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大竹筒晃动了两下, 桑柠连忙伸出指头按住竹筒的顶端。

    凤渊：“……”

    他也默默跟着伸出爪子摁住。

    桑柠低头悄声问：“夫君，你方才可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是只大耗子？”

    凤渊：“是紫金鼠。”

    两人交谈间，竹筒边缘发出咔嚓咔嚓、嘎吱嘎吱的声音。

    桑柠握着狐狸毛绒绒的爪子撤回来回来。

    只见咬开的翠色竹筒边缘钻出来一个全身紫色, 眼睛金灿灿的, 长得和仓鼠类似的东西, 它两脚摇摇晃晃, 似乎有些喝醉了。

    桑柠继续取出一盏竹筒酒推过去。

    那紫色的仓鼠嗅了嗅，然后两只爪子抱起竹筒酒液又开始吨吨吨。

    这次喝完, 直接整只鼠就着桌面颠颠地旋转两圈, 然后栽倒醉晕了过去。

    桑柠用指头戳了戳它一颤一颤的肚子，问凤渊：“这紫金鼠是何物？”

    凤渊：“紫金鼠是远古大妖的一种, 身形巨硕且皮毛刀枪不入, 牙齿可以啃咬碎任何东西。只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弱, 我也不知。”

    “远古大妖？”桑柠念出这四个字, 又戳了两下那Q弹的肚子，然后将醉倒的紫金鼠捡回帐篷，让凤渊先行照看。

    有秦之兰在，大家吃了一场很特别的沙漠特色食物烧烤。

    桑柠没有吃两串, 将剩下的拿了好些回了帐篷, 给狐狸尝尝鲜。

    事实证明，狐狸还是那只挑食的狐狸, 他并不喜欢所有肉食, 两只爪子正抱着之前的兔肉干嚼着。

    紫金鼠早早便醒了，正窝在狐狸脚边瑟瑟发抖, 抬起脑袋，望了望那块兔肉干，又看向几上冒出香味的烧烤肉食, 直流口水。

    紫金鼠的哈喇子流下来，狐狸颇为嫌弃，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高贵冷艳地赏了它一根串起来的蛇肉，紫金鼠连忙扑上去，嘎吱嘎吱连带着木签子都吞了下去。

    然后桑柠便见证了一狐一鼠跨种族无障碍的对话。

    狐狸的爪子按在一根串肉的签子上，“还想吃？”

    紫金鼠一边狂点头，一边唧唧叫。

    凤渊：“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紫金鼠激动：“唧唧唧。”

    凤渊皱眉：“争夺龙脉被诓骗进来？那你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

    紫金鼠：“唧唧唧。”

    凤渊若有所思：“五万年？”

    桑柠听到这个数字都惊了：“五万年，青凤墓怎会存在五万年？”

    “夫人，这便是流速问题。此地与别处流速不同，否则这些远古大妖早就死了。”凤渊从几上挥下几块串肉的签子，紫金鼠埋头快乐地吃起来。

    凤渊思索片刻，道：“此地极有可能藏有神物流速珠，与外界流速不同，拥有更多的时间来修炼。这里虽过去五万年，但实际上只是几千年罢了，所以这些远古大妖才能活得如此之久。”

    桑柠忍不住问：“那这些远古大妖寿命是多少？”

    “据我魔族记载，远古大妖比凡人更久远地诞生于凡界，寿命最多一万年。血脉越不纯正，寿命越短。若能及时突破，便飞升仙界。”凤渊看了眼那埋头苦吃的紫金鼠，“这紫金鼠应是已活了八千年了。”

    紫金鼠不忘抬头唧唧两声。

    凤渊将几上的肉串都丢给它，桑柠跟着丢过去两颗果子，紫金鼠张口咬住，金灿灿的眼睛亮起来，冲着她就是不停唧唧唧。

    狐狸及时充当翻译家：“夫人，它这是龙脉的灵气，问你是从何而来。当初青凤将它们围困此地，抽空灵气，使其慢慢变成荒漠。”

    紫金鼠：“唧唧。”

