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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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周没有去上班。

    顾铭电话来问我什么情况,他之前已经问过几次了,我明明有跟周凯交代,顾铭不可能不知道,我我不在家。

    我的确不在家,而且不在国内。

    我给温知栩联系了一个外国医生,还是同事推荐的,他在医学界名声挺响,治好了不少声带出问题的人,我也就抱着希望来试试。

    之前也带温知栩看过不少医生了,并没有什么进展,医生都这是心理问题,可不能话,跟心理问题有什么关系?

    来了一周,复查多次,外国的医生表示,温知栩的声带没问题,已经完全好了,按理可以话了,还尝试让温知栩发声,但姑娘就是不出来。

    试了几次都是无果,外国医生这不可能,他治过这么多的患者,声带没问题不可能不了话的。

    我把心理问题这件事向他咨询,外国医生摇摇头,不会,不想话和不能话是两件事,温知栩现在是不能话。

    医生让我继续留着观察几天,可能有什么没发现的问题存在,我就带着温知栩待到了现在。

    今天和前两天一样,还是没查出来什么,回去的路上,我让温知栩再试试,她张着嘴巴,很是艰难,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能闷哼一句就不错了。

    她吃力地想要出话来,我揉了下她的脑袋,罢休道:“行了,不了。”

    温知栩这才闭嘴。

    我肚子饿了,带她去餐厅。

    服务员问我们来点什么,并同时递过菜单,我和他们交流没有问题,不用带个翻译在身边,这点省事多了。

    温知栩在位置上老实坐着,先上的是牛排,全熟的,她不爱吃那生硬的,把刀叉给她,她也就在一边默默地切割起来了。

    中途有个女士走过来,扰我们她很是抱歉,表示自己在办一家舞蹈班,正在免费收徒,是温知栩看起来很适合学舞蹈,我也没有问她们教的是哪一种舞蹈,只不需要,谢谢。

    她竭力推销,要收温知栩为徒,再三强调他们真的是免费的,可以完全放心,工作室就在不远处,愿意的话她带我们看看,我相信她是免费的,收费的我也能理解,但真是不方便,告诉她,如果她办的是绘画班,我可能会考虑。

    我妹妹喜欢绘画,舞蹈唱歌这些才艺她没接触过,也表示过没兴趣。

    我真多嘴这么一句,她又绘画她们也有,可以先留个名片,她朋友就是做艺术培训的,而且做的很大,到时候怎么怎么样,我向她表示,我们是中国人,以及我们马上回去,不会久留爱尔兰。

    她依然面带笑意,欢迎我们的到来,并在临走时向我表达,我的妹妹很适合学舞蹈,身材条件好,除此以外,长得也有点像她们爱尔兰的一个女星,我不知道那是谁,等她走后查了一下,除了眼型,没有什么地方特别像的。

    我把手机拿给温知栩,屏幕上是那个女星的照片,我问:“像吗?”

    温知栩摇摇头。

    果然,我眼神没问题。

    “刚听见了,”我侧头,更关注她的眼睛了,“想学舞蹈吗?”

    温知栩摇头。

    “人家你适合。”

    温知栩还是摇头,我笑了,摸了下她的后脑勺,让她等我,去结了账,回了酒店。

    我开了两间房,温知栩在隔壁。

    屋子里的行李很乱,我懒得收拾,今天也是看不过去了,刚想过去拾掇,门外闹出了一阵动静,我开门一看,很多人聚集在走廊里,有的衣衫不整,没穿上衣就出来了,从他们的议论声里我听到了一个名字,不认识,是什么名人?

    然后浏览器告诉我,是一个知名的男模。

    欣赏了下腹肌,很不错,五官也算是正,挺容易让人疯狂的,看这些人的阵仗,恐怕是要入住这个酒店的,怎么得知人家的行踪的?

    不关心这些,我关上门,那会真没想到,能跟这个爱尔兰的男模结下渊源。

    他是在后半夜才来的,我房门被敲响,门外站着的是人高马大那位男模,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不心念出了他的名字,他以为我也是他的粉丝,向我表达他想借宿一晚。

    借宿?向我?

    我心我暴露你的位置。

    他很天真,问我会吗?

    真受不了那纯真的目光,我允许他进来。

    “我的房间号暴露了,现在回不去了。”他。(为方便理解,用中文表达)

    “那你想过没有,这里也有可能暴露?”我在沙发上坐下,半夜被扰,原谅我没有想好好招待人的念头,尽管他是个知名人物。

    “你会吗?”他又问了一遍,那双眼睛未免过于清澈,让我不好意思继续玩他了。

    “算了,”我笑了声,摇了摇头,我的顽劣对上这等子真诚也太为难了,“你要住多久?”

    他拿着手机:“我已经联系经纪人了,他待会过来。”

    “外面这么堵你出得去吗?”这么出彩的身高和身材,乔装改扮也很容易被认出来。

    “可以,我这样进进出出几次了。”他已经习惯,随后他看向我,量着:“你是中日韩?”

    “中国人。”我道。

    他意外道:“爱尔兰语得那么好。”

    我毫不自谦:“我可以五国语言给你听。”

    “你能句中文吗?”他提议。

    “斯洛南。”我轻而易举。

    他惊奇:“这是我的名字。”

    “你的中文名。”我道。刚查过,记住了。

    他笑笑,眼睛深邃的爱尔兰男模,一旦笑起来优雅得摄人心弦,就像用钢琴弹奏的最柔和的曲调,我的睡意一瞬间消失殆尽。

    “我学过中文,太难了,到现在也不好。”他向我展示他的中文,只能是一言难尽,他的口语很重,发音不标准,而且除了简单的你好,谢谢这类问候词,其他的就不会了。

    我拍了拍手,道:“我教你一句。”

    我对他的收留是看在他是男模的身份上,我愿意跟他多话,也是看在这副诱人的身躯上,他的脸是加分项,笑容是,真挚的眼神更让我欣赏,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名模,我不能浪费这个机缘巧合的相遇,我问道:“你想学哪句?”

