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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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注定有人不好受了。

    我和赵寅吵完架才去找韩一洲,差点把他忘了,他电话不停地催,磨蹭了快要一时,我才接到韩一洲的人。

    他在西北风里快要等死了。

    “不是啊大哥,您是跑哪去了,整整一个时!不能来您吱个声啊。”韩一洲抱怨道,才只是抱怨,脾气算好的了,要是我今天怎么着我都得连名带姓地骂到出气。

    “快上来吧。”我车都没下,韩一洲跑过来,拉开车门顺利地上来。

    “你是真要我的命,”韩一洲坐进来后继续道:“我女朋友都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你有吗?”我,韩一洲顿时语塞,我解释了下:“突然来了点事。”

    韩一洲:“这么赶巧的?”

    我道:“没骗你,一傻逼拦车。”

    韩一洲叫了声:“卧槽,这年头有这种劫的?这么狂?财还是色?”

    “快□□烂了。”我奄奄一息道:“连嗓子都喊哑了,就那都不忘来接你。”

    韩一洲恨不得给我一拳头,可还没那么熟,他得克制着点。

    “地址。”我在操作导航。

    “我看看,”韩一洲翻着聊天记录:“这什么字?”

    有个字不认识,他拿给我看,我心里顿时有了目标:“罍街,我知道在哪儿。”

    用不到导航了,我抛弃了它,给车调头,被张奇整的,调头我都有阴影了,总觉得得有个人要突然趴在我的车窗上。

    “工作顺心吗最近?”我问他。

    韩一洲还在欣赏我这车,到处看,到处摸,并抱怨道:“顺个屁,感觉人生无望了。”

    “后悔吗?”我道:“不好好读书。”

    韩一洲抓住我把柄:“你好好读书了吗?”

    我道:“没。”

    韩一洲反问:“那你后悔吗?”

    我道:“后悔啊。”

    韩一洲那就是了,没有几个人不后悔的,到了社会上以后,不好好读书的下场就是随波逐流,被人挑选,货比三家,再有看不上的可能。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了,又是老板的刁难,同事的复杂,工作的不顺,足够折磨掉一个人的锋芒。

    “过去式了,后悔也没用,不提了。”韩一洲彻底失望,对自己的从前,已经连回顾都不敢,他将话题一转,问道:“你这什么车啊,看着不错。”

    “杂牌,我也忘了。”

    韩一洲收回欣赏的目光:“不像,真挺不错的,上次我坐李晓的车,感觉还不如你这个,他那个还是好车呢。”

    我没趣道:“什么好不好,代步工具。”

    韩一洲:“不是这么的,现在这车就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你开个大众和你开个奥迪,别人对待你的态度绝对不一样。”

    行,我无法反驳,我的话必定是很多人不想听的,那就闭嘴吧。

    韩一洲在车里接了个电话,正是那些老同学们来的,他为了让我听听,还特地开了免提,只是太多年了,谁的声音我也听不出,韩一洲提醒我:“梁子。”

    听不出,就像脸盲一样,会觉得大家都长得一样,对我来,老同学的声音也难以分辨。

    梁子听到了韩一洲的声音,问还有谁,韩一洲向他解释,于是我就要提前暴露了,梁子跟韩一洲一样,上来就喊主席。

    “操操操?主席?咱学校那大干部?你给弄来了?”梁子好奇得不行:“不是,真假?主席?主席?”

    他喊我,救命,我可不想再听到这个称呼。

    我出了声:“国家主席在忙,勿cue。”

    梁子一惊:“哎呦卧槽,真是吗?温知行?”

    “早这么叫不答应你了吗。”我。

    梁子一阵感慨,那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激动让我很难招架啊,我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振奋人心?下次公司开大会我得上去证实一下。

    韩一洲和梁子了许多,他俩的关系是不错,一直保持着,韩一洲他经常和梁子在一起聚,因为他们是班级里混的最惨的,最有共同话题。

    这解释不错,怪不得我跟赵寅合得来,因为我俩一样烂,骨子里的。

    之后韩一洲和梁子商定好,告诉他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到,问清楚了还有谁已经在了,得知就差我们之后,我稍微加快了些速度。

    我认识路,抄了近道,车速又快,没出多久也就到了,一家大酒店的正门口,乌泱泱站着一群人,像是里面闹出了大事,又像是站在门口的迎亲队。

    真是只差我们俩,不过他们都在话,也没看到我们,我和韩一洲下了车,直到韩一洲一声招呼众人才回过头来,我倒明白了后宫三千佳丽的感受,为什么联想到这样的画面?实在因为他们花枝招展,各有千秋的扮太像了。

