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公不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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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的这天,我懒得很,昨天夜里酒喝多了,导致早上醒来没有一点精神。

    赵寅来探情况,我跟他了,他是满意了,我我差点死在里面,赵寅我夸张,他是指定不能信,真以为我和旧情人只是处过那么简单?我们俩的恩怨牵扯的可是深,不过一般人不能明白,我也不爱提。

    家里就我一个人在,醒来后我也没马上起来,习惯性懒惰,我躺了好一会,脑子里一片空白,实际上我没有断片,只是不愿意用脑子,累。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敲定好计划,我把手机给关了静音,只要我不看就不知别处发生了什么,谁也不通我的电话。

    起来洗漱后,我对着镜子开始收拾自己,刮了刮胡子,做了简单的清洁,到衣柜前找衣服穿,终于能不穿那套人模狗样的工作服了,翻了两件,拎出上个月买来没穿几次的卫衣,灰不灰白不白的,我给套在了身上。

    一看时间,还有点早。

    本来想出去吃的,算了,到厨房开了冰箱,里面是收拾的有条不紊,温知栩那丫头爱干净,我不用多做什么,两个鸡蛋,做了碗蛋汤,对付过去也就是了。

    我的日常生活很简单,我不爱闲下来,可能是忙惯了,不为别人活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不是高尚,而是生活无聊到不如去死。我的精神早已低迷溃散,根本找不到任何让我贪恋这个世界的意义,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真是件可怕的事,还是不想。

    放假的话,我也不爱去哪儿玩,别人能叫几个朋友旅旅游,看看风景什么的,我是组不起团来。

    顾铭倒是愿意带着我跑,可是我不乐意,我和他腻歪惯了,认识的太早,学就同过桌,现在都是快奔三的人了,哪儿能天天和他谈人生谈理想?

    宁愿路边拉一个人来我还能多几句话,姓顾的就算了,这辈子的话都在学时就的差不多了,见面也只剩下一堆的废话。

    我坐的沙发边,有一张木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本书,闲来无事,抽一本来看,第一页写着规规矩矩的名字,跟我的字体有的一拼,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的字已经被无聊的报告单和签字等工作给强行扭转成了不三不四的样子,一横一撇都是没耐心的证明,再繁琐的字在我手里也能一笔搞定。

    手里这本是温知栩的英语教材。

    我翻了几页,尽管很多年没看书,这些印象深刻的单词短句还是能瞬间穿透进脑子里,红笔,荧光笔,黑笔每一个标记都很清楚,一目了然,姑娘挺听我的话,用的是我给她的康奈尔笔记法。

    翻着翻着,有一页掉了出来,落在了我的大腿边,夹在书里的一封情书真是来的巧妙。

    我捡了起来,甚至完全能明白这封情书躺在这里的理由。

    姑娘不会处理这些事,丢了又觉得对人不敬,还回去别人一定不会接,怎么办?只能塞在这儿了。

    谁承想就那么巧,叫她哥给撞见了呢?

    情书的内容很文雅,写的人肚子里必定有点墨水,但这能明什么?信不信我上网一搜就能搜到千篇一律的内容?

    因为这用词和语句,我简直不能再熟悉。

    不会表达爱意,又想要表达爱意,不想显得粗俗,必须心翼翼,字句斟酌,可肚子里没货,怎么办呢?除了找度娘也没别的法子了,男孩儿的心思,大抵如此。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把情书塞了回去,书本也归放在原位。

    了个电话出去,对方是个姑娘。

    “今天有空吗?”

    “有空,不忙了?”

    我拎着车钥匙:“放假,待会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行,我换个衣服,你几点能来?”

    再次看了下腕表,我估摸着:“半时。”

    半时之后,我如约出现在一个区楼下,童妗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长发挽了起来,跟她工作时不同的气质,她人苗条,个子也高挑,化了淡妆,看起来十分清冷,其实一点儿也不,她人相当好。

    “哇,是我这种d丝能看的吗?”我把手里一大捧妖姬送了出去,刚买的,上面还有水珠,很鲜。

    童妗接了过去,笑了声:“去看阿姨,化了个妆,看着能有气色点。”

    “好看。”我诚恳地。

    童妗摸了摸妖姬,:“送我?”

