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飞骁营。
演武场内, 士气风发,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喊口号的声音直上云霄, 震得三里外都能听见。
这时候,一只白鸽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树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径直向着演武台上穿着将领衣服的人冲去。
晁竞霄余光中瞥见一个白色团子像是凶器一样朝着他直冲而来,顿时精神力高度警惕, 刚想空手一把接住暗器, 才看见竟是信鸽, 晁竞霄骤然放缓了手上的力度,把信鸽接入手中。
晁竞霄心中诧异,现在各部都在京城,有什么事情找个人传话不更简单, 非得费这大的力。
只是当晁竞霄目光移到白鸽腿上绑着的黑色管子,瞳孔突然瞪大,像是难以置信一样死死盯着黑管上的花纹。
“将军——”惊呼声下意识从口中吐出。
晁竞霄没刻意放轻音量,惹得周围几个同僚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同僚一转头,就看见晁副将捧着一只信鸽, 脸色是止不住的惊喜。
“晁兄, 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一位同样身着将领衣服的拍了拍晁竞霄的肩膀, 咧嘴笑道。
“晁兄如此喜笑颜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消息, 也和兄弟们分享分享?”听到这边传来动静, 本来盯着下面练武的将领们的目光, 都投了过来。
晁竞霄的手兴奋得颤抖, 语气满是喜悦,捧起信鸽给众人看了一眼,豪爽大笑:“将军来信——”
人群中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轰然响动,平时一个个寡言少语的将领们,此时都像是吃了五石散一样,全都往前面挤。
“什么,将军回来了?”
“是将军的标记,将军果然没事!”
“我就,席将军怎么可能会栽到那群鳖孙手里,那狗日的皇帝——”
“石兄慎言!”上一位话还没完,就被身边同僚连忙捂住了嘴,声道:“心隔墙有耳,到时候惹祸了,将军回来饶不了你。”
其他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都是忍都忍不住的笑容。
正当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晁竞霄身后,竟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是握剑的那只手的轻微颤抖,薄唇紧紧抿住,已经暴露出了内心的紧张。
晁竞霄自然看到了身后出现的人,内心一阵叹息,要是席将军失踪生死不明这段时间,最过担心的可能就是九曜。
表面看来,九曜虽只是席将军的暗卫首领,但是他们都看在眼里,九曜对席将军的忠心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席将军遇难之后,也只有九曜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即使悬崖底下已经被翻了个遍,九曜还是一天都没有放弃过。
晁竞霄深呼一口气,伸手抽出管子里的字条,在众人灼热的眼神里,晁竞霄满怀期待地开了字条,心脏仿佛快要跳了出来。
事实上比起已经知道席将军的安全,纸条上的内容相比起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晁竞霄刚一开字条,还没来得及念出纸上的字,就感受到身后一阵风吹过,侧头一看,九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城东偏院……”晁竞霄若有所思:“席将军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将军府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晁竞霄干脆道:“席将军肯定是有他的算。”
“那要去找将军吗?”旁边一人问道。
纸条上短短几个字,众人揣摩不出来席将军的用意。
晁竞霄与其同时,正反翻转了好几遍研究了那张纸条,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
晁竞霄沉思片刻,道:“少去几个人,先去问问席将军的想法。”
……
席辞放出白鸽之后,心想那边收到消息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带着伊诺尔先到了厅堂等候。
厅堂被搁置太久,桌椅上都覆盖着一层薄灰,好在之前门窗都是关着的,看着倒也还是干净。
偏院席辞虽然不常住,但是当时修造的时候也没少花心思,只是一段时间没人居住,看起稍显落魄。
席辞皱了皱眉,脱了外套,勉勉强强把椅子擦干净,招呼伊诺尔过来坐下。
伊诺尔没坐,走过去拉住了席辞的手。
席辞捏了捏伊诺尔的指尖,温声:“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伊诺尔微微摇头,一种不安感从莫名地从心底涌现。
他对席辞的了解……太少了。
伊诺尔对他的情绪总是外露得明显,席辞一眼看出伊诺尔此时的心情的变化。
很像是一只兽误闯了别人领地的那种焦躁。
席辞刚想点什么,就被伊诺尔伸手搂住了腰,席辞笑了笑,抱着伊诺尔坐在椅子上。
伊诺尔下意识扶住席辞的肩膀,耳尖又红了个彻底,挣扎着想起来,声辩解:“……虫崽才这样坐。”
席辞笑想这种姿势之前也不少做,怎么这次突然羞起来了。
席辞顺着手上的力度,按了按伊诺尔的腰,不让他起身,亲口教导:“宝贝也可以这样坐。”
果不其然,伊诺尔手上动作一滞,席辞甚至感受到手底的皮肤开始发热。
席辞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一只手上移到伊诺尔的脖颈处,正想亲上去的时候,耳尖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席辞心想应该是刚刚传信的效果了,只不过听这脚步声,似乎是只来了一人?