    我能在人群里一眼分辨出每个人的职业,偶尔有误伤也不一定,但大概率还是准的。

    梁子身上的破产气息并没有因为他的着装高调而被掩盖,他身上的附和感和眼里藏着的一丝怯弱虽然是转瞬即逝,但也有的捕捉,虽然他装得很乐观无谓。

    “来了!”梁子上来就忽略了韩一洲,冲我过来,他和韩一洲的交情不至于见面给一个大拥抱,而是伸出双手,跟我套近乎了起来:“太久没见了。”

    他似乎想要一个拥抱?行吧,人这么多,我不能不给面子,我配合地和这个交集不多的老同学相拥,众人茫然,大概是没认出我,十年的容貌变化和气质的转变,让人很难再去寻找旧时的痕迹。

    梁子抓着我的胳膊,媒似的走到众人眼前:“都知道这谁吗?不认识了吧,咱们当年的大干部啊!”

    人群一阵骚动,几个分辨能力不错的人认出来我,一人指着我道:“温……主席?”

    韩一洲:“你猜对了,我刚开始也没认出来。”

    于是,这场骚动越来越大,我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在我这群老同学的心里?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出现能引这么多人振奋,是因为消失太久了,他们对见到我的感触和碰见鬼一样吗?

    来跟我招呼,围上来话的同学数不胜数,聊得欢快的我实际上有好几个人不知道名字,客套的话讲完难免有人问我这些年的去向和发展,我对谁的辞都一样,将和韩一洲对话时的答案给了他们,没有人相信,他们都觉得我一定是人上人,真看得起我啊,令我百口莫辩。

    就在我们之后,又有人来了,我看到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兴奋,韩一洲向我解释,是任家婉来了,叫我去看,姑娘是天仙儿还是摇钱树?一些人的嘴脸只觉恐怖,那喜悦感是见到了老同学?是老来得子了吧?

    韩一洲告诉我,是因为任家婉的未婚夫,他们才这么激动,任家婉的未婚夫那叫真的事业有成,大家伙也只是赏脸而已,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情绪,我就,哪有人会在见到老同学时兴奋成这样。

    什么叫事业有成呢?就是买了房子,有了好车,工作稳定,并坐拥一个美妻,大概是每个男人梦想的生活了。任家婉的未婚夫便是这样,每次都会随着任家婉出席她的同学会。

    我不用那么尴尬,没几个人知道任家婉曾经对我的心意,而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这样双方都不用太局促,况且,多年过去,读一封情书会脸红的少年早已经不见,现在是玩个群p都无动于衷的无尺度,无下限的败类一枚。

    校园时期的情感?就如幼稚园的婚约。

    我站在一边,给人腾出位置,真担心他们的安全。

    “看到了吗?”韩一洲:“他旁边那个就是任家婉。”

    任家婉站在她未婚夫的旁边,怎么呢,不是很想贬低对方,但未婚夫的长相比起任家婉确实要稍微差一点儿。

    “不是黑黑的?人哪儿黑了?”姑娘一点不黑,正常肤色,没看出韩一洲嘴里的形容词。

    “她是做什么了好像,美白的啥吧,我也不太懂,不过她高中时确实黑。”韩一洲戳了戳我胳膊肘,“去个招呼?”

    真是闲得蛋疼,我过去,于是我道:“真希望你结婚的时候,没有人突然跑出来给你媳妇一口。”

    我走了过去,倒真的和这位老同学起了招呼,不过没等我先话,会来事的人多着呢,有人指着我道:“哦,家婉,你看他是谁。”

    突然间,我的出现就尴尬了。

    任家婉和她的未婚夫都看向了我,女方倒是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试探地:“主席?”

    真败好感啊,这些人,还指望姑娘能有点惊喜,没想到张口就毁了我的梦想。

    我笑了声:“温知行,好久不见。”

    任家婉握住我递给她的手,并没有经过未婚夫的同意,这不需要经过吧?又不是搂搂抱抱。

    任家婉:“你来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她有这么局促不安吗?

