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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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倒计时。

    家里一片喜气洋洋,街上的商贩叫破了喉咙,城管吐槽了多少次,不允许在这里摆摊,可没钱租店的商贩只能和城管斗智斗勇,哭穷求饶。

    我们的年货就是从摆摊的商贩手里买来的,不知比超市里的便宜多少。

    一车人在购买年货后,展开了激烈地讨论,关于买饺子这件事,杨母不赞同,老人家想要自己动手,那样包出来的才有年味,杨骁吐槽有什么年味,一口吃掉的东西,我让他滚一边。

    他不话了,老实地开着他的车。

    回到家后,温知栩拿着兔子贴纸粘在房门上,兔子边角有黄色的碎钻,立体款,贴上去会随着房门的开关而弹动耳朵,可爱极了。

    温知栩一遍遍晃着房门,她是属兔子的,今年还算她的本命年。

    “别玩了,把这个粘上。”我把温知栩叫过来,杨母立马她去弄,她正在包饺子,我没让,这种事就让孩子来,并把手上的福字给她。

    “粘在哪里?”温知栩问。

    “厨房门上。”我。

    “那上面已经有了。”温知栩:“我刚刚贴的。”

    “那就随便。”我摆摆手,任她安排去了,温知栩提着东西走了。

    我去包饺子了,包饺子这活其实温知栩的手艺更好,但是我不想贴东西,就让她去搞,跟她换换职位。

    杨骁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在下面包饺子,他却不见了人影,温知栩贴完后,我让她去看看杨骁在干嘛,正着,他从一边楼上下来了。

    换了身衣服。

    “你要出门?”我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杨母也跟着我一起看过去,杨父在写对联,也因为杨骁地出现投过去目光。

    “你看像吗?”杨骁摊摊手,向我们展示他的居家服。

    我回过头,继续包饺子了。

    杨骁在我旁边坐下来,也拿起了饺子皮,加入我们的阵营。

    “你会包饺子呢?”杨骁表达地意外。

    “我什么不会?”

    “你妈教的?”

    “自学的。”我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学的,又不是什么难度很大的事,看两遍也就熟了。

    “来,用这个。”杨母递给杨骁一个勺子,刚好一勺,挖出来的肉馅正好,比杨骁的筷子好用。

    杨骁接了过来,他妈看着他笑。

    我想我也要去看看我妈了,坟头草该出来了,我有段日子没去了。

    我把这事跟杨骁提了,他行,他会陪我一起去。

    我们把饺子下了,一家人在一块吃了个年夜饭,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新年夜里,有这么多人陪着。

    因为烟花不让放,饭后,杨骁陪温知栩搞着一些玩意,也是烟花,不过是比较的,没什么烟火气的,他们俩幼稚地在庭院里研究着。

    温知栩里里外外地跑,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嘱咐她慢点,院子里的灯没那么亮。

    杨母靠过来,站在一边跟我:“栩栩爱玩。”

    我看着那个姑娘:“她时候就不着家。”

    “女孩子活泼点也好。”杨母:“饺子怎么样?”

    “味太足了。”我:“比我做得好吃。”

    杨母高兴了,满脸欣慰地望着她的儿子,“我们家以前很穷,我跟他爸都苦怕了,所以他刚断奶就丢给我妈了,我跟他爸在外面奔波这么些年,因为太生了,他见了面也不和我们话。他在学校不乖,老师给我们电话,我们也回不去,工作太忙了……”

    我没有话,人间百态,我都能理解,但我也理解杨骁和他们的陌生,都是有原因的。

    感觉不到爱_的家庭,心是很难被捂热的,杨骁还得需要更久的时间来缓和这些年和父母分离的僵硬关系。

    “其实他很聪明地,你知道吗?时候他奶奶电话给我们,他拿了什么什么奖状呀,老人家也不清楚,我跟他爸听了都高兴,觉得再累也值得了。”杨母顿了顿,“他有现在的成就,跟我们没关系,是他自己争气,他有今天的作为,是我和他爸没有想过的,他从初中开始就走下坡路了,怎么考上的大学,闯到今天的,他没跟我们过,我跟他爸也不知道。”