    凤渊：“他青凤将它们丢在这里，自己便不见了。”

    桑柠：“……”她现在严重怀疑她祖宗是不是还活着了？

    从几千年前开始便摆出这么大一盘棋，细思极恐。

    桑柠想不明白，又丢给紫金鼠几颗果子，跟它继续探消息，顺便借着它牙齿的锋利，让它给自己精雕细琢地咬出了好几枚玉镯。

    紫金鼠哭着用一排牙齿慢慢去磨。

    桑柠还许诺了几颗果子当工钱，紫金鼠立马哼哧哼哧地给她干活。

    狐狸默默嚼着炸鸡块，一边窝在桑柠怀里，瞧着紫金鼠那可怜样，伸出一只粉爪子难言地遮住眼睛。

    夫人寻伙计不仅寻了仙魔，现在更是连远古大妖都不放过。

    双方愉快地达成交易，并且约定好第二日紫金鼠领着伙伴们再来工换吃的。

    凤渊整只狐都看麻了。

    送走紫金鼠，桑柠收好图纸和镶金的玉镯，躺下来抱着狐狸香香软软的身子便开撸。

    她还贴贴肚子吸了好几下。

    狐狸软手软脚地躺在她怀里，看到她手腕上精致的镶金玉镯子，叹道：“夫人在此地都不忘与远古大妖做生意，怪不得能令如此神奇的百宝铺认其为主，还开得如此红火。”

    “赚钱多开心。”桑柠亲亲狐狸的毛绒耳朵，把他耳朵亲红了才道，“不然如何养得起我貌美娇贵的魔尊夫君？”

    凤渊：“……”他刚要反驳，又愣住了。

    狐狸低着头抖了抖耳朵，扒拉着爪子认真想了想，如今在这凡界，他吃夫人的，喝夫人的，确确实实是在被夫人养着。

    他堂堂魔尊，竟然需要被夫人养！

    狐狸翻了个身，头脑风暴挣扎了两息，又翻过来。

    罢了，整个魔界都是经由夫人才会改变的越来越好，他这个魔尊也是魔界的一份子，暂且在夫人身边保护着，吃吃喝喝也不算什么大事。

    狐狸如此便继续心安理得地趴在桑柠腿上，睁着一双漆黑眼睛，看她提笔在纸上画各种图例。

    一张张各种图纸掀下来，狐狸似乎也懵懂悟出了什么，从桑柠怀里跳下来，克制住修为，暂时变做人身，跟着她一起写写画画。

    桑柠中途看了看他的，还挺好看。

    画好一叠复杂的图纸后，桑柠又出去催生了好些个种子出来。

    这片帐篷周围，俨然变成了一个迷你型绿洲。

    夜色的沙漠里温差巨大，桑柠拍拍手里的沙子，钻回帐篷里。

    三个锻体宗的铁塔大汉，此时抱紧身体，瑟瑟发抖地蹲在龟壳上开始守夜。

    谁也没能想到这古怪地方竟然白日里热成那样，晚上还能这般寒冷。

    简直有违常理！

    不一会儿，百晓通给三个凄惨可怜送来被褥，桑柠也送了一床被褥，其余人也零零落落送来御寒之物，被堆积的被褥包裹住的锻体宗三人不禁热泪盈眶。

    灵丹阁与青灵派的道友们果然都是一群大好人！

    夜晚的沙漠里格外静谧，天边一轮圆月高悬，月色映在沙子上冷冷清清。

    远方，几只动物们正偷偷摸摸地沿着一个个沙丘爬行过来，朝着迷你型绿洲的方向行进。

    一只生着双翅，和紫金鼠差不多大的猫咪心翼翼地踩在沙地里，对着前方的紫色老鼠不耐烦地道：“紫金鼠，那果子真的蕴有龙脉灵气？”

    紫色老鼠回头唧唧两声。

    身后的迷你绵羊慢悠悠道：“穷奇，你别急，先去看看再。”

