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真生气啦?
君府卧房之内,原本属于“裴知之”的那一张床榻早早就空无一物。缘是枢榆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被褥抱去了师尊榻上。反正他认定了,今后与师尊只要是独处一室,必不可能分床睡。不得直接把自己那床劈了当木柴烧。但转念一想,那也算是师尊送给自己的礼物。当初还是为了方便他在府里长住特意添置的,毕竟这里是没有客房的。
因而最终还是留下了这张床。如今也就名正言顺被征用了一一枢榆看着自家师尊寻来了稻草在上面铺好,又卷成一个窝,甚至拿了被褥在周边捂着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师尊,你要对我的床做什么”他问。
“做窝。”:
“你要把那鸟蛋放这儿吗,可是这是我的床!”
“你不是把被褥都挪走了吗”君殷回过头,淡淡望着他:“难道你想自己一个人睡”
他接着道:“真的,反正你现在应该不再畏寒了吧我们还要在这儿停留一阵子,如果不乐意与我挤在一处,我就把这收了,把你的床还给你。”闻言,枢榆立马摇头否认:
“师尊你搭吧,你在这上面养鸡我也不介意。;
君殷:
“我们要养的是孔雀。”眨了眨眼,凑近了躲在一旁静静望着君股修长的指节在稻草中细细按压的动作,直觉自己师尊做什么事情都赏心悦目。他又开口问道:“不过,师尊为何不直接把这蛋送去给那蛇仙他俩不是一对吗。”
“而且蛇也是卵生的吧让他自己孵蛋不好吗,反正蛋里的是他的爱侣,他也一定会心谨慎吧。”
君殷没立刻回答。他理好床褥与稻草之后牵了枢愉的手腕,带着他塞进了特制“鸟窝”里摸了摸。
“暖和吗。”他问。枢榆愣愣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触感,点头道:“暖和的。这还有毛茸茸的东西,是它发的热”
“嗯,问胡离要了点尾毛,可以保证这里的温度足够暖和。”枢榆听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因为方才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君殷接着道:“蛇与鸟虽然都是从蛋里出来,但孵化的条件全然不同。”
“羽族的蛋孵化都是需要一定的稳定温度。而蛇则是对环境无甚要求,基本是放着不管便能自己孵化出壳。”
“蛇属于冷血动物,他们身体上根本不会有满足鸟蛋孵化条件的温度。况且没多久就入冬了,蛇本能是要冬眠的。”
君殷伸手在洁白的蛋壳上触了触,道:
“钥坡已经闭门不见客了,许是蛇群都失去了稳定的庇护。;
“此番他正好可以趁着冬眠好好修养一番。为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到他。”
“哦所以我们得照顾这孔雀”枢榆也伸手戳了戳鸟蛋。
“嗯,我们替他照顾到蛇仙冬眠结束吧。”君殷道。
这时候,枢榆迈步转去了君殷身后,伸手环了他窄瘦的腰身,将下巴抵在肩头嗅着人身上的冷松气息,声道:“可是师尊你今日怎么对我话这么冷淡
“你果然还是生气了吗”他问。君殷没回头。他微微垂下脸,一缕长发落在肩头,弯成一个优雅好看的弧度。
“被你看出来了。”枢榆一听,猛地警觉。
“你刚才还你没生气的师尊糊弄我
“你问的时候还没有。”君殷沉肩按下腰间的那只大手,而后转过身与人面对面道:后来就有点生气了。”
“是因为我胡言乱语了吗对不起啊师尊,我就是太在乎你了,你不在身边我就总乱想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少看闲书!”枢榆认真道。
见他认错态度这样端正,君殷又不知该如何指责他了。最终只是伸了双手,在他没什么软肉的面颊上捏了捏道:“你为什么只凭我捧了个蛋,就能臆想出我背着你在外面与人有染,还有了骨肉的这种事”
“哪怕是话本里这样写,你也不可以想象在我身上吧”被他一双浅灰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倒有一种灵魂都被看穿的感觉。
“呃,师尊”枢输犹豫着,哑着嗓子轻道:“是我不好,我胡乱揣测了。我也是等你等得太着急,其实那个话我是半开玩笑的
“话本与现实,徒儿还是能分清的。”他知道自己可能触犯了一个师尊不能容忍的底线,此时每一句话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你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吗”君殷道:“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了吗”