    我声音沉重:“我知道。”

    杨母看向我,等待我给她回答。

    “他很聪明,”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眼里那股劲,就不是愿意趋于人下的,他只是少一个人给他信念和支持。”

    “对,应该我和爸爸给他的,但我们……失职了。”杨母叹气,声音里透出懊悔和惋惜。

    “哥哥。”温知栩跑了过来,中断了我们地闲聊,她手里拿着一个线型烟花,递给我,“给。”

    “我不玩。”我残忍拒绝。

    温知栩哼了声,越发娇气了,我看就是杨骁宠的。没得到我的同意,她把烟花给了我旁边的杨母,没有给我时的自如了,谨慎地,试探性地递出去,杨母人好,比我好话,这就跟她去了。

    火机在杨骁的手上,他挺意外自己母亲地加入,回头看看我,见我还在原地站着,他没什么,给他妈和我妹点上火,让她们心点。

    然后,他向我走过来。

    “不试试?”杨骁将火机装起来。

    “幼稚。”我看不上地。

    杨骁从来不给我面子,“多少东西是你没见过的,幼稚?刚刚那个花怎么点你知道吗?”

    我没难度地:“不就烧一个头就行了?”

    “去点吧,我给你救护车。”他怂恿我。

    我看着他,笑了一声。

    院子里的烟花气息很好闻,黑夜上空飘了几个孔明灯,不知道从哪家人手里飞出去的,它们都往一个方向飘扬。

    “给我讲讲你大学时候的事情吧。”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听故事,今天的夜晚温柔,所有不开心的事都不该在今天发生。

    “真想听?没什么好的。”杨骁道。

    “我不觉得,你和你舍友不是有过一段?”我还没忘。

    他对我笑了一下,败给我了,他只能向我如实讲述那一段“没什么好的”大学故事。

    不会只有我觉得杨骁有劲的,他上大学的时候就不少人追求了,女孩子暂且不提,他的舍友就得提了,舍友和他挺好的,一开始没明白当然好,两个人和其他同学的相处都一样,直到事情被发现后,他们俩才掰了。

    听那个人还搬出去了。

    “你怎么发现的?”我觉得他瞒着我什么,这么简单?两句话就讲完了?看他那些大学同学来劲的样子,里面指定有点不正经的东西才对。

    “就那样发现的。”杨骁:“他亲口的。”

    “跟你表白?”

    “嗯。”

    我眯了眯眼,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杨骁转头看我,我的目光锋利,可不相信这简单的辞,杨骁道:“非不可吗?”

    “当然,”果然被我猜中了,我来劲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又不是未成年,来听听。”

    我喜欢听不正经的内容,那些发生在我男朋友身上的不正经,更加能勾引起我的好奇心。

    但是杨骁挺犹豫的,一直考虑着要不要,我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被我的目光败了,做完了心理建设,最后豁出去似的,放言道:“他拿我的照片飞机。”

    空气凝固了下来。

    庭院里吵闹地只有温知栩和杨母的话声,哦,还有走出来的杨父,也在什么。

    我没听见,耳朵里回荡地全是杨骁的话。

    没忍住,我托着下巴,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骁耸耸肩,“随你怎么取笑。”

    我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啊?为什么搬出去?要是我,被你发现了更好,反正老子本来就是稀罕你的肉_体。”

    杨骁眯起眼睛,声音沉了下来,“你再一次。”

    我一看,他心眼就那么大一点,大过年的,我就不伤他的心脏了,我软下来:“稍微沾一点内在吧。”

    杨骁傲娇地哼了一声。

    你别,我第一次听他哼,可好玩了,我心里过不去啊,总是想逗逗他,我补充:“看上了你有野心,将来会发财,看来我没选错。”

    警犬的脸色很差劲,我的话更差劲,总是在惹怒他的边缘徘徊。

    “杨骁,”我收起玩笑的态度,突然严肃道:“你还记得那个高总吗?”

    杨骁回过头:“提他做什么?”