伊诺尔自然也听见了,但看到席辞停到一半的动作,伊诺尔低下头贴了一下席辞的嘴唇,这才起身站了起来。
厅堂的门是开着的,席辞刚替伊诺尔整理好衣摆,一阵黑影就像是飞一样冲了进来,把门都撞得摇晃了两下。
黑影半跪在席辞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沙哑:“……将军。”
“九曜?”席辞诧异来人,“你先起来。”
九曜起身,飞速把眼角的湿热用衣袖擦了擦,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向来不擅长话,憋了半天才出一句:“将军,您回来了。”
席辞察觉到伊诺尔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摸索着把伊诺尔的手牵住,安抚性地拍了拍。
“怎么是你先过来了?”席辞着看向一直低着头的九曜,问道,“晁副将呢?”
“他们,太慢。”九曜顿了顿,“我骑马过来的。”
席辞没在意这些,道:“既然你先到了,这件事情就交由你……”
席辞交代九曜去采买衣物被褥和一些日常使用的东西。
九曜一直安静听着要求,直到听到将军要“三十人份”的,这才抬头确认了一下。
“是。”九曜点头,听到席辞吩咐完之后,并没多问,提步就出了门。
九曜来得急走得也快,得知了将军还是安全之后,九曜离开时的步伐都带着轻快。
九曜离开之后,席辞看向半晌没话的伊诺尔,以为他会有什么想问的。
比如为什么他会被被叫将军。
席辞还在心中酝酿了一下应该怎么解释。
但是席辞等了半天没等到伊诺尔话,抬头看到伊诺尔盯了半天九曜的背影,然后道:“他是谁?”
席辞没想到伊诺尔在意的竟然会是这个方面,顿时有点无奈:“……他是我之前的暗卫。”
席辞坐在椅子上,伊诺尔俯身单手勾起席辞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点危险性,似乎还有点酸溜溜的:“为什么他可以跪你?”
席辞愣了一下,顿时笑了出来。
伊诺尔低头看他,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不准笑,我很认真。”
席辞更加笑得停不下来:“乖乖……”
伊诺尔也不知道席辞为什么要笑,但是却拿席辞没有办法,手上动作一松扭头不看席辞。
席辞知道这时伊诺尔生闷气的前兆,忍了忍笑意,从背后抱住伊诺尔,跟他解释:“这个星球的跟虫族不一样,配偶之间不会跪,他是我的属下,才需要这样……”
席辞好一通解释,才看到伊诺尔挑了挑眼角,瞥他一眼:“真的?”
席辞吻了一下伊诺尔的眼睫:“当然是真的。”
伊诺尔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没:“不准忽悠我,我——”
听到伊诺尔一半卡住了,席辞笑:“你就怎么?”
伊诺尔想了半天,似乎没想到任何条件,席辞近到伊诺尔耳边,声:“就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伊诺尔脸一红,正当席辞以为伊诺尔又要害羞的时候,席辞正准备继续哄着,就听到伊诺尔声音含糊道:“……好。”
席辞尽力忍住想笑的想法,不然又怕把伊诺尔逗生气了。
其实那天晚上之后,席辞才了解到,因为虫族的雄虫身体素质较弱,所以一般都是让雌虫在上面会更方便,伊诺尔一直接收到的教育也是这方面的。
但是席辞跟虫族雄虫不一样,所以自然伊诺尔每次想翻身的想法都落了空。
席辞不知道伊诺尔的执念,在他心里这两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却没想到伊诺尔对此还颇为在意。
“对了。”席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你看刚刚的九曜,你觉得他是雄虫吗?”