    她跟我话的时候有这么不自然吗?我以前怎么没感觉到?哦,对,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哪里还记得那么清。

    不定当时我知道呢。

    “给你个惊喜啊。”梁子完旁边一女生拍了他一下,拿眼神示意他,看来她知道内情。

    梁子闭了嘴,站在一边,随后众人向包房走去,那是提前预定好的位置。

    人多就难免口杂,耳边的声音没断过,谈论声天南地北,五湖四海集结来的老同学比我预想的还要齐全,高中时我们班的总体氛围的确不错,能保持到现在已然难得。

    任家婉和他的未婚夫坐在一边,她落座后看了我一眼,我应该称那为一眼吗?反复地窥视要么对我有情,要么对我有意见。

    “今天大家都来的挺齐全,尤其是咱们干部啊,太多年没见了,突然销声匿迹,实话不瞒你,我们当时都以为你遇害了,”一个男生,众人让他点好话,他道:“我是真心话,别装蒜,你们当时都在编造各种狗血,干部被抓了的是不是你?梁子。”

    梁子站起来:“我听人墙上贴封条了嘛,对不住主席,我胡乱揣测的。”

    我没跟他计较。

    梁子过意不去,道:“我自罚一杯,行吧,给您赔不是了。”

    其他人哄闹着要他喝酒。

    “不过,你当年到底去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话的是任家婉,她来的晚,我的解释她没来得及听到。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家里有点事,搬家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那得出多大事,连学也不上了?我们老师那边都没收到消息,去一找,人去楼空。”其他同学也好奇着。

    “事情,已经过去了,具体叫我想我也忘了,反正挺乱的,”我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没给个声,让人担心了,我也赔个不是。”

    我知道,没人担心我,当时谁不想我消失?学校里突然没了一个碍事的人,多少人要庆幸,要高兴,我这个不是,赔得虚情假意。

    “主席,你最后去哪个大学了?剑桥……”

    “没念,”我很快地回复了提问的人,带着浅笑,“后面没再念了。”

    不止提问的人,吃惊的是一群,安静了几秒,然后气氛沸腾。

    任家婉:“什么意思?你没读大学?怎么可能……”

    “肯定不是考不上,主席你是有别的好选择了吧,我记得当时校草跟你关系挺好的,他家大业大,你是不是被他们家挖走了。”有人调节气氛,这么着。

    而我没有顺势而为,不够友好地坦白道:“没有,当时状态太差,没考上。”

    我当时?状态是差,差到什么地步呢?连活着都不想。

    他们纷纷感慨,可惜,高考发挥失常竟然这么恐怖,什么连我都能跌落神坛,他们还有得大学上真是侥幸。

    “没关系,现在看起来你过得也不错。”任家婉安慰我,是安慰吗?我姑且这么认为吧。

    姑娘对我的过度关心有些触及到了他的未婚夫,我看到她未婚夫的动作了,把她给拽了出去,席间只剩下我们,两位一走,谈话声就起来了。

    有些人:“主席,后悔吗?”

    我没听明白:“后悔?”

    她们:“任家婉啊,现在又白又漂亮,当年喜欢过你,可你俩没修成正果,现在让人找了个事业有成的男朋友,就更不可能追回来了。”

    韩一洲道:“他早知道这事了。”

    于是他们更想看我的表情了。

    有些人跟我一样,不知道任家婉和我有什么猫腻,还在听。

    “这个时候悔不悔地,有什么用?”我没明,又像是明白地表明了什么,他们张罗了起来,起哄了起来。

    “廖惕可真的不错,任家婉走运了。”男人们摇摇头,认可又羡慕。

    正感慨,两人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未婚夫在进门时给了我一个眼刀啊。

    “刚听完温先生的故事,以前很光辉啊,”未婚夫和我话了,回来一趟转变蛮大,“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招待好。”

    着,他拎起一瓶酒,突然要给我倒,“敬你一个,英雄。”

    我乐了,看向他旁边的人,“您夫人这是什么了?”

    未婚夫看了眼任家婉,“也没什么,我就是听啊,您当年在学校里的光辉事迹,佩服,现在我能理解你高考发挥失常大家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了。”

    笑里藏刀啊,这是。

    我对别人的感知能力还算可以,毕竟每天接触那么多人。

    未婚夫道:“能冒昧地问一句,温先生现在的工作吗?”

    这么感兴趣?好吧,我就满足你。

    “电销。”我道。

    未婚夫皱眉:“那不是谁都能干的?”

    我笑道:“确实。”

    未婚夫:“啊,这就屈才了吧,个电话的事,没什么难度,您当年这么有本事,干嘛做这种活?”

    我撑着头反问:“这活……不是人做的?”

    “不,我没别的意思,”未婚夫笑眯眯道:“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待在那,电销的工资普遍较低,四千都算高了吧?”