    我:“你有瞒着我的事,我也有。”

    杨骁转回身,看着我。

    “我们交换。”我看着他,没等他答应,我便主动道:“你接的那通电话,是我让人过去的。”

    杨骁怎么可能那么突兀地找上我们的门?哪来这种巧合?在进去见那位高总之前,我就已经联系门口的人帮忙个电话过去。

    干嘛?告密啊,让我男朋友来抓我自己,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觉得我有病吧?

    还有亲爱的高总,他可能至今没想明白我男朋友怎么找上来的,他的助理会出卖他吗?显然没有那个可能。

    杨骁和高总一样,一样地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解:“你图什么?”

    “不图什么,”我看着地上的黑影,没有故作高深,坦白道:“那会,我只想让你难看。”

    让他认清楚,我是个什么货色,让他死心,让他离我远点,让他知道跟我这种人在一起是什么代价,让他脸上无光罢了。

    但是现在再看,我发现我做什么都没用,他可能会生气,会被激怒,会发脾气,但他不会厌恶我,不会远离我,不会不爱我。

    我的实验失败了,无论我做什么,结果都不会变,他还是想要我,他还是愿意要我。

    “你对那个人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猜得出,是不能启齿的事情吧?”

    杨骁没话,眸子里多了一份戾气,化在黑色的夜里。

    “我不意外,但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他,也是提醒他:“这是最后一次,你因为我伤害别人。”

    杨骁不看我,控诉道:“是你激我。”

    我道:“对,所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

    我平复心情,望着庭院里和谐的一幕,道:“我们俩纠缠十年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如果你要爱我,那你首先要做到的,是无条件信任我,从我的音乐老师,赵寅,到那个高总,斯洛南……再到顾铭,你不能怀疑我和别人有什么,因为从此至终,我就没有爱过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我握紧了手,很别扭,这些肉麻的话我一点也不想要讲,但是温馨的新年夜里,等待我的是明年的第一天,我们应该有个好的约定,正常的新一年。

    “你能做到吗?”我向他提出要求,喜欢可以质疑,可以否定,爱不可以。

    掺杂着怀疑的感情三天两头就会爆发一次,那太累了,我已经三十岁了,没有精力去和28岁幼稚的朋友谈感情了,我需要一个成年人,我需要成熟的爱人,我要28岁的他符合28岁的年龄,我要他坚定地相信着我只爱他。

    我无比确定了他的爱,他也要像我一样来确定我对他的感情。

    我们各自空窗十年,从来不是在等待其他对的人。

    杨骁没有爽快地答应我,他:“我试试。”他试试,是试试看我在和别人交谈甚欢,有一点亲密动作的时候,能够定下心,相信我和别人没什么。

    这对他是艰难地考验,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的人,才会一直有胆战的情绪,才会在看到对方和别人亲密一点,就怀疑对方的爱。

    他其实怀疑的不是我,他怀疑的是自己,他对自己不够自信,他不相信遥星会俯身下来爱他,求来的感情终究不够稳定。

    可是他不知道,他拉我下神坛的时候,里面有多少是我自己的心甘情愿。

    “我要与你为伍,我愿意与你并肩,你知不知道,如果神坛之上没有你,神站在那里就没有了一点意义。”

    “或许我应该称你为——堕神?”

    “随你的叫法,愚蠢的人类。”

    杨骁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我回房。

    他没有把我带回房间,而是那间摆了钢琴的音乐室,他将房门关上,而我自觉地走向了琴凳,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了一下,钢琴发出柔和的声响。

    我来者不拒道:“想听什么?”

    杨骁站在钢琴的一侧,想了想:“校庆活动上时,那一首。”

    “那一首啊,”我为难地托了托下巴,“这么多年,我可能弹不出来了。”

    杨骁道:“你可以。”

    看着他信赖我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故作谦虚了,好吧,我应该狂一点,狂到把自己当成克莱德曼才好。我不是总爱那样干吗?一直被人评价为清高自傲,我也认为自己能够拿下所有的曲子,和领略作者的意图。

    学会了的东西,再想忘就难了,因为我曾在这首曲子上灌输了我整个青春的热情。

    琴房里传出悲伤的旋律,有人,这首曲子是欢快的,在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就没有听到欢快的音符,这首曲子是悲情的,背后的故事一点也不美妙,它所表达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而不得。

    故事留下了不同的版本,无论哪一个,都是以悲剧结尾,亨利八世到底有没有邂逅他深爱的民间女郎?这首曲子是为死去的妻子而作?还是一时兴起而成?相传下这么多的版本,哪一个都没有好的结局,何来欢快一呢?