    暴躁猫咪暂且停歇了下来。

    紫金鼠用鼠言鼠语道：“那里有一只很厉害的神兽，穷奇你如今实力大减，可要收敛着些。”

    猫咪不屑地哼了一声。

    “只要咱们替那个神兽的主人做事情，就能得到……”紫金鼠很是务实地掰着爪子数，没数出来，索性放弃道，“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果子。”

    绵羊性情显然更温和，它点点头道：“若真是如此，也可尽快助我们恢复身形。”

    紫金鼠点头，将储在颊囊里的烤肉吐出来，继续咀嚼吃得香香的。

    穷奇闻到那股子香味，默默吞了吞口水，一时对紫金鼠的那个所谓有龙脉灵气果子的地方更为期待了。

    于是，紫金鼠便在漫无边际的沙漠里，带着它的远古大妖伙伴们，兴冲冲地投奔桑柠而去。

    一群缩化的大妖们快速前行，将路上的毒物们踩死一只又一只，直到快要天明时才终于赶到了那处迷你绿洲。

    看到那些神奇地从沙地里拔起的绿色植物，穷奇忍不住冲上去嚼了几片叶子，就被紫金鼠拖着尾巴向桑柠的帐篷外而去。

    换人守在帐篷外的陈潇然和楚泽正撑着脑袋看向远处，紫金鼠扯着穷奇的尾巴，连忙躲在沙地里，冲着桑柠的帐篷前低低唧唧了两声。

    不多时，帐篷帘子掀开，从里面探出来一只指节如玉的手，将三只薅起来，一把提溜了进去。

    桑柠还在睡，凤渊拿出玉佩里的几块宝石玉石和几张图纸，就开始监工让三只远古大妖做事了。

    穷奇还不满地跺着前爪嚷嚷道：“你可知我……”

    “啪！”被化成狐狸的凤渊一爪子踩下去。

    穷奇：“……”

    暴躁猫咪老老实实用爪子给一块比它还大的红玉雕刻图案。

    紫金鼠埋头苦干，还注意着不发出多大的声音，凤渊奖励性地丢给它两颗果子，穷奇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绵羊虽然慢性子，但那两排密密麻麻的铁齿和紫金鼠相比都不遑多让，为了果子，拼命地努力干活。

    三只五千年前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远古大妖，谁能想到五千年后竟沦为卑微工人，还非常地心甘情愿，甚至于为了一两颗果子的奖励而眼红地争相内卷。

    桑柠起来的时候，那三只还在帐篷一角，被几个神兽崽子监督干活。

    凤渊变成狐狸，继续窝回桑柠怀里。

    “做得不错。”桑柠视察了一下，将更多的宝石玉石和图样丢给它们，然后出去和师弟妹们催生那些个碧绿色种子。

    桑柠将这里的流速问题告知众人后，他们愉快地驻扎在原地停留了好些时日。

    白日里便催生种植，一颗颗树从沙地里拔地而起，花花草草铺满深黄色的沙地，众修士们在沙漠里吃吃喝喝，摘果子修炼，吃些沙漠里的土特产，留下了一地的绿植。

    三只白天缩在帐篷的角落里，被神兽幼崽们监工做勤奋努力996工人，夜晚坐在外面拼起来的长桌子的最角落，吃着香辣的肉食，捧着竹筒的酒液吨吨吨畅快无比。

    又吃又喝，享受生活。

    已经彻底沦为干饭人的紫金鼠又吨吨吨了一大竹筒的酒液，舒坦道：“穷奇，我就这日子不错吧？只要认真做事情，不仅有龙脉灵气的果子，还能吃上这么多好吃的，不比咱们之前强多了？”