    “我们公司底薪三千。”我坦白。

    “三千?”未婚夫摇摇头:“这真不行啊温先生,三千薪资我还房贷都不够,而且我还有辆车,车贷房贷都快压死我。”

    “他那是好车,奥迪的呢,好几十万。”人堆里有人,我太关注未婚夫,没有注意是谁,感谢他的科普。

    未婚夫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不能跟别人比。”

    我勾了勾唇,想着这楼梯搭好了,人得站在上面,他想上去,我也得帮一把,给推上去才是,我:“您都买房了呀。”

    韩一洲看着我,声在我耳边:“我不是跟你过这事吗?”

    我笑笑,没理会他。

    未婚夫道:“对,在潮海区那边买的。”他摇摇头:“房贷加车贷,我一个月不拿个八_九千下个月都没法活。”

    哇,太棒了,我好想把他也介绍给赵寅,赵寅肯定喜欢。

    “那也算年少有为了。”我称赞。

    “也没有,我父母帮出了一点儿,不过再来两年也就差不多还完了。”未婚夫继续:“温先生,我个人是觉得,你如果干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工作的话,不如选择一个薪资更高的,我们公司楼下的餐厅招人,一个月四千五,有空过去看看?”

    “有什么要求吗?”我真心求问。

    他好心地给我解答:“端盘子稳一点儿?温先生看着是个稳重的人,干这行想必不错。”

    “哦,那麻烦您明天帮我问问,我抽出空去面试。”我对他温柔一笑。

    “面试?”未婚夫笑了,摆摆手:“这种活儿不用面试的,到了就能做,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他们个招呼,我经常过去,这点面子多少会给。”

    “行,合适了我就过去,回去琢磨琢磨辞职报告。”我,感谢对方的牵线搭桥,真是不白来一趟。

    未婚夫递给我一瓶酒,麻烦他了,还向我科普了一下:“这瓶莱斯之星的葡萄酒两百多一瓶,口感不错,温先生尝尝。”

    重要的不是口感,是价格。

    我眼睛放光道:“两百多?”

    对方道:“没事,算我请的,尽情喝。”

    我道:“别,少来点,不能糟蹋。”

    其他人笑了,摇摇头,眼神也变得轻蔑起来。啊,我想起来了,刘姥姥游大观园那一回,贾家那些人的目光就是这样,戏谑,取笑,嘲讽,轻蔑,情绪多了,交杂在一起,倒是好看。

    只是我头上没插那珠花,没穿那锦缎,没喝醉了躺在贾宝玉的床上犯痴梦,要是那样就更好了,他们会笑得更开心。

    我为不能给众人带来欢乐而自愧。

    白瞎我来的意义了。

    今天的聚会上,有很多人心情不错,其中之一就是任家婉的未婚夫,另一部分是我曾经的老同学们,怪我低劣,他们为我跟他们混为一谈而觉得欣慰?从面相上看是这样的,后面话都不捧着我了,梁子看我的目光也没刚开始那样怯弱了,反而抬头挺胸了起来,好像谁在跟我比的时候,都有了莫名的自信。

    我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

    和你混的差不多的人你没什么感觉,但一个你比不上的人落马你比谁都开心,为什么?连他都不行,我混的惨太正常了,找个平衡点,这不是每个人的本能吗?

    饭局上,连韩一洲都替我尴尬了,任家婉也不问我问题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韩一洲把我叫到一边,闷闷地跟我道歉,“抱歉,今天我或许不该叫你来的,我没想到他们会那样。”

    并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那样正常,反常的是韩一洲,他没有跟正常人同流合污。

    “是你的问题,”我:“谁让你不暗讽我?加入进去,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你本来也该那样。”

    韩一洲拍了我一下:“什么呢,我承认我这人不高尚,但是这种落井下石未免太低劣了,我不屑。”

    我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谢谢你吧。”

    回来的路上,我问韩一洲的工作怎么样,他老样子,只是不稳定。

    我向他提议道:“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看看?当然,我们公司没未婚夫的体面,只是电话的粗活儿,你要是嫌……”

    “我能去?卧槽你真的?”韩一洲瞪大了眼,我可真没夸张,像是摆在面前的是金子。

    “嗯,不过确实跟对方的一样,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而且领导也挺刁难,所以你能不能接受,看你自己。”

    “那还看什么啊,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我也干不来那难活儿啊,”韩一洲语无伦次了快,“不过主席你没骗我吧,你要是确定我马上去辞职了。”

