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行如隔山, 虽然林砂曾经签约过Musie, 但还真的从来没见过拍电影什么样。

    次日他起得很早, 但特意和吴先后到了现场, 也没在大庭广众面前多聊什么，只坐在温慕旁边看热闹。

    尽管如此，依然是每个人都发现了林砂的存在。

    如果决定把感情继续下去，这是迟早的事。

    林砂并未因此而不安, 讲话也一脸平静：“温哥, 你是靠拍戏的经验学的拍电影吗？”

    “当然, 演戏也是自己悟的, 十几岁就出来闯荡，没机会好好上学。”温慕微笑回答。

    他和其他忙忙碌碌的导演不同, 把每件事都安排好了，便会从容地安坐等待。

    能够把如此复杂的工作也实现得这般优雅, 还真叫林砂佩服，他点头：你们都这样多才多艺，好厉害, 我好像除了写歌, 什么也不会。”

    温慕：“可吴你游戏也玩得很好呢。”

    林砂微微愣住，没想到那家伙把什么事情都当做谈资。

    温慕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弯起眼睛：“很羡慕你们的缘分和感情。”

    诶……被如此梦幻的人羡慕……

    林砂欲言又止。

    这时化好妆的吴跑过来, 摸摸头：“林老师, 你还是别看了, 回酒店休息嘛, 这里这么冷。”

    林砂哭笑不得：“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我的？”

    温慕：“没什么，吻戏而已。”

    林砂：“…………”

    吴这家伙由于年纪，而且一直走少女的偶像路线，所以是完全拒绝亲热戏的。

    可这回温慕的“恶势力”不容反驳，剧本里的同性吻戏争执了好久，最后还是非拍不可。

    看到吴满脸心虚愧疚，林砂回神微笑：“没什么啊，你的工作而已，不要有心理负担吧？”

    吴蔫蔫地：“最好没什么。”

    平时林砂接触的都是音乐圈的人，谈起公事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结果忽然接触到，对象竟然是吴。

    温慕不是个靠低俗和恶趣味取胜的导演，有这方面的要求肯定是剧情需要，这些林砂都可以靠理智去理解，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勉强接受。

    但半个时后，看到吴真的跟另外一个相貌可爱的男演员谈情爱，满眼深情，甚至作势要拉过来强吻的时候，林砂心里面还是像被投了颗柠檬□□，瞬间酸透了。

    这段日子吴的演技真的有提升，以至于林砂心乱如麻之际，也分辨不清那份对别人的爱是真是假，坐在温慕旁边，始终僵僵的动弹不得。

    而吴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外向如他即便不是老戏骨，也从来不怯场，偏今天浑身不自在，一个时NG七次，搞得跟他演对手戏的人都窃笑起来。

    吴崩溃，最后休息时哀求:“林老师，你就饶了我吧，你盯着我真演不下去。”

    林砂故作大度地笑笑:“那好吧，我去书店瞧瞧，你好好拍。”

    吴这才郁闷地张罗同事将他送走。

    温慕在旁始终不置可否，见林砂搭上车消失，这才:“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吴不满:“人之常情嘛！难道换成温哥你演得下去？”

    温慕挑眉不回答。

    吴想想他那些得奖无数的佳作，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再联系到温慕的病症，也只能改口道人:“哼！我自愧不如行了吧？我害怕晚上要跪搓衣板！”

    林砂是个相当内敛的人，跪搓衣板是不可能的，当夜他甚至没提起这件事，还从街上买了菜和水果，准备宵夜给吴吃。

    洗过澡的吴满脸讪讪不安，发现林老师不怎么话，便主动承认错误：“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你报备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怎么会这么巧……”

    林砂不自然地抬眸：“报备什么？”

    吴笑：“你呢？看你背后阴雨连绵的样子。”

    林砂把菜给放到膝盖的托盘上端上茶几，并不回答问题。

    “最后也没拍成，是借位啦，我以后肯定不接吻戏，男的女的都不接，好了吧？”吴歪着头卖萌发誓：“不然诅咒我票房到谷底！”

    林砂虽然内敛，但也不扭捏，忽而回答：“没有生气，也理解你的工作性质，不舒服也不是吻戏的原因……”

    吴眨眼：“那是怎么了嘛？”

    林砂放低声音：“总觉得你看另外那个男主演的样子，特别有感情，所以……”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吴愣了几秒终于扑哧一笑：“林老师，你吃醋啦？”

    “算是吧。”林砂皱着眉头：“……果然还是不喜欢你喜欢别人。”

    “我才没有喜欢别人呢，演戏都是假的嘛，有时候对着空气也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拍特写啊。”吴捧住他的脸保证：“我愿意认真去看的人，只有你而已。”

    谁若自己讨厌甜言蜜语，那肯定是骗人的。

    又成熟又丧如林砂，也忍不住耳朵发热。

    吴：“我承认，这戏我花了很大功夫，也跟导演和演员交流过很多内心的感觉，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当艺人，所以总要留个自己满意的作品，不让自己失望，更不能让你失望啊。”

    林砂：“我怎么可能对你失望。”

    “我会老的，林砂，我也会老的。”吴眨眼：“总有一天外表不像现在完美，失去好皮囊的保护，却不能在你面前变成个一无是处又无趣的中年人啊。”

    林砂没想到吴的心思是如此细腻的。

    他过了半晌才伸手拥抱他：“一无是处这个词跟你不沾边，我不会用言语形容你有多好，但世界上没有你，我绝对不是现在的我。”

    “好啦，大半夜咱俩这么煽情干什么？”吴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来，让我尝尝你炖的菜，很久没吃你的手艺了。”

    林砂递给他筷子，非常认真道：“不过呐，我决定之后不去看你这部电影了。”

    吴震惊又失落：“为什么？”

    “你进步太多了，很快就会有无数观众把你和那个男主演联系在一起喜欢着。”林砂：“反正我不看，就不看，你全当我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