    暴躁猫咪哼了一声，低下高傲的头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几串肉食一扫而空。

    穷奇向来最是挑食，被青凤困在这沙漠中，也不想吃那些难吃的毒物，耗着灵气生存下来，如今已变成和紫金鼠差不多大的样子。

    只是近来伙食改善和龙脉灵气，让穷奇的身形大了些，可依然是只生有双翅的猫咪。

    桑柠感觉自己快被一群毛绒绒包围了，一会戳戳紫金鼠的Q弹肚子，一会撸撸一脸凶相的暴躁猫咪，还能摸摸性子温和的绵羊。

    几只远古大妖在美食和果子的攻势下已经不会反抗了，紫金鼠甚至还会挺挺肚子去给桑柠戳，然后第二日它的奖励果子就没有了。

    青灵派、灵丹阁和锻体宗的人在沙漠里疯狂薅羊毛吃果子修炼。

    凤渊的修为一直被压，桑柠靠着这么多果子的龙脉灵气接近了化神中期。

    三个月后，暴躁猫咪变成毛毛蓬松的大猫咪，紫金鼠也长成了半人高的仓鼠，绵羊慢慢褪去绵羊身形，初见噬魔羊的雏形。

    在此地耽搁了三个月，桑柠带上满满十几罐子的碧绿色种子，离开的时候，教它们三只如何用灵气施展仙术。

    远古大妖与凡人不同，不需要用心法再洗精伐髓，增强体质，直接传仙术给它们即可。

    三只学习之余，桑柠还留下许多粮食蔬菜的种子，给它们练习实验，意图让它们改善改善伙食。

    桑柠请师弟楚泽则教它们如何在绿洲上种地的方法，还留下了好些个烧烤架和调味的佐料给它们。

    青灵派、灵丹阁和锻体宗的修士们修为齐齐涨了一大截，接着按照金凤凰的指示上路。

    紫金鼠目送他们远去，捧着许多果子感慨：“这凡人挺不错的，怪不得那么厉害的神兽会跟着她。”

    “唔，还行吧……”暴躁猫咪埋头嚼着果子，只是不时地抬头望望桑柠离开的背影。

    噬魔羊则大口大口地吃果子，其身形不断长大。

    等吃完了那堆果子，三只对着蔬菜种子以及碧绿色种子，烧烤架和调味佐料再次犯了难。

    噬魔羊提议道：“不如，咱们继续跟着他们罢？”

    紫金鼠：“好主意！”

    暴躁猫咪皱着一张厌世的凶脸，勉为其难道：“行吧。”

    于是之后每一晚，紫金鼠、穷奇、噬魔羊都钻进桑柠的帐篷里给她工，偶尔混吃混喝。

    ……

    在沙漠里行进的第一百二十天，很远很远的地方，出现了白色的汹涌浪潮，似乎是向他们席卷而来。

    金凤凰照例向前飞过去，其他人心里有些慌乱。

    尤其是灵丹阁弟子，忍不住道：“前面出现那么大的浪潮，我们如何能抵御？不折返换个方向吗？”

    桑柠：“这是海市蜃楼，假的。”

    灵丹阁弟子不明白何为海市蜃楼，但听到是假的，还有些半信半疑，接着提议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换个方向罢。

    桑柠也不勉强他，点头道：“也好，你若想换个方向，可以现在就离开。”

    青灵派弟子齐声道：“我们只跟着我们大师姐。”

    锻体宗三个弟子举着大盾牌：“我们也跟！”

    他们还捶捶坚实的胸膛，安慰那快要哭了的弟子：“欸？灵丹阁的道友，出了什么事儿，还有咱几个给你们撑着呢。别怕！”

    众人一路前行，却总是触碰不到那汹涌的浪潮。

    不知过了多久，金凤凰停了下来，扑棱着翅膀直直冲上飞上天唧唧乱叫着。

    桑柠抬头望过去，隐隐看见了天边的一扇开的巨大光门。

    紧接着，沙漠里一阵地动山摇。

    三只远古的巨兽奔袭而来，红着眼睛冲他们大吼，好似是失去了神智。

    穷奇变成白色生着翅膀的老虎，紫金鼠身形硕大，爪子尖利，噬魔羊则化为羊面人身，头顶两只蜿蜒的羊角，一张嘴便是两排密密麻麻的铁齿。

    “暴躁猫咪！给！”

    “紫鼠，给！”

    “绵羊，给！”

