他!

    里、见、真、理、在、躲、太、宰、治!

    多么不可思议。

    太宰治最开始有“里见真理在躲避自己”这个意识的时候,是一个他久违的、持续了大半个月的、终于能够不用走在那里突然被蹲点,十分自由的单独时光。

    他看似无所事事地随意漫步着,右边日落西下的黄昏正点缀着绚丽的红霞,两步远的河流泛着粼粼水波,他注视着这适合跳入的水流,顺着河流的走向,又在的对岸看到了一张椅。

    长椅在地面勾勒出暗色的影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提醒,提醒他在脑内翻找出相似的场景。

    太宰治脚步微顿,来不及拒绝回想,一向善于挖掘的大脑在瞬间给出了答案。

    晚霞、河流、长椅,或许还要加上一个狼狈落水的人。综合所有的要素,在这样的场景里曾出现的另一个人。

    太宰治眸光微闪,原本还算的随意的表情消失不见,泛出阴沉沉的味道。

    这算什么?触景生情?

    内心里有什么嗤笑一声,发出嘲讽的质问。明明他是在享受独自一人的自由,现在却又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给这份自由填上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除此之外,还有微妙的不爽。

    人类的恶劣之处在这不爽中淋漓尽致,即使是太宰治也逃避不了。

    谁让他也是个人类。

    像是有了合理的借口,那些回忆愈发被调动,太宰治转回注视着长椅的目光转而看向作为太宰治更应该在意的粼粼水面,把多出来的回忆扫到一边,蹲下身用指尖点了点河水,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下黄昏,微风浮荡,正是个入水的好时候。

    太宰治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在放下的下一秒,给河水添了个盛大的水花。

    “扑通——”

    冰冷的河水尽数包裹身体,熟悉的窒息感逐渐蔓延,在似乎变慢了的时间里,一个想法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

    起来距离上次半个月了啊。

    而且

    各种各样的想法走马灯一样挨个飞驰,水里的太宰治咕噜噜地吐出几个气泡,紧闭的眼眸豁然睁开,他挥舞着臂,整个人猛地从水底窜到河面,又游到岸边,像是只意外落水拼命扑腾的大黑猫。

    这只黑猫打了个喷嚏,咬牙切齿地甩了下脑袋,又抖了抖身上的水,挺着一身湿漉漉的毛,以一副骂骂咧咧的姿态大声嘀咕。

    “很好,很不对劲!”

    自己不想看到所以不看是一回事,可躲着自己就让人很不爽了!

    他太宰治是忍气吞声的人吗?

    不是!

    湿漉漉的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起身,拖着一溜的水痕,从口袋里掏出在河底趁溜进自己口袋里的螃蟹,“不怀好意”地向着某个仅仅去过几次的,属于里见真理的房子走去。

    于是当天凌晨,里见真理下班回家后,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地上与木质地板毫不相干的半截水草。

    她眨了眨眼,心里大致有了数,关上门进入屋内,已经干涸的水痕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门内,她顺着痕迹在屋内转了一圈,推测出某个不请自来的人大概是又双叒叕入水失败后,到自己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哎呀,真是稀客。

    她走出房间继续观察,目光最终停留在自己客厅的茶几上。

    那里多了一个东西。

    摆放在角落里纸抽的后面,位置甚是隐蔽,若是粗心大意甚至一不心都会忽略过去。

    被区区纸抽完美遮挡身形的,是一只连半个巴掌都没有的螃蟹。

    里见真理看了看地板上醒目的半截水草,又看了看刻意被某人放得隐蔽的河蟹,忍不住抬起,掩盖住唇角的疯狂上扬。

    糟糕,好可爱!

    水草那么显眼,根本就是明目张胆了,反而螃蟹被放得遮遮掩掩,生怕被看到又怕被看不到的模样。

    这就是“报复”吗?嘶——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啊这]

    完全get不到萌点的系统只觉得迷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任务目标这是把这里当换衣间了?好家伙居然连收拾一下都不做,黑党就能擅闯民宅哦,黑党确实不在乎擅闯民宅等等!]

    猛然意识到什么的系统分外震惊。

    [可是他不是单方面和你掰了吗?怎么又来了?]

    [怎么就不能来了?]

    里见真理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左食指和拇指捏起螃蟹的一只爪子抖了抖,像是提溜着某条从角落里伸出来的尾巴,微眯着的红眸里满是愉悦。

    [统啊,你要知道,人生就是分分合合分分,起起落落落落。]

    系统:[]

    那最后不都是分和落了

    相比于里见真理想要见太宰治总是不成功的艰难,太宰治若是想要见里见真理,那可就太简单了。

    个鬼!

    太宰治注视着有关于里见真理被外派的档案,上面三个月的任务时间仿佛被加重放大,明晃晃地发出挑衅。

    嘻嘻嘻想不到吧

    想不到,是想不到。

    太宰治捏着档案,面无表情,脑袋里第一时间出现的是尾崎红叶的名字。

    可是之前那种情况红叶大姐都没想把里见真理给外派出去,在此之前也没有什么预兆,港/黑里更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现在忽然就把人给外派了?

    这不对劲。

    不等太宰治细想,不远处的门就被打开,熟悉的矮子的声音嚣张响起。

    “你这家伙,原来在这里!”

