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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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刚进门的祁舒阳身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随后在沙发上坐下。青年英俊的眉眼里带着笑,一眼扫过客厅里的诸位,表情无辜:

    “这是怎么了?”

    “祁先生不知道吗?”周雯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凝重,声音冷冷。此时的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利索,又恢复了那个精致利索的职场女精英形象。

    祁舒阳表情更疑惑了:“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别装模作样了!”周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相当不友好:“谁都知道我们家远希现在比你红,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最大的获利者!”

    “周女士,你讲点道理。”祁舒阳收起了眼神里的笑意,语气加重了几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怨不得别人,都是咎由自取。”

    周雯瞪着他:“你——!!!”

    “更何况,我获什么利了?”祁舒阳反问她,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悠悠地靠坐在沙发上,姿态高傲而冷漠:“为了拍公司这个剧,我还推了一个综艺,现在剧组停工,我也跟着失业,这损失谁来赔?”

    “祁舒阳!”周雯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但还没等她继续完,就被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叶听澜出手断了。

    只见叶听澜摆了摆手,了哈欠努力提起劲来,抬头看向祁舒阳,问道:“你刚刚,他咎由自取?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祁舒阳明显意有所指,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轻蔑的笑:“为了红,不择手段,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自找的。”

    叶听澜并不算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追问:“不择手段?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警官,为什么要问我呢?”祁舒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听澜,意味深长道:“这些手段,周雯女士不比我更清楚吗?”

    叶听澜跟钟浮玉交换了一个眼神,直觉这祁舒阳有问题。

    在二楼的组员已经把那具尸体收走了,他们在唐筱婷的尸体上发现了很多不属于人类的爪痕,也不是任何一种现代利器能造成的。

    经过对比发现,那爪痕的间距粗细跟赵远希胳膊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后者的并不足以致命。

    逼问之下,周雯道出了赵远希走红的实情。她的的确确带着赵远希去请过一尊狐仙,也正因为有了这尊狐仙,赵远希才能一夜爆红,从十八线跻身于大流量。

    周雯:“请狐仙,养/鬼,做法事放生,这些手段在娱乐圈再寻常不过,以往也不会惹出这么大乱子,大都是很温和的。远希对那一位也相当恭敬,没有得罪过她老人家,怎么可能出这么大乱子。”

    这件事情只有周雯跟赵远希知道,就连公司高层都瞒得死死的,可是现在祁舒阳却意有所指,摆明了知道些内情——但又相当的不愿意配合。

    “那祁先生呢?”时煊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话间他已经穿过门口的雕花窗,走到了客厅这边。他笑吟吟地站在祁舒阳对面,问道:“祁先生为了红,用过哪些手段呢?”

    对上他含笑的双眸,祁舒阳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展开,语气里充满自嘲:“我?我要是用过,倒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对吧?”

    “你原来不红的吗?”时煊眨了眨眼,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内心里却全是吐槽——这倒霉蛋到底还能不能行了!追星都追个十八线!

    “我......”祁舒阳话还没完,倒是叶听澜满脸激动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姚沛舟的大腿。

    他个子矮,脸又长得幼,两眼泪汪汪地抱着姚沛舟大腿的画面,跟儿子抱着老子大腿撒娇没两样,众人听见这位刚刚还满脸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工作的“警官”冲着刚进门的男人嚷道:“救救我啊哥!我困了!”

    姚沛舟一脸冷漠地把这个临时的“腿部挂件”从身上扒拉下来,直接扔进了钟浮玉怀里,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在休年假。”

    “我没听错吧?你竟然休年假了?”叶听澜顾不得擦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抬起头看着姚沛舟。

    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稀奇事儿,工作狂姚沛舟竟然休年假了。

    自从他们这帮人收编到了国安,有了人族正规的考勤休假制度以后,整个处里只有姚沛舟一个人是没有休过年假的。据他的年假已经攒了将近半年之久,让岑泽霖他们那帮年假一下来就休光的人相当羡慕。

    姚沛舟反问:“我不能休吗?”

    “能能能,绝对能。”叶听澜赶紧点头,但明显已经看出他此时精神不济,耷拉着眼皮靠在钟浮玉身上昏昏欲睡。

    钟浮玉抱孩似的把人抱在身上,让叶听澜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肩头,看向了姚沛舟:“姚组长,他真的撑不住了。”

    “.........”姚沛舟看了叶听澜一眼,后者此时趴在钟浮玉肩头已经睡着了,那张软乎乎的正太脸上表情安详,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他只好摆了摆手道:“送他回去吧。”

    钟浮玉冲他一点头:“安顿好他,我马上回来。”

    目睹完这一切的其他人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这帮人到底是干嘛的,这孩儿真的是他们的组长吗,这两个突然出现在别墅里的男人又是谁——无数个问题在他们脑海中盘旋。

    待人走后,时煊冲着一脸呆滞的周雯摊开手掌,语气轻松自然:“拿来看看吧,这位女士。”