席辞心里想既然虫族能把他认为是雄虫,那是不是九曜也有可能被认作雄虫,毕竟他和九曜连武力值都相近。
“不。”没想到伊诺尔果断否定,困惑地看了一眼席辞,“他都不是虫族。”
席辞来了兴趣:“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伊诺尔地瞥席辞一眼,疑惑心想这是什么问题。
不过看到席辞期待得到答案的表情,伊诺尔还是在心里仔细比较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哪里都是区别。”
在伊诺尔心里,席辞和一个陌生种族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伊诺尔不解:“你为什么要和他比较?”
这也是席辞没想到的回答,排除掉伊诺尔瞎的可能性,他和九曜为什么在伊诺尔看来,会不是一个种族的?
席辞心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问题真的出现在他身上?
席辞按捺下心底的疑问,等之后多确认几次自然能知道结果。
……
席辞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该来的人。
还没进厅堂,席辞就听到了院内传来阵阵脚步声和话声。
“席将军真的回来了?我看着地方怎么不像住人的?”晁副将纳闷。
“你在这猜有什么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席辞听出,这是谈参将的声音。
听到久违故友的吵吵闹闹,席辞心里一阵触动,只见门口三人推推嚷嚷着进了门,然后同时滞在门口,一脸惊呆地看向屋内。
席辞本来以为这三人是看到他吃惊,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三人的目光统一聚集在身边的伊诺尔身上。
席辞轻嗤一声,把伊诺尔往身边带了带,看向门口三人:“你们站那做什么,不想进来?”
晁竞霄最先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席辞走了过来,草草行了礼,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量了一番,看出席辞气色好得很,这才安下心来。
但是晁竞霄转眼间就拧起了眉:“席将军,您穿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席辞管兵没有那么多虚规矩,尤其是在外仗的时候,那些虚礼更是不重要,但是不知道哪次回了京城之后,不知谁传出来嘲笑席将军带不好兵,军队里都是不讲礼的蛮人。
席辞对这些零头碎语倒没多在意,但是这些话却被军队里的人听进去,为了不给席将军丢人,就开始自发学习那些文绉绉的用语,但是没学多长时间就又要去仗,这样拖拖拉拉就学成一嘴半文半白的口音。
席辞还没来得及话,谈参将就转到了席辞侧边,偷偷摸摸声问:“……您旁边这位是?银头发的。”
谈参将自以自己声音很,但是厅内正好无人话,相较起来谈参将的声音异常明显。
晁副将和另一位魏协领没想到谈参将竟然会直接问了出来,毕竟这人家还在这里,但是他们两个又默契地没出声,等待着席辞的回答。
实话,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是谁。
银发蓝眼……
他们三个看到的第一眼就联想到了话本里的神仙,要知道,上一个让他们产生这样想法的还是一头白发的国师。
更何况席将军边上这人的气质,比起国师来似乎更像是神仙。
伊诺尔虽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但是伊诺尔却并没算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席辞。
席辞挑了下眉,知道这三个心里面都在想什么,牵住伊诺尔的手那只手举起晃了晃,似乎已经给出答案。
紧接着,席辞还怕这三人看不懂,接着介绍道:“伊诺尔,你们将军夫人。”
伊诺尔想起之前席辞夫人就是配偶的意思,弯唇笑了笑:“我是夫人。”
伊诺尔自始至终的眼神都没有从席辞身上移下来过,显然这话并不是个那三人听的。
晁副将三人惊得不出来话。
先不其他,最主要的是这位神仙……不是,这位公子,明显是个男人。
自己将军几时成了断袖?
晁副将对此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时有些被惊住,但是仔细一想也正常,如此神仙般的人儿,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
但是谈参将的情商显然就没有那么高了,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数,谈参将甚至还不知道断袖是什么,眼神呆滞了半天,这才缓缓问道:“可夫人是女子……还是男子?”
比起让现在的谈参将接受男子和男子可以成亲,还不如让他接受夫人只是长得像男子罢了。
伊诺尔听到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话,一个眼神都不想分过去,吐出几个字:“我是雌——”
伊诺尔这句话还没话,突然就被席辞捂住了嘴,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
席辞松下一口气,朝着伊诺尔眨了眨眼,伊诺尔虽不知什么原因,认真乖乖点头。
这下惹得晁副将三人听话听了一半,就像是心梗一样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席将军要去捂人家的嘴,难道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见不得人的话?