    我:“你觉得适合送我妈吗?”

    童妗:“怎么给我?”

    我解释道:“感谢你的照顾。”

    童妗我客气了,她也没做什么,想起什么来,提醒我:“那你带我到附近的花店去,我给阿姨买束康乃馨。”

    “备好了,”我抬抬下巴,指了指后车座,“上来就行了。”

    开车门,我请童妗上去,在她之后,我绕进副驾驶,童妗的手上那一枚和我的对戒,在阳光底下反射出银白的光。

    “栩栩没来?”

    “她上学,来不了。”我扶着方向盘,余光看到童妗的衣服被安全带压的褶皱了起来,顺手扯了扯安全带,给她捋平。

    “阿姨很久没见栩栩了,让我提醒你带她来。”

    “这周末吧,她学校还有公演,不知道怎么安排呢,抽出空再。”

    “你倒是不急。”童妗笑我。

    我理直气壮:“那有什么急的?又不是明天死。”

    童妗呸呸道:“别不吉利的话,我忌讳听到这个。”

    做医生的,见多了生老病死,今天还坐在一起谈心的患者,明天就不知道去了哪个世界。而没做过医生的我,却不是没见过生老病死,但从不指望逆天改命,命数这种东西,或许就是注定的,活的长,活的短,都是命。

    到了医院,我去停车,童妗在门口等我,她抱着一大束我替她准备地要送给我妈的百合花,很扎眼,一眼就能找到。中午这会儿人流量又不算特别大,找了个位置把车甩进去,我就和童妗进门了。

    看望病人的也都尽量早上下午地来,没人掐着时间点过来,赶着正中午的过来,我不一样,我看的是我妈,不必挑什么时间来,想了就来看看。

    这就是家人存在的最大意义。

    一路上走过来几个面熟地跟我们招呼,很多还是童妗的同事,我跟童妗也是因为我妈认识的,她是个医生,也是负责我妈病情的。

    我不在的时候,童妗会经常来照顾我妈,所以我妈特喜欢童妗,一看见她就拉着她的手不让走,跟她讲什么呢?讲我,除了讲我就没别的了,她儿子有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好,这点我认,我对她不赖,她可以冲这点死命地夸我,反正除了这一点没剩下什么了。

    今天照常,童妗坐床边跟我妈聊天,我妈夸她长得好看,我妈这人就有一点,一夸就不能停了,也不知道个度,看把童妗给整的,向我频频投来救命的眼神,她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我英雄救美道:“行了,谁比得过你?你年轻的时候可是村头一枝花。”

    我妈这就得意起来了,“那还真是,妗妗我跟你啊,这姑娘家家就得漂亮,就得让那些男人眼馋,当年多少个人追我我都没点头,为啥?阿姨看不上!”

    “那不然呢,追刘老好几年人也没回头多望你一眼。”

    “所以他死我前头去了啊。”我妈。

    我竟然无言以对。

    童妗被的一愣一愣地,道:“阿姨也不老啊。”

    我替人冤道:“刘老是让我妈给看死的。”

    童妗笑得不行。

    我妈我口无遮拦,让我去给童妗洗苹果去,我被赶了出来,自觉地把水果刀也带出来了。

    关上门,两人背着我话。

    洗水果的时候,走廊里突然闹出一阵大动静,我侧头一看,乌泱泱的一群人吼着跑着,推着平车,破了正中午的寂静。

    冲洗完水果,我走到走廊的一侧,平车滑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血迹,有人议论着什么,我听清楚了。

    回到病房里,我妈和童妗也问外面什么声响,我边削苹果边回答她们:“车祸。”

    我妈:“听声怪吓人。”

    我:“是严重。”

    童妗站了起来:“那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家属那边的情绪可能也需要安抚。”

    “快去。”我妈撒开了手。

    童妗向我示意,我点了点头。

    我妈看着童妗的背影道:“好孩子啊。”

    我放下水果刀,拿着给童妗的那个苹果,咬了一口,另一个给了我妈,她接过去,道:“你好好珍惜。”

    我自然知道。

    望了眼房门的方向,我将眸子敛下来,童妗去了就没有回来,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我妈,了些家长里短的话。

    下午四点,我要走了,去接童妗,看她有没有忙完,童妗见到我后向我道歉,她此时还在拿着盐水忙,我让她别折我的寿,人命关天的,跟我道什么歉?