    桑柠一把一把地往外撒晶莹剔透的果子，三只原本还在暴怒要踩死这些人的巨兽怔了怔，然后条件反射性地张口接住，嚼了嚼。

    桑柠又继续抛给它们许多宝石玉石，道：“干活了。”

    似乎是出于身体本能，三只远古大妖齐齐坐在地上，抱着那些个宝石玉石，低头认真干活。

    紫金鼠用尖牙慢慢磨，又用爪子刻，长着翅膀的白虎低着头凑近，用爪子慢慢磨，似乎还嫌爪子大了，缩成了暴躁猫咪的模样，继续认真雕刻。

    噬魔羊在用一排铁齿咬了两块，然后举着手开始用羊角磨。

    众人：“……”

    他们不懂，但他们大为震撼。

    桑柠瞅着天上那个光门，又瞄了瞄不远处那三只巨兽，眼见它们眼里的红色彻底褪去后，与它们有商有量道：“这样罢，你将我们抛到那里去，我们都给你们付果子工钱。”

    暴躁猫咪回头看了一眼光门，眼睛又迅速染红，冲着众人吼了一声。

    桑柠迅速给了一把果子安抚三只，将它们召过来，背对着光门道：“咱们来玩一个扔人的游戏，向后扔，扔的高高的，扔准了有果子奖励。”

    暴躁猫咪哼了一声：“我知道。”

    紫金鼠：“我来！”

    噬魔羊也接着点头。

    先是青灵派的弟子，桑柠让其他人在后面注意着，暴躁猫咪变成生有翅膀的大白虎，背对着腾空飞起，率先将陈潇然给丢进了光门，又快又准。

    它又哼了一声：“我知道。”

    桑柠立即给这只聪明的暴躁猫咪吃了好些果子，另外两只也十分精准地一个接一个地丢进去。

    紫金鼠叹口气：“唉，扔人真好玩儿。”

    “可不是。”噬魔羊一边往后扔人，一边嚼着果子。

    轮到另外两个门派，大家都十分上道地缴纳了蕴有龙脉灵气果子，然后被三只往后抛进去。

    桑柠最后一个离开，离开前不仅给了每只兽许多果子，还给每一只远古大妖发了张青灵派地址的名片：“日后若有出去的机会，可以来这里寻我。”

    着她还撸了一把大白虎的脑袋，生着双翅的白虎哼了一声，扇着翅膀飞起来，将她往后丢进去。

    穷奇变成暴躁猫咪落地，握着那张名片仔细看了两眼，仰头一脸凶相道：“凡人就是麻烦。”

    风平浪静，湛蓝的无边海水，被扔进光门里的人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落入其中，破了寂静。

    触目远望，湛蓝海水望不到边。天与海仿佛连成了一个世界。

    桑柠抱着狐狸掉下来的时候，众人已经被一群大型的尖齿鱼群包围了。

    白色的尖齿鱼群露出上下两排锋利的牙齿，甩动鱼鳍便向他们而来。

    被大型尖齿鱼群侵袭，桑柠正要出手，只见楚泽颤抖着拿出刨沙的那根锄头，一锄头就是一条鱼，精准撒血，眼睫微颤，嘴里还在不停念着：“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百晓通则猖狂地在水里通了一丝天雷，有目标地滋滋滋，三两下就将那群大型尖齿鱼被电的朝着水面翻出了白色肚皮。

    根本没有其他人出手的机会。

    桑柠：“……”厉害啊！

    灵丹阁和锻体宗的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百晓通电死了一群鱼，还在猖狂挑衅：“哈哈哈哈哈，来啊，再来啊！滋滋滋滋，电死你们！”

    话音刚落，一声声的低吟，古怪的奇异歌声从海底传了出来，所有人的意识都像是遭受了巨大冲击，根本无力抵抗地坠落下去。

    凤渊依旧用两根雪白的九尾狐毛制成的鞭子将这群人团团拴住，他则伸出九条大尾巴，将陷入晕厥的桑柠给牢牢护住。

    所有人都坠落下去后，昏厥在海底。

    他们落地的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坐着一只很美的鲛人，正在仰头一声声地吟唱。

    那鲛人看到凤渊时，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烁光芒，她离开石头，游动着上前，似乎想要触碰凤渊。