三人恍然大悟。
夫人要的“我是辞——”,那个辞、该不会是席辞将军的辞?
这样一想,三人相视一笑,突然就想通了,达成了奇怪的共识。
闲话了一大堆,这才终于到正事来。
“席将军,这半年您去哪儿了?如何找都没找到您的踪迹。”魏协领晃了晃脑袋:“一想到皇帝找不到您的尸体,彻夜难眠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爽快。”
晁副将敲了一下魏协领的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晁副将话题一转:“不过我们真的想知道,您当时到底是怎么躲过那些搜查的,皇帝当时几乎派出了所有私卫,我们拦都拦不住……”
当时他们也全面搜查过,甚至比皇帝去得还要早,但是悬崖下根本没有席将军的任何留下来的踪迹,甚至连丁点儿血迹都没有。
就算是被野兽吞食也会有点痕迹,但是除了一把席将军的玄铁剑之外,什么其他的痕迹都没找到。
找不到席将军虽然受挫,但是这些表明出来最好的消息,就是席将军已经成功逃了出去,这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尤其是当听皇帝那边死活没有找到席将军的尸体,他们心中这种预感就越加强烈。
席将军绝对没有死。
但是他们还是很想知道,席将军究竟是怎么在那样一种情况之下逃出来的。
席辞简略回答:“夫人救了我。”
这是晁副将几人没有想到的,心中一阵轰动,遂转身朝向伊诺尔方向,郑重行了礼。
晁副将表情庄重,感激之情是真的显露出来:“谢夫人救将军之恩!”
本来晁副将对伊诺尔只抱着些许尊敬,是因为席将军亲口这是将军夫人,但是现在,既然是夫人救了将军的命,那就是浓浓的敬重了。
伊诺尔的目光这才偏向了晁副将三人,被三人行的重礼惊了一下,往席辞边上近了点。
顾及到有旁人在,席辞只是轻轻捏了捏伊诺尔的手心,转头让晁副将三人起身。
晁副将把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况了出来,倒是比席辞想象中要好了很多。
皇帝缠绵病榻是真,最开始全靠着补药吊着气,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一门偏方,皇帝的身体竟有了些许逐渐好转的趋势。
皇帝下面有四位适龄皇子,不过尚未封太子,都在为暗自里为储君这位置斗着。
“将军,您此次归来,有何算?”晁副将问道。
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他三位皇子这段时间全部都明着暗着想要拉拢他们,只不过都被晁副将婉言拒绝了。
“你做的不错。”席辞本无意站队储君,卷入风波中才最是烦扰,在不了解情况下,像晁副将这样做已是最好。
“那……将军您此次回来的消息,要宣扬出去吗?”谈参将纠结道。
席将军失踪这么长时间,虽然还并未找到尸体,但是百官心中其实已经默认是凶多吉少了,消息被封锁未传出去,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要宣告。”席辞喉间轻笑,“不仅如此,还要大肆宣扬。”
晁副将一想,便知晓了席将军的意思。
皇帝既然害怕席将军,想置席将军于死地,那便更是要让皇帝更加恐慌,这才能逼出皇帝的进一步动作。
晁副将最喜欢做这种事情,闻言就兴奋起来:“是!”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沉浸在亢奋中的晁副将听到席将军的话,下意识回答。
“坐马车啊。”
席辞瞥了他们三人一眼,总结道:“该多锻炼锻炼了。”
随后没等他们回复,起身拉着伊诺尔走了出去,丢下一句话:“马车归我了。”
驾车的马夫同样是飞骁营里的人,认得席辞,行礼喊道:“席将军。”
席辞微微颔首,道了声:“去将军府。”
正想拉着伊诺尔上马车,就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阻力,回头看见伊诺尔眯着眼看着拉车的两匹马。
席辞好笑,心想伊诺尔不定把这当做了星兽,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才扯动了伊诺尔。
上了马车之后,席辞略微措辞跟伊诺尔解释这个星球上大部分动物都不具备很强的攻击力。
伊诺尔似乎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半晌后对席辞道:“它们没有翅膀。”
席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虫族的物种栏里面并没有这种马,只有那种长了翅膀的飞马。