    我在一边等她,看着她忙,因为我妈住院的关系,医生的很多技能我也学的差不多了,像拔针头啊什么的,熟练地不行,我觉得我可以给人扎针了,但碍于生命宝贵,我不能随意试。

    等童妗忙完,到了五点。

    她去洗了洗手,脸上的妆也氧化的差不多了,精致褪去了大半,她觉得没有素颜清爽,便把妆给卸了,只是没有卸妆棉,弄不干净。

    “本来想陪陪阿姨,没想到。”她拿袖子擦了擦脸,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计划赶不上变化,习惯就好。”我:“一天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带你补充补充营养。”

    童妗这才想起来:“还真是有点饿了。”

    出了医院后,我算她去口碑比较好的餐厅里吃饭,也是偶尔去过一次,的确不错,很适合请人,今天也想带童妗去尝尝的,可是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啊。

    医院里见过一场,今天下午在高架桥上又给碰见了,只不过这场我看不到后果,也不知道是否严重,但猜得出,看这全部被困在高架桥上的车子,和急匆匆也走不掉的人,就知道不是轻伤。

    “别往前走了!等一会儿!前面出了车祸,都理解一下!”处理紧急事件的警察扯着嗓门阻止着蠢蠢欲动的车主,我的车被塞在正中间,也真是没谁了,我今天这运气。

    “你坐着,我下去看看。”我对童妗,她点了点头,我拽开了车门。

    下车后,没走几步远,在这拥堵的路段中间,我碰见了杨骁。

    他也跟我共同的命运,今天不适合出门,我们的黄历一模一样。

    杨骁在看热闹,他倒是眼尖,马上就看到了我,蹲在地上抽烟的他冲我一笑,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一笑直击我心啊。

    虚伪得很。

    “一天都不能不见?”杨骁掐着烟,他待着的那一块的空地,已经烟雾缭绕。

    “可不是?特地给老天许了愿,求着今天能见着你呢。”我接话很快,几乎不过脑子就了出来,论虚伪,他比得过我这个职业虚伪的人?

    我们都相互明白对方的暗讽,但谁也不愿意揭开,没必要,又不是听不明白。

    “急吗?”杨骁弹了弹烟灰,并不在意我这找事的语气,仍然平静地:“车祸不,你一时应该走不掉。”

    “不急,”我也慢条斯理地:“饭店又不会跑。”

    杨骁看了下我身边:“自己去吃?”

    他可能误会了。

    我:“跟你嫂子。”

    杨骁的眉头顿时一皱,那真是漂亮的模样,叫我越发兴奋,挑唆道:“哦,忘了,她在车里呢,好不容易赶上时机了,一个招呼?”

    杨骁慢悠悠地抽掉最后一口烟,随后吐出一阵烟雾来,白雾向上飘去,一瞬间阻碍了我看他脸色的视线。

    杨骁站了起来,将烟头丢掉,操着裤口袋走到我身侧,微微侧了下头:“多了招呼两个字吧?”

    完他走向了我的车。

    我在后面扶着他的车身,歪着头欣赏他的背影,健硕了不少,比当年还要性感,抓起来应该相当不错。

    啊……每次看到旧情人,都忍不住拿那些鸭跟他比一番,太勾人了,不去混夜店可惜了,要是他真做那一行就好了,我肯定约爆他的档期,让他跟我一起死在床上。

    可惜这么美的事,只是一桩心愿。

    天公偏不作美呀。

    温知行,你错过了太多美妙的事,要是重回当年,我定跟他翻云覆雨一番,且只翻云覆雨,绝不谈那幼稚的情感,无聊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