    从前我弹这首曲子,我的心态是,我能否还有一个温馨的家,有我爱的,爱我的人,我的妹妹能否有一个好的母亲?她下一世能否投进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我未来的爱人,能否接受出身糟糕的我?他能否理解我?以及我那黑暗的家庭中,两个地狱的使者,下辈子能不能做个正常的平凡人。

    现在我弹这首曲子,我已然确定,我有了一个家,虽未达到温馨的程度,但每个人都在努力,向平静和谐的生活迈步;我有了一个爱我的,且我爱的少年,他从十七岁臣服我,我从十九岁选定他;我的妹妹也无需下一世,她她这辈子已经值得,她宁愿用两个地狱的使者,换一个现在的哥哥;还有……我的爱人从未嫌弃过我泥泞般的家庭,他仍然愿意伸出双臂,紧紧拥住我,不是我要担心他会不会介意,而是他恐惧,我会对他有嫌弃。

    最后,我们来两位地狱的使者。

    父亲在临死的最后一秒,也没有恢复意识,所以,他如果能够及时清醒,是不是也会像母亲一样,跟我一声对不起?

    对了,他已经了,母亲代他向我道过歉了。

    那么……温知行,你还有什么遗憾呢?

    我停下双手,音乐戛然而止。

    抬起头,那位十九岁时,不经意间扫过视线,仅仅停留0.1秒,便让我记住的一张脸,正趴在钢琴上,低头专注地凝视着我。

    我当年有没有冲他笑?我忘记了。

    那么现在,不吝啬这感谢一般的笑容,感谢他坚定地选择,并在我三十岁这一年,带我回了他十七岁就构想好的我们的家。

    “看什么?”我声音柔和,撞在眸子里的脸,分不清是不是当年。

    杨骁的眼睛里盛满了他热烈真挚的情感,他没有移开视线,并温柔地回应我,“看天上的遥星。”

    他握紧手,眸光明亮,声音微颤:“我摘到了天上的星。”从未想过,我会坐在这里,只为他一人演奏。被视为触不可及遥星的我,正以明亮清澈的眸子,回望着他,不是0.1秒,而是长久地注视。

    我伸出手,将他从钢琴的一侧引了过来,我站起身,让他坐下。

    随即,我坐在他的腿上,牵住他的手,让他环住我的腰。杨骁的唇可以蹭到我的脖子。

    “抱住这颗星星,他没有以前那么亮了,但他微弱的光,将完全属于你,永远、忠诚、且坚定地只属于你。”

    我腰上的手紧了一点,杨骁低下头,他的另一只手被我引到了琴键上。

    “会吗?”我问。

    “比你次一点。”他谦虚地。

    “没关系,我会带着你。”我的指尖微微用力,室内环绕起的音乐没有一个人时的潇洒,是两个人相互地牵绊。

    他不陌生,很快找到了节奏,找到了感觉。沉默是对音乐的尊重,专心是对情感的忠诚。

    悲伤的旋律在上空盘旋,没有观众和舞台,蓝调的灯光退散,优雅不复存在。

    我无所顾忌,无所忧虑,再不感伤。

    因为曲终,人也不再散。

    而我低估了他,他完全不需要我的引领。

    我第一次看见他弹琴,我想,如果当年他触碰钢琴,或许音乐老师,就不会将我当做唯一的作品。

    他那般虔诚地演奏着,全神贯注,不敢懈怠,仿佛手底下的琴键是神圣的使命。

    我也不再游神,陪他陷入音乐的漩涡。

    要他如何陌生呢?要他怎么忘记呢?

    这是十七岁那年,他爱上我时,在心底敲了无数次的《绿袖子》啊。

    (完)

    作者有话要:

    “爱不会凭借几次心碎就喊停。”

    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