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吃饭
全程彩排过后,导演组提出想请在场所有的嘉宾一起吃顿饭。
没有人拒绝。因为所有事前补过课的人都知道吃饭事,主要是为了拍一张集体人员在饭桌上的合影,再制造几则可以在节目组的官博上爆料的他有趣对话以渲染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和谐氛围。
即这顿饭也是节目宣传中的重要一环。
于是几乎是三个艺人带一个经纪人,一个公司一辆车地去了。
许存在半路还吭哧吭哧地点了很多奶茶,预备着是整个节目组人手一杯,连带着被严格管控着的盛琰他们都喝上了无糖去芝士的。
大多数人也都嘴甜地了谢谢,以及让许存破费了之类的话。
余下的那两位经纪人见状则一个补点了甜品,一个主动包圆了这顿饭的花销。
正儿八经地算下来还是许存赚了。
在等菜的间隙,该节目的导演就挨个嘘寒问暖地把所有人的近况都问了个遍。
首先是fired的那三位。
他们是在场的所有人里出道最久的,只不过自出道以来就一直不温不火的。虽然有着不虚多数人的实力,但总是缺了点运气。
在上半年成功借了新一季101系选秀节目的东风之后才终于挤进了国内热门男团之列。
参加节目的这三位也恰巧是在限定团出道之列的fired限定分队。
因而面对导演的问话,他们谨慎且认真地回答了,“最近的话在跟着新团拍团综和筹备新专辑。嗯……不忙,反而挺开心的,毕竟今年多了很多新粉丝嘛。”
spring的三位,则可以是在场的所有人里热度最高、粉丝最多的。
虽然他们出道将将一年多,但到底是背靠着国内近乎于一家独大的星辰娱乐,以至于他们这个团有钱、有资源、也有人脉。
他们能拥有一首歌十来套歌服和国内知名妆造师的包装,也能演唱圈内知名词曲作者收钱办事地特意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作品。
他们能全年无休地到全国各地参加歌舞台、上各类或搞笑或竞技类的综艺,乃至是于直接进组演戏;也能在做客很多节目的时候得到同公司前辈和节目组的照顾,成为节目播出后镜头最多的那几位。
外加上这七个人长得都还行,镜头面前把公司给的人设也执行也不错,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广大追星女孩儿的首选寄托。
——毕竟谁会放着能天天看到新节目播出的大热idol不喜欢,转而钟情那种好几个月都等不到什么消息的糊豆呢?
因而面对导演的问题,倪洋他们各有各的回答。光是近一个月的行程,就拼拼凑凑地快把现今电视台上播放的所有热门综艺给集齐了。
他们的经纪人更是用炫耀的口吻:“幸亏陈导你们这期节目只要三个人,不然真要凑齐七人组的话,不知道得临时给他们推掉多少节目。”
并且明里暗里地不知道偷瞥了盛琰多少眼。大概是希望从盛琰的脸上看到点儿懊恼的神色。
然而盛琰全程都只是事不关己地听着,脸色都不曾变过一下。
直到那位导演问起了他的事,他才简明扼要地答了,“我们近期没什么通告,基本就是在训练室里练练新歌,以及为这个节目做点准备。”
毕竟他们三个综合起来,就是在场的所有团体里资历最浅、粉丝最少、约等于零成就的糊团代表。
他们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还得归功于一周前的那条热搜。
不过虽然盛琰和于越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节目,但洛闻却是跟着前一个团来过一次的,因而那位导演找洛闻叙起旧来也没那么费劲。
他先是上下量了一圈洛闻,然后才“啧”声开口地夸洛闻最近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虽然你还是当着队长,需要替队伍忙里忙外的吧,但是总觉得你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了。”那位。
“可能是因为你现在的队伍里有了能替你分担的人,或者是其他成员里不太需要你操心了,反正感觉现在的你比之前鲜活了点儿,没那么闷了,玩起游戏来也比之前有梗得多。”
洛闻对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照旧和以前那样在遇到事儿之后就下意识地往盛琰那儿看。
盛琰接收到了洛闻的目光,于是自然而然地替他接过了话茬,轻笑着:“毕竟我们wanna糊归糊,团队氛围还不错。”
那位导演被盛琰的笑脸晃了一下眼睛,成功被岔开了话题。
但他看着盛琰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自信,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出声感慨道:“实话,我这些年什么样的爱豆没见过,但是长成盛琰你这样,还各方面实力都出众的我是真的见得少。以至于我属实是不理解,你是怎么埋没到二十岁才出道的。”
“之前没想过当练习生?那也不应该啊,这么多大公司的星探是干嘛吃的,能把你给漏了。”
那人兀自猜测着,又兀自否定着,最后因为不知道内情而把问题抛给了spring的那位经纪人,“杨你自己,就你们那以挖掘新人出名的公司是怎么做到既错过洛闻,又错过盛琰的?”