    他想了想,好像在斟酌,我给他时间,只是他想了三十秒,目光突然定格在我的脸上,指了下我道:“你的名字。”

    我略微有些吃惊,向他确认,他是,好,我开始教学起来了,用字正腔圆的语气念出我自己的名字,“温、知、行。”

    他抬抬手,断道:“一个一个来。”

    我如他所愿,用我最清晰的语气,咬对每一个音节,“温。”

    他还是别扭地用第四声重复了出来。

    我向他比一条横线,用爱尔兰语向他表达:“平的,尾音不要那么重,轻松一点。”

    “温——温?温——”他一遍遍重复,按照我的。

    大半夜的,一个名模和一个素人在学中文,这事情能上他们爱尔兰的热搜榜吗?我思绪被拉远了,按照他的学习速度,这一晚上估计我的名字就够他学的了。

    “啊,好难。”他抓狂,向后面一靠,然后不追着学这个了,跟我闲聊,他问我的工作,中国的生活,为什么到爱尔兰来等等。

    我一一回答他,对这个男模,是我碰见的最愿意把耐心给他的陌生人,也许是因为我困意消失,正好没事干,才愿意跟他废话这么多。

    后来,他聊起了他自己,他明天有拍摄,就在附近,还问我愿不愿意去看,受到邀请我很荣幸,这是我的福气,能到现场看名模,我为什么不答应?

    聊天的过程里一直很和平,他跟我讲了许多他自己的事情,和爱尔兰当地人民的生活,我跟我一个素人讲这些没关系吗?尤其是他的私事,他好像才记起来似的,是经纪人也不许这些的,但是聊的投机了,就口无遮拦了。

    掌握了名模的这些私人信息,我不由得担心道:“那你以后有黑料,我肯定逃不了责任。”

    他摊摊手,怀疑自身,不懂我的意思,:“我没向你什么黑料啊。”

    我是玩笑的话,他却是每句都正经,跟我以往处的人不同,那张脸和身材,总让我出神,一次次原谅他的过于耿直。

    罢了罢了,绵羊似的,我的每句挑逗都跟他不在一个频率上,不到他的点,可爱的爱尔兰男模,碰上我这个坏心眼也是倒霉。

    后来,他的经纪人来了,正在酒店楼下,他开始乔装改扮起来,想起衣服都在自己房间里,而那里又回不去,他问我可不可以借他一身行头,我同意了,带他找起了自己的行李。

    我的行李箱里就带了三身衣服,只剩下一身干净的了,我拿给他,套在他身上真为难,我第一次为人乔装改扮,觉得很是好玩,尤其能趁这时候揩个油什么的。

    咦,怎么越发像中年油腻大叔了?

    “好。”他套在身上,胳膊都没法乱动了,谨慎的模样滑稽极了,我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拿起一条围巾,天冷了,温知栩给我备的,和我的大衣很配,但是男模因为身体条件过分标准,我这平民的衣服他穿着却不合适了。

    没有美感,反而看起来好为难。

    “别动。”我把围巾给他个结,微微踮脚,将他的口鼻给遮住,嘱咐他道:“穿我的衣服要还的,动作幅度点,别弄坏了。”

    我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成果,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他则觉得差不多了,拉开房门这就要走出去,我叫住了他,“等一下。”

    是帽子,没错,但是我这里没有,我看了一圈道:“低下头。”

    他和我聊了这么久,不相信我会害他,所以听话地低下了头,我将围巾解开,将那剩余的部分沿着他的头部包裹了起来,那五官可真是委屈了,他被缠绕地不能呼吸,向我表示,他快要窒息了。

    “这下绝对没人认得出你。”我满意了。看到他这样子的装扮,我发誓亲妈从他旁边擦肩而过也认不出这是谁。

    他确信了,松了松围巾,那让他话都变得无比艰难的围巾被扯开了一些,他露出挺立的鼻子和似水柔和的澄澈眼眸,问我:“你明天来吗?”

    我明天没事,但我不乐意就这么答应他,逗他:“我明天回去了呢?”

    他皱起眉头,面露忧虑,想了想,道:“再留一天呢?为我。”

    我抓住了最后两个字,眼睛放光,觉得这是个可爱的词语,“为你?”

    我这个油腻大叔又开始有坏心眼了。

    他的眼睛太坦诚了,好像不会谎,所有真实的想法都表露得那么明显,“对,为我留一天。”

    真是败给他了。

    是爱尔兰的人民都这么真挚,还是就他一个人这样?或者是我自己在谎言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干净的人。

    我松了口,本也是逗他玩的,“好,去吧,明天我给你电话,得出来接我,不然我可进不去。”

    “当然,名片在你桌子上。”他又提醒我。

    我回头看了眼,笑了下,“知道了。”

    他拉开门,里面那间他住的房子前被围的水泄不通,幸亏他机警,早早地发现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投靠了我这个冒牌粉丝。

    他站在电梯门前,对我招手,我对他笑了笑,反手关上了房门。

    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的名片,他的名字还真是长啊,中文翻译还算简单上口,我把名片放回去,关灯去睡了。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最近看了爱尔兰的风土人情,又和模特独处一晚,聊了些有的没的,倒是挺有趣。

    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心都变狭隘了,还是得出来走走,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人也新鲜,并非都同我一般的败类。

    换个地方,调整心态,权当放松,这一趟来得不虚此行。

    作者有话要:

    艳遇比悲伤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