    “你别想的那么美,请个假过来试试,骑驴找马,裸辞你也真敢?”我,突然找到了他穷逼的原因。

    韩一洲直言不管了,再难也得跟我混,他对我的信任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我懒得接受别人的信任和希望,我也不寄希望于任何人。

    但不管我怎么,他搓着手急得这就要上岗了,看他这么热情,我真怕赵寅的脾气绝了他的念想。

    回来后,已经到了快要散场的地步,而已经没有多少人对我抱有期待,问题也问完了,答案得到了,笑也取了,平衡感也找到了,我没有在场的意义了,问韩一洲要不要一起走。

    他点点头。

    于是我抬手招来了服务员,服务员抱着账单过来,我第一次来,这单应该买,星级酒店的花销不便宜,一晚上五位数下去。

    韩一洲看服务员过来了,声在我耳边:“你别买,这里贵,大伙AA制。”

    我嫌麻烦,只想赶紧撤了,而且欠老同学们几场,这场给补上得了,我:“没事。”

    服务员算好账单,问我刷卡还是怎么支付,我忘记了,在这群人面前,我买不了这种单的,于是就有人好心地站了起来,客套地:“怎么能叫你买?我来吧。”

    大伙也装模作样了起来:“别别别,数目不,咱们分着来。”

    “没有这种法,还是我来。”话的是未婚夫,没有新词,上次听到这话,还是在我上一家公司几个领导喝醉了时的。

    “行了,我来。”我懒得争,这会的口才我是不过别人,死的都能成活的,假装客套的样子好像真的想要买单。

    可是我这人有一个毛病,我不惯着别人,客套可以,别过头,两句话行了,而有人总是以为我有人性。

    “都了我来了……”

    未婚夫的话还没完,我情绪严肃了起来,我确实脾气不太好,在某些事上,于是我不再跟他开玩笑,将账单一抬,手肘撑在桌子上,像递圣旨,“你来。”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连算账的工作人员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每个人的嘴脸都僵硬了起来,盯着我,再到未婚夫,气氛紧张到极点,那些真心想买单的呢?怎么没有一个站起来抢了?

    未婚夫愣了几秒,随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将账单接过去了。

    他在众人眼下刷了卡,真酷。

    经此一事,气氛不再有那么融洽,一直到散伙,韩一洲才笑出声:“你可真坏。”

    我承担了下来,他笑个不停,我:“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什么被上家公司开除。”

    韩一洲:“因为他们抢着买单了?”

    我手里夹了一根烟,点了点,:“不,因为他们脏我眼了。”

    大伙围在一起,到散伙的时候,几句客气话还是要的,他们来向我们道别,我也好脸对着。

    “我去把车开过来。”我对韩一洲,已经迈步下去。

    韩一洲好,让我心。

    高级的炫耀是靠嘴巴吗?绝不是。

    我是不能跟顾铭比,出来这么多年没混到什么领导层,但也不至于被想的那么糟糕吧?

    我从来没想过一辆车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就像帕拉梅拉和他的主人毫无关系,一个只是高级点的代步工具,一个仍然是那低劣,俗气的庸人。

    我把车开到众人眼前的时候,韩一洲跟他们告别时,也察觉出了众人的异样,很多人屏气凝神地望着我,不,准确,是望着我的车,真像个美女被色狼盯上,那眼神真棒。

    嘈杂的老同学们突然大气也不敢出,像个石头人站在一旁,韩一洲不明所以,当然,我们这群在别人眼里混的极差的垃圾,二百块的葡萄酒都能忘乎所以,四个圈的奥迪不认识也应该被原谅,可我犯了规,在别人的印象里我应该骑着共享。

    韩一洲傻了眼,梁子也尴尬地放下了挥着的手,未婚夫的表情也相当可观。

    至于其他人……随便,没在意。

    “他们怎么了?”韩一洲问,他以为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大家突然变得沉默。

    我没解释,只道:“上来。”

    韩一洲上了车。

    未婚夫是在咽口水?视线也移开了,原来我的尴尬在别人体验起来的时候不是那么轻松,我玩着手上的烟,指名点姓道:“廖惕?没记错吧?感谢你今晚的招待,明天有空我一定去您介绍的餐厅应聘,到时候希望您能句好话。”

    未婚夫僵硬地一笑,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机械地:“一定……”

    我猛烈地吸了最后一口烟,将大半管烟弹向门口的一伙人,丢进了垃圾堆里。

    不礼貌?

    别误会,这次我就是在内涵他们。

    垃圾丢在该丢的垃圾堆里,绝配。

    作者有话要:

    不要相信温先生很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