    中原中也微眯着眼觑了眼太宰治,啧了一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新任务,明在这里。总之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走吧。”

    太宰治:“”

    你认真的?做任务?还是你和我?中原中也你这是没睡醒吗?

    太宰治放下中的文件,抬眸在中原中也的身上转了一圈,脑袋里一瞬间划过港/黑最近的所有近况,在某几个字加重了读音。

    “我可不记得最近有什么任务是需要两个干部一起去的。”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出任务吗?”

    中原中也怼了一句,把中的文件拍到太宰治身前的桌子上,觉得自己的牺牲也很大。

    “要不是总之,赶紧做赶紧完,做完就不用看到你那张讨厌的脸了。”

    他瞅了眼太宰治正看着的那份文件,原本就透着不爽的脸瞬间又黑了一度,看向对方的目光宛如在看人渣本渣。

    好家伙,幸亏他来了这一趟,太宰治这家伙果然都是装的!他就是贼心不死!!!

    “哦?真的吗?一向恨不得遇都遇不到我的矮子竟然主动找我一起做任务啊——”

    太宰治拉长了声音,拿起新文件迅速扫了一遍,嘴里还不忘顺着剩下怎么听怎么敷衍,甚至透着十足的挑衅的话。

    “真是让我好感动呢,没想到中也和我的的感情这么‘好’,你是连去厕所都要拉的女中学生吗?”

    “你才是女中学生!给我滚!”

    d这青花鱼一天不打欠揍死了!

    “啧啧啧,那还真是辛苦中也了,居然这么牺牲自己就为了拖住我。”

    “拖住你?你什么?”

    中原中也僵硬了一瞬,又立马恢复正常。

    “我拖住你?你有什么可让我拖的?青花鱼你也太给自己脸了!”

    “原来如此。”

    敏锐的抓住了那一瞬间的破绽,太宰治随放下中的文件,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让我猜猜中也你这样做的目的吧。那么首先,基于这段日子,我‘被跟踪’的频率来看,让你觉得看到了某种希望。”

    不等中原中也辩驳,他给予开口。

    “是觉得她不再找我,就是要‘走出’了吗?嗯,被骗少女终醒悟,远离伤心地散心过后大彻大悟重获新生,这就是你的‘剧本’吗?恕我直言,中也——”

    太宰治歪了歪头眯眼笑着的模样像是条狐狸,出口的话语却犀利到讥讽。

    “完全不行,太理想化了,根本连三流剧本都比不上。恕我直言,你这是看了多少本少女漫?没想到中也你少女心这么足,看来我还真是看你了。”

    “怎么呢”

    他冷下眼神不再注视着对方,拿起桌上的文件拍到中原中也的怀里,错身而过的瞬间,留下似笑非笑的嘲弄。

    “你们这样,反而让我重新感兴趣了。”

    他淡然走出房间,然后轻轻脚,拔腿就跑!

    中原中也捏着怀里的文件,注视着太宰治消失在门口的衣角,一向锐利的眼神难得带上了几分惊疑。

    这青花鱼的脑子终于被他用坏了?虽然各方面的原因都有一点,但这特么任务就不是任务了?

    还有什么叫三流剧本?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看任务记录就很一流吗?要不是看到你考的是谁的任务记录老子能这么防备你?

    心理没有点b数?

    还是这些p话都是对方的烟雾弹?而真正目的是

    中原中也一惊,瞬间转身追了出去。

    “太宰治你这家伙别跑!给我滚回来做任务!!!”

    呵,反正你不我还没注意到,这任务还正好能拖着你防止搞事呢!

    最终,太宰治还是没跑成。

    毕竟能用一份文件就支使动两个干部合作干活的也就森鸥外这个首领了,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对方八成也在看自己的八卦,甚至还能推波助澜。

    毕竟对于港口黑党的首领来,效忠于港/黑和效忠于太宰治,根本就是两回事不是吗?

    但就目前还不需要太过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对。

    不如其实挺正好,三个月,总是烦心的事情也该淡化了。虽然这样的结果大概是森先生喜欢的,可事情真的这样发展莫名的让太宰治更加不爽。

    甚至是厌恶。

    可那又怎么办呢?他就仅仅是一个在对方下“打工”的而已,态度都已经体现在没事找事的任务里了,他还能不明白吗?

    我的。

    不是我的。

    他的。

    不是他的。

    “唔”

    坐在桥边栏杆上的太宰治踢了踢鞋跟后石制的桥身,似是好玩地摇晃着双腿,鸢色的眼眸倒映着桥下的河流,闪烁不定。

    是谁的都好,果然自己还是不想要森先生就这么如愿。

    但在此之前,自己又不想主动。

    所以——

    稍微的、稍微的。用这件并不太在意结果的事情稍微赌一把。

    时间的话两个月?

    自顾自地给三个月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又意犹未尽的觉得两个月貌似也很长。太宰治摸着下巴思考着要不要继续缩减,比如不到两个月,或者干脆直接砍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这还真是,起来有些好笑。

    他想。

    到底是哪来的这样充足的信心呢?明明现在的所有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其他人甚至连森先生的真意都猜不到,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赢定了。

    这样的信心,是她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