“嗯,它们是另一个物种。”席辞看着认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伊诺尔,心里像是酥了一块。
席辞微微低头,在伊诺尔耳边轻声道:“宝贝你的翅膀是最好看的……”
白嫩的耳尖无声无息地染上淡红,席辞笑意渐浓,轻咬住伊诺尔的耳垂,碾磨了几下才松开。
偏院往将军府的路上,有一段路还没修好,即使车夫已经很心地在行驶,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坎坷。
席辞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再好的马车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伊诺尔不一样,马车摇晃的时候就像是星际飞船遇到大颠簸才会出现的情况,让伊诺尔以为马车出了什么问题。
席辞看着伊诺尔,嘴角的弧度都没消下去过,一边笑一边哄着,最后嘴都快干了,才让伊诺尔勉强相信这是正常的情况。
将军府不同于偏院,即使席辞不在,将军府还是住了很多暗卫幕僚门客,皇帝本想收回将军府,但是却被晁副将强硬阻拦住。
虽然席辞走了,但是席辞底下的军队还在,皇帝到底还是心存忌惮之心,不敢肆意妄为。
席辞不在的时间长也不算长,半年的时间,他的相貌也没有变化,倒不至于让人忘记了他。
门口厮眼尖,只单单看见了席辞的背影就认了出来,一边扯着边上同伴,一边跳起腿往里面跑,四处大喊:“将军回来了!”
“……”席辞忍不住扶额。
席辞住的院子一直在被扫,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之前随手种的几株花都保持着席辞上次看到它们的状态。
卧房里的摆设也没有变,席辞开一侧的衣柜,从里面挑出来两套衣服,其中一套白底蓝边的递给伊诺尔:“先穿我的,之后再量你的尺寸。”
伊诺尔接过那一叠衣服,也没行动,抱着怀中的衣服茫然地看着席辞。
席辞刚解了两颗自己的扣子,看到伊诺尔的样子,抽出一只手戳了戳伊诺尔的脸:“怎么看着呆呆的?”
席辞一下子想过来了,放下了手中衣物,转身搂过伊诺尔:“不会穿?”
“……为什么要换衣服?”伊诺尔眨眼。
“入乡随俗。”席辞接过伊诺尔手上的衣服,先拿出里衣:“我教你穿。”
席辞两手都拿着衣服,用眼神示意伊诺尔先把自己身上衣服脱掉。
伊诺尔似乎还有些纠结,但是看席辞似乎是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手才慢吞吞地放到衣领处。
这种正经的事情上,席辞倒还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是看到白皙的皮肤之后眸光微闪了一下,安静地等着伊诺尔的动作。
伊诺尔现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了,伊诺尔顿了顿:“还用脱吗?”
“没事,不用了。”席辞拿过里衣给伊诺尔套上,衣服稍微有点大,不过还在正常范围内。
“然后把这里系上……”席辞帮伊诺尔系着腰处的系带,看向伊诺尔:“紧吗?”
伊诺尔迟钝地摇了摇头。
席辞估摸着力度又收紧了一点,看伊诺尔没觉得不适,便开始给他穿下一层衣服。
连着一共穿了五层,最后在腰上系上锦带,这才终于结束了。
伊诺尔还不习惯这种感觉,伸手拽了拽衣领,被席辞半路拦住:“不能扯乱。”
换上华裾之后,伊诺尔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风格,席辞细细量了一番,笑道:“真漂亮。”
短发倒是省力不用绾发,席辞从抽屉中扒拉几下,选出一枚吊着罗缨的玉佩系在伊诺尔腰上。
一边系的同时,席辞顺口问道:“我之前给你的玉珏呢?”
伊诺尔仔细地看着席辞的动作,答道:“我放起来了,在星际穿梭车里。”
席辞嗯了一声,此时正好系好了玉佩。
席辞换起衣服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只是束发稍微费了一番功夫,刚一束完发,就感受到伊诺尔从后面抱住了他,席辞低笑了一声,转身搂过伊诺尔坐在窗边软塌。
伊诺尔虽然之前见过一次席辞穿这种衣服的时候,但是那次席辞受伤严重,伊诺尔根本没多注意其他,现在看来,席辞束发穿这种衣服,竟远远比穿常服要好看得多。
作者有话要:
怕宝们误会,虫族的雌虫在上面不是那种在上面,而是脐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