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怜极了 痛哭吧!小夫郎!
银狐开始陷入天人交战中。
他想松手, 狐狸应不食嗟来之食!更何况这还是那两副面孔的夫郎送予他的!
可是母鸡又有什么错呢?
狐狸吃鸡,天经地义。都到他怀里了,若不吃了它, 实是对不起作为一只狐狸的他。
银狐抱着那只肥母鸡, 纠结了。
清至很识眼色, 看出了他的挣扎, 连忙拍了脑袋,惊讶一声道:“嚯!我忘了还要去拾鸡蛋, 银狐亲哥, 我还有事,就先不与你多了。”
罢, 清至便溜得飞快。
银狐见他离去消失极快的身影, 便更紧地裹住怀中这只肥母鸡, 冷峻紧绷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来。
生怕有其他人过来, 他连满山的鸡都来不及看,便带着这只肥鸡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山。
一路上,银狐颠颠这只肥鸡,想着它烤出来色泽油光的样子, 脚步便更快了些。
这回被饿久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烤鸡,带着肥鸡寻到秦之兰, 便开始等烤鸡出炉。
终于心心念念吃上那只香喷喷的烤鸡, 银狐这才有多余的心神去转动自己的脑袋。
他一边满足地咬着肥鸡腿,一边冷冷哼了一声。
哼, 那夫郎两面做派,这回竟还会主动给他送鸡,怕是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突然, 银狐咬着鸡腿的动作一顿。
他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仿佛茅塞顿开,顷刻便猜测出清至这样做的原因。他定是想陷害他偷鸡,然后去殿下夫人那里告状!
想到那夫郎存着的恶毒心思,银狐三两下将眼前的鸡腿吃完,接着又拆吃了整只肥鸡。
他闲适地盘坐在地,擦了擦沾了油的手指,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殿下夫人知道他爱吃鸡,实则偶尔偷吃一两只鸡她也清楚,亦不会管。
若那夫郎将陷害他偷鸡一事闹到了殿下夫人面前,到时候因挑拨离间而自取其辱的便是他了。
区区一只鸡,便可见其人品。
夜里,银狐一如既往地隐去身形,守在桑柠院中,等着那夫郎过来告状。
只是左等右等,等到天明,都没能等来清至的身影。
银狐不禁疑惑了,难道那夫郎所图更大,这只肥鸡仅仅是个开始?
不知道清至究竟在背后什么鬼主意,银狐便在暗中偷偷跟了他一日。
见他白日里与学炼丹的一众人混在一处,双方神色皆是轻松愉悦,原本远远避开清至的弟子们,也个个拥在他身边,给他看刚刚炼好的丹药。
在仙界时,清至与落漓仙尊时常待在一处炼丹,其炼丹之术也选胜过其他仙君。
这几日,清至与他们探讨凡界炼丹之术,颇有收获。而他也极为大方地将自己从仙界炼丹的所得分享出去。
上到秦木卿,下至青灵派学炼丹的弟子,皆惊叹于清至这位体修的丹道知识,许多还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谈及炼丹后,双方又更亲近了许多。尤其是秦木卿,捋着白胡子,笑容尽皆堆在脸上,左一声清兄弟,右一声清老弟,仿佛寻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般。
银狐尚记得前些时日秦木卿是如何怒斥清至的,这才几日光景,两人便相处地如此融洽……
他心头巨震,看向清至的眸光越发警惕。
这夫郎的手段,果真不同凡响。
接着日薄西山时,银狐便见清至从院中出来,去往后山养鸡场。
他认真施术清理满山的脏污,给鸡喂饲料,还在一旁用竹子搭建起一排排的鸡舍。
忙碌一阵后,银狐又见他翻出几本书来,随意坐在一棵大树下,背靠粗壮的树干,开始翻阅起来。
此处隔得远,银狐只隐隐约约看见他放在身侧的那本书的名字,《如何饲养母鸡》。
银狐大惊:“!”
这夫郎为了讨好殿下夫人,竟主动学习如何饲养这群母鸡!
银狐想到这养鸡场的由来,突然就有些幸灾乐祸了。这夫郎认真费心地养鸡,定是不知这满山的母鸡皆是殿下夫人特意为殿下养的,否则怕是连心都碎了。
这般想着,他便从阴影处走出来,准备挫一挫这心机深沉的夫郎。
后方发出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清至的目光从书页移开,扭头看去。
见是银狐,他立即便起身,十分上道地从身侧捉了只肥鸡,笑脸相迎。
银狐还未走到近前,便故作神秘道:“清长老,你可知道这些鸡是桑柠为何人养的?”
被突然问及的清至一怔,摇摇头:“不知。”
话落,银狐笑得越发讳莫如深,仿佛这背后蕴藏着一个大秘密。
清至向来是个好奇心重的,见他如此,更是好奇这鸡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想着若自己知道这个秘密,或许能进一步与桑柠拉近距离,他连忙将手中肥鸡塞进银狐怀里,凑过去与他套近乎:“哥,您先坐先坐。”
银狐顺势抱着肥鸡坐下。
清至在他身旁坐下来,又捉住一只跑过来的肥鸡,塞进他怀里,满脸堆笑道:“哥,我初来这里,什么都不知晓。您是百宝铺做活的前辈,知道的那定是比我多多了。不知您可否能与我一,这鸡究竟是亲姐为何人养的,也好让我日后做事别惹怒了亲姐。”
银狐瞅了瞅怀中的两只肥母鸡,扬眉道:“你将鸡给我,便是惹怒了她。”
清至闻之嘿嘿一笑,啪地抽出坐在屁.股下面的书,在他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书面:“亲哥您便放心罢,有了这书啊,日后这满山的鸡定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银狐好奇地定睛一看——
书面上映着几个清晰的黑色大字,《孵鸡的成功过程》。
他神色一窒,如遭雷击。
鸡生蛋,孵鸡,鸡长大,再生鸡蛋,继续孵鸡,循环往复,无穷尽已。这样循环往复下去,还愁满山的鸡会被吃空吗?