那位杨姓经纪人则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笑两声地推脱:“星探也是人嘛,哪能真的把所有的沧海遗珠都收纳到自己怀里。”
那位导演闻言也没多想地接话:“也对。”
徒留坐在那位杨姓经纪人领座的两位idol脸一阵青一阵白地保持着缄默。
盛琰本人对此也没有过多地解释,只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大概是缘分问题吧。”
“我和洛闻都一样。”盛琰,“一不心地就错过星辰娱乐这艘大船,然后又兜兜转转地都来到圆星这条帆船上,不过慢慢熬呗,是金子总能发光的。”
那位导演听完,拍着胸脯地跟琰他们夸耀了几句自己节目的宣传效果,盛琰倒是不怀疑这点地跟着夸了几句,给足了面子。
于是那位心满意足地张罗着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够的话就再点,千万都别饿着。
就坐在盛琰左手边的许存无声地看着这个场面,忽然觉得如果盛琰现在穿的不是纯黑色短袖外加牛仔裤,而是正儿八经的白衬衫、西装裤,再在鼻梁上架副金边眼镜的话,大概还挺像商界新秀在跟大佬谈生意的。
还是那种能把亏大了的对面骗得开开心心地签了合同的那种新秀。
许存如是想着,多侧目瞥了一眼正在给洛闻夹菜的盛琰,然后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给逗乐了。
——最多也就是比较成熟的朋友罢了。他想。
还不知道自己被许存贴上标签的盛琰还雨露均沾地替许存转了个菜,省的自己快三十了的经纪人一直无所适从地只好意思吃自己前面的那盘。
在众人热火朝天地聊着天的时候,盛琰和许存知会了一声要去趟洗手间之后就独自出了房间,然后就在酒店走廊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倪洋。
倪洋微笑着跟盛琰招呼,在猜到盛琰要去哪儿之后主动开口问他需不需要带路。
“毕竟这酒店还挺绕的,我第一次跟导演他们来的时候差点迷路。”盛琰听见倪洋如是道,于是轻挑了一下眉毛,一时摸不准对方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在跟他炫耀。
好在倪洋及时意识到了这点,立马摆手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这儿的洗手间真的挺难找的。”
盛琰对此镇定自若地“嗯”了一声,回答:“谢谢,但是不用,我家离这儿不远,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跟我爸来这儿吃饭。”
倪洋闻言呆呆地“噢”了一声,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了:“我差点忘记你就是B市本地人。”
盛琰不知道该接什么地又“嗯”了一声,刚迈开了步子就算离开,就又听见倪洋如同叙旧般地感慨道:“嗯……我其实没想到你离开星辰娱乐之后会去圆星,毕竟我之前都没怎么听人过这个公司。”
盛琰不置可否地扬了一下眉毛,实话实地答了,“我自己之前也没想到,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刚好遇到了现在的队友,脑子一热就决定加入了。”
倪洋似乎是没想到盛琰的答案会是如此的随意,失态地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了地露出个笑脸来,继续道:“我之前也没想到你和洛闻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成了并肩前行的队友。”
盛琰听着,摸不透倪洋到底是想和他点儿什么地眯了下眼睛,但照旧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大概也是缘分吧,在我们团刚好缺个主舞的时候,洛闻从前的那个也好经营不下去了地解散了。”
倪洋听着盛琰风轻云淡的表述,忽然有些不确定盛琰到底是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但他权当是前者地开口反问,“真的是刚好吗?”
“什么意思?”盛琰问。
倪洋不答,只继续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网上的那些人总在是洛闻抛弃他的前队友,去了圆星吗?”
盛琰想也不想地回答:“那不就是网友们捕风捉影地在胡八道吗?”
盛琰用的是反问的语气,表情却是笃定的。
倪洋目光灼灼地盯着盛琰看了一瞬,在确定了盛琰似乎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之后才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远航的骚操作真的很多,但是很多人都忍下来了,为什么呢?因为它能给旗下的艺人提供持续不断的曝光,而洛闻恰好也需要这些曝光,所以尽管他被公司当作赚钱工具地奔波了一整年,他也没有公开提过想离开的事。”
“事实也证明,那些让他的粉丝极度不满的,甚至堪称是压榨艺人的行程确实一直在给他吸粉。但他最终还是在今年三月,在圆星公开招练习生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远航,为什么呢?真的是终于忍受不了了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去找你?”
“至于他们那个团,”倪洋继续道,“也是洛闻走了之后才宣布解散的。”
“理由就跟那些网友的差不多,因为其他人没什么商业价值,平时就几乎只能靠洛闻一个人带飞,所以在洛闻这跟顶梁柱走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再愿意花费几百几千的机票钱,不远万里地去看他们的现场。所以留下的那些人被解散了。”
倪洋看着盛琰沉默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地补充:“而在洛闻和远航协商解约之后,其实有挺多公司的经纪人主动去找他的,其中也包括了杨春。”
“因为公司看中了洛闻的商业价值,所以杨春带去的合约里拟定了很多对于洛闻而言很有利的东西。其中包括了五五分的通告费和每年每月至少会保证替他争取到的资源,也包括了可以让他在公司新推出的男团里当主舞,当C位,甚至是为他成立个工作室,让他当独立艺人的诱人条款。”
“但洛闻终究还是义无反顾地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有想去的地方。”倪洋微笑着,眼底却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羡慕与嫉妒。
作者有话要: 盛琰低头看着眼前叭叭地在输出的人,眯着眼睛表示:我就是想出来上个厕所,结果你跟我噼里啪啦地了一堆我的宝贝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