    凤渊面露警惕，抽出鞭子，一鞭子就将那鲛人给抽离。

    那鲛人似乎很是委屈，摆动着靛青色的鱼尾，游动间，青色鲛绡掠过海水，不远不近地看着凤渊，声音里含着蛊惑：“我不好吗？”

    凤渊没话，只是又一鞭子挥过去。

    他在这只鲛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那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似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便向另一个地方游动而去。

    不一会儿，一群举着兵器的鲛人们巡逻过来。

    凤渊提前将这群人全部带走，藏在了一处红色的珊瑚群中。

    他抱着桑柠，面色凝重。

    这个空间里的流速，显然比之前那个空间还要快，而且更加混乱得多。

    桑柠在他怀里了个哆嗦醒过来，突然一阵后背发凉，隐隐觉得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她呼吸如常，看着周围游来游去的各种海底生物，缓了口气道：“我们掉进海底了？”

    “嗯。”凤渊攥紧她的手，“这里有修为极高的鲛人。夫人，此地很危险，心为上。”

    桑柠突然身体有些难受，有种血液在涌动沸腾的感觉，她抬起头，看着一个方向，低声道：“我总感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进去。”

    “那等会便去看看。”凤渊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魔息替她慢慢平息血液的躁动。

    身后珊瑚群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醒过来。

    凤渊重新变成狐狸，将尾巴缠在她手腕上，继续输送魔息。

    “大师姐，咱们掉进海底了？”百晓通惊道。

    桑柠：“嗯，这里还有鲛人。”

    百晓通更惊了，不过转瞬淡定下来，嘿嘿笑道：“鲛人也是鱼，我有天雷。”

    廖玉碎他的幻想：“传闻中鲛人歌声会蛊惑人心，方才大抵就是鲛人的歌声。还没等你使出那一丝丝的天雷，咱们就已经被鲛人给解决了。”

    “这样啊……”百晓通蔫了，他往外瞧了瞧，正好瞧见一群鲛人举着武器远远地往这边巡逻过来。

    “快快，躲起来。”

    众人立即在珊瑚中隐藏身形。

    等到鲛人们慢慢游过来，再慢慢游走后，百晓通若有所思，从芥子袋里取出各种颜色的鲛绡开始剪裁成衣裳。

    然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又做那种能够包裹住双腿的鱼尾。

    百晓通先给青灵派的人做完，灵丹阁与锻体宗的弟子也想要这样一套以假乱真的装备，但又担心付完灵石了水漂，有些犹豫不定。

    百晓通披散开头发，企图营造出海藻的效果，接着又穿上了一套通体青色的装备，此鲛绡是鲛人所产，有鲛人族群特有的气息，他运用灵气在海水中游来游去，准备等下一轮的鲛人巡逻。

    他都算好了，若是这鲛纱和鱼尾欺骗不了鲛人，他就先发制人电晕那群鲛人，第一时间开溜！

    约莫一炷香之后，又一群鲛人巡逻过来，见到百晓通立即又惊又喜地跪拜。

    鲛人们叽里咕噜地激动道：“是王子殿下，王遗落在外的子嗣！”

    百晓通：“……？”不是，我不是啊！

    鲛人恭敬道：“请王子殿下与我们回宫。”

    百晓通被迫赶鸭子上架，端出高傲的模样抬起下巴，“本王子心情不快，不回！”

    “王子殿下为何不高兴？”巡逻队伍中的女性鲛人游动过来，轻声道，“可需要属下伺候您？”

    百晓通：“……无需，都回去回去，我还有朋友在外，一个时辰后你们再来接我。”

    “是，王子殿下。”

    这群巡逻的鲛人们迅速离去。

    百晓通美滋滋地游回去。

    藏在红色珊瑚群里的所有人的表情皆是一言难尽，桑柠和狐狸都有些欲言又止。

    众人：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