满山的鸡扑棱着翅膀,朝他拥来的画面仿佛近在眼前,银狐魂飞天外,久久回不过神。
“哥?亲哥!”
清至唤他两声,将他唤醒。
银狐回过神,有些可惜方才的画面,便又听他:“哥,您便与我这鸡是为谁养的呗?等这批鸡孵出来,我定日日给您送鸡过去。”
清至坐在他身边,忽地感慨道:“咱们俩都是为百宝铺做活的,我在这里除了亲姐也就觉得您最是亲近,只有咱俩是一处的。不管您怎么想,您在我心里,便是我亲哥。我努力养鸡,日后定不会短了您的。”
银狐撇了撇嘴。
谁跟你是一处的!
银狐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夫郎是想讨好他,继而从他这里获取讨好桑柠的有用信息。
哼,看他如何让他心碎一地!
银狐搂紧了两只鸡,微侧过脸,唇角扬起一个弧度,颇有些不怀好意道:“你真想知道是为谁养的鸡?若知道了,许是会伤心的,后悔有了今日这一问。”
清至连连点头。
他不问不知道才会伤心又后悔!
银狐见他自己非要撞上来,也做足了秘密的姿态,头一回凑近低声道:“这些都是桑柠为其夫君养的鸡。”
“什么!夫君!”清至激动地跳起来。
银狐见状,唇角微压下去,在心中冷冷讥笑开。
痛哭吧!夫郎!
一心一意讨好殿下夫人,欲得她垂怜,却阴差阳错得知原来一直都是为其夫君养鸡的真相,必定是黯然神伤,痛哭流涕。
正当银狐要幸灾乐祸地看他流泪,谁知清至竟哈哈大笑两声,激动地来回不停走动,还忍不住抚掌碎碎念道:“原是给我亲姐夫养的鸡,看来亲姐夫也定是极爱吃鸡之人,那我定然更要将这些鸡养的膘肥体壮才行!等亲姐夫回青灵派看到时,定会极满意!”
“对了!哥,您还知道我亲姐夫喜欢什么不?”清至在他面前停住,俯下身,眨巴眨巴双眼看过来,期待十足。
银狐懵了:“……”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好的痛哭呢!流涕呢!心碎呢!
他疑惑又不解,抿了抿双唇,觉得清至怕是伤心的脑子出了问题,又重复强调了一遍,企图让他清醒:“这满山的鸡是桑柠给她的夫君,也就是她的心上人养的。”
“我知道!亲哥您方才已与我过了。”清至一脸的眉飞色舞,“那人是我还未见过面的亲姐夫!我要替他养好鸡,养更多的鸡!”
银狐总算明白他脑子没出问题,只是看着清至这副乐傻了的模样,神情颇为复杂,又有些可怜他。
此时的银狐还不知道有舔狗这个词,只觉这夫郎想讨好殿下夫人讨好的已失去自我,连其夫君也要拼着命地一并讨好。
银狐突然间便明悟了这些天来清至种种行为的异样是出自何处。
在他们魔界中,女魔修若悄悄纳了夫郎养在身边,起初新鲜劲儿在的时候,定是费尽心思寻机也要与之偷偷厮混在一起。
但这些天来,殿下夫人从未寻机要见清至,这清至也不来寻殿下夫人,只四处做着奇奇怪怪的事。
费心与青灵派习炼丹一众处好关系,还为殿下夫人勤勤恳恳养鸡,欲讨好他便给他送肥鸡,想听关于殿下夫人的消息。
这分明就是上位不成啊!
如今更是离谱,连殿下夫人的夫君也要讨好,这在魔界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魔界的那些夫郎个个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缠住女魔修,在正夫面前不悄悄使绊子便算好了,怎会有讨好之事发生。
如今所有的指向都表明一件事。
这清至,并非殿下夫人的夫郎。而是拼命讨好青灵派众人,讨好殿下夫人,甚至于疯狂讨好殿下想要博名分的潜在夫郎!
银狐突然松了一口气,却又心生感慨,看向清至的眸光带着十足的怜悯。
啧,真可怜。
想做殿下夫人的夫郎都想的疯魔到失去自我了。
清至察觉到银狐突然转变的眼神,莫名让他有种慈父般的怜悯,他忍不住了个激灵。
不过银狐对他的态度软化是好事,清至继续乐呵呵地问道:“哥,亲哥!您还知道我亲姐夫喜欢什么不?他还未回青灵派,我也好提前早早做些准备。”
银狐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
瞧瞧,瞧瞧,此人想成为殿下夫人的夫郎,竟卑微到这等地步!
怕是让他跪下来伺候殿下与殿下夫人起夜,他也兴高采烈。
银狐第一次觉得清至可怜极了。
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怜悯道:“世间还有诸多优秀女子,莫要执着于镜花水月。”
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