    “什......什么?”周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请上身的狐仙啊。”时煊回答道,他微眯起眼,负手围着沙发绕了一圈后在另一端坐下,随手拿了果盘里的橘子递给姚沛舟,然后继续道:“总不会口无凭吧,拿出来我看看。”

    周雯充满戒备地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祁舒阳,不情不愿地起身去二楼拿东西。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走了。”祁舒阳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时煊道:“虽然我不怎么红,但还是有工作的,再见。”

    “祁先生还是暂时别离开沧泉山比较好,不然到时候,我们还得大费周章地去找,多麻烦。”时煊接过姚沛舟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塞进嘴里,冲着祁舒阳的背影道。

    祁舒阳的脚步一顿,他侧过头冲时煊一笑,眸光深邃:“线上直播,就在我的房间里做,欢迎随时来看。”

    时煊一个橘子还没吃完,周雯就带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下楼了。只见她双手捧着盒子,慢慢走到了时煊面前,把东西递上去:

    “你看,就是这个。”

    时煊把手里没吃完的橘子又塞回给姚沛舟,伸手接过那个丝绒盒子开。躺在里面的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牌,水晶质地,里面嵌了张金色的卡片,那张卡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经文符咒,正中心还有一只蹲在地上九条尾巴撑开成扇形的狐狸。

    “这玩意儿,从哪儿弄来的?”时煊的眉毛拧成一个结,他把那张牌从盒子里拿出来在周雯面前晃了晃。

    “哎!不能这么碰!”周雯看的一阵心惊,赶紧双手把牌接过来放回盒子里,然后回答道:“圈子里有门道的人很多,我专门找了一个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前辈引荐,花了百万重金才给他请到这张白面九尾狐仙,这可是传中狐族的老祖宗,最灵验的狐仙牌。”

    “.........”时煊一脸无语,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老祖宗归老祖宗,但这位老祖宗早就一命呜呼了,恐怕请不上身来。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还真是一点都不讲究,怎么还能碰瓷呢。着他的名号骗了百万重金,给他分钱了吗?想到这里,时煊突然有点抑郁,自己如果惜命一点儿,光是靠给娱乐圈这帮人助攻,恐怕都能赚进福布斯了。

    他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就听见坐在他旁边的姚沛舟开口了:“这东西没什么用,周女士恐怕被人骗了钱。”

    “什......什么?”周雯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我这白面九尾狐,没什么用。”姚沛舟又强调了一遍:“这张牌别保佑你家艺人-大红大紫了,连走路撞电线杆这种事情都没法帮他规避,扔了吧。”

    时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虽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话让姚沛舟直截了当地出来,作为白面九尾狐本狐还是有点想揍人。

    周雯赶紧反驳:“这怎么可能!远希的的确确是把它请回来之后才接拍了《蜀仙缘》第一季,这剧播了之后他就大火了。”

    《蜀仙缘》原定的男主角是祁舒阳和另一位男演员,那一位临到了开机前一天突然提出要退出,宁愿赔偿巨额违约金,但什么都不肯进组,赵远希作为替补捡了个漏。

    而这件事情刚刚好发生在他请回这尊狐仙牌的第二天,时间上太过于巧合。

    “那也不会是因为这张所谓的狐仙牌。”姚沛舟继续道。

    周雯更加疑惑了,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那位狐仙他——”姚沛舟拖长了尾音,话时眼神似乎往时煊这边瞟了一下,但也只是一扫而过,随后听他继续道:“他真的很贵,不止一百万。”

    “你是赵远希请上身的狐仙,是时煊?”钟浮玉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对姚沛舟带回来的消息表现出异常的惊讶。

    时煊:“.........”不是他!

    “肯定不是,但有人借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倒是真的。”姚沛舟道。

    钟浮玉顺着他的话继续道:“这年头,造假的还真是胆大包天,连那位的名号都敢借来用。”

    “没办法,毕竟白面金毛九尾狐的名号古往今来都非常的响亮。”姚沛舟话的同时伸手揉了揉“楚遇”的头发,后者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楚遇”眨了眨眼,用天真地语气问道:“他的名号,有多响亮呀?”

    “听,”姚沛舟顿了顿,用一种似笑非笑地口吻道:“魅惑了商纣王的妲己、祸乱了印度摩竭佗国朝政的王妃华阳天和日本平安时代末期汲取了鸟羽上皇精元的玉藻前,都是他。”

    时煊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那还真是非常响亮的名号。”

    “看来这位赵先生还干了什么连他经纪人都不知道的事。”钟浮玉沉吟了片刻,得出结论,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替他干的。”

    姚沛舟问:“祁舒阳?”

    “不一定,那个姓杜的助理,”钟浮玉的表情很严肃:“好像也有点问题。”

    “叶听澜呢,醒了吗?”姚沛舟环顾一周后开口问。

    钟浮玉摇了摇头:“他可能要进入休眠期了。”

    “他还真是会挑时候。”姚沛舟。

    “这样下去不行,我也一直在替他找办法,但是目前看来除了那一条路,别无他法。”钟浮玉的表情很凝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唇齿间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姚沛舟:“他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