“没,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想我哪怕是玩笑话也很奇怪吧。”
“没有,我没有那样想师尊。是徒儿管不住嘴,口无遮拦冒犯了师尊。”枢榆轻轻抬手搂着他,求饶一般道:“你罚我吧,消消气。君殷启唇,道:“枢榆。”直接被叫了大名,枢榆知道自己真的惹了祸。然而此刻也只能立正挨。
“嗯,师尊“
“你记住。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我对你的爱意保持着绝对的忠贞,此情不渝。”君殷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允你吃飞醋,但你不可以质疑我对你的心意,8拍了吗”以为自己真的要被罚了的枢榆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师尊如此正式的表白。
他心脏都忘了跳似的愣在原地。
君殷接着开口道:“师父过去可能不擅长表达,但其实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比你对我的要少。;
;不知道是不是师徒的身份让你终究对我有一分距离感。”
“可实际上在你不食人间五谷,不通人情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为师最在乎的人了。”
“你要如何,我都愿意。哪怕是用我的身子去发泄欲望,我也只怨你没开窍。”君殷着,见枢榆竟是已然湿润了双眼,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其实人情这种东西,我当时也不大懂。毕竟我真身也不是人族,飞升之前又只顾清修,大概也就比你好那么一点把。”君殷自嘲道:“幸好后来我去做了半辈子的人。那里的思想很先进,我虽然没谈过情爱,却也大概知道该怎么爱人了。”
“又幸好在我前事皆忘,茫然无措的时候遇见的还是你。”
“师尊”枢榆嚅嗫着,心中百感交集,这时候竟一时不出什么别的。
“我是爱你的,记住了啊。”君殷又转而捏上了枢榆的一对尖耳朵,用指腹反复揉着。
他叹了口气,微微努了嘴,凑得极近道:
“不然你觉得我陪你滚了床单是为什么我这;;清心寡欲的仙人又没有情期,不需要疏解兽欲。君殷话匣子一开,更是直截了当:‘哪怕你现在回去做你的魔君,要掳我去关起来做禁脔我也愿意同你去。”
“师尊,别了!你别了泥泞
“唉,你这话的就不对了。;
“和心上人做那快活事怎么就是不干净了呢”君殷笑道:“我只是修道,我又没出家。”
“不必戒色。”他道。了缓,重新整理了一番语言低头道:师尊,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何尝不是这样爱你呢。”
“那时候我虽然不懂,但知道自己有那样的需求也只会想到你,所以才硬要将你带去”他声音越发了,底气明显变得不足“我也只”,一馋你,从来没想过去碰别人的。”君殷忍俊不禁:“噗。你这魔头,这种事承认得还挺自豪了。”
“师尊,你笑了。”枢榆也弯着眼睛看他,道:
“是,本就没什么好气的。”
“再跟你别扭,倒显得我矫情了。”君殷道。
“嘻嘻。师尊矫情起来是什么样我倒有点好奇。’枢榆勾唇道:“想必也是可爱的紧。”君殷闻言,眉头微蹙着伸手在他胸口戳了戳道:“你最好不要给我那样的机会!”
“哈哈哈”“是!谨遵师命!”枢榆道。安顿好了“鸟巢”,师徒二人总算可以暂时歇息下来。他们就在对面的榻上紧挨着坐在一起。君殷侧过脸,量着枢榆的侧脸。他鼻梁挺,山根高。眉眼更是深邃,侧脸便显得尤其英俊好看。对方察觉到目光,也回望过来,暗红的眼中含了些缱绻的笑意。这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件十分微妙的事儿。君殷疑惑着,缓缓启唇道:“你我们这回是不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嗯是什么”枢榆问。
“我这一世一直没有正式收你为徒啊。”枢榆:!
“从在壶山那会儿,就是你自顾自对着我!师尊师尊’地唤。到了凡间国子监你也不改口。就这么一直称呼着我,我倒也习惯了君殷回忆着道:“后来我恢复记忆之后更是觉得这样称呼是理所当然,可是仔细想来又不对劲。”
“那现在补还来得及吗”枢榆一本正经道:要我跪下叩首吗拜师礼是这个流程吧
“虚礼就不必了,去给师父沏壶茶吧。”君殷笑道:“敬师茶便够了,正好我有些口渴了。”
“好啊。”枢榆勾唇笑道:“喝了我的茶,你就是我的人了。”君殷抬眼看他一脸得意的模样,笑:;不喝就不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