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薄耘失忆后,不知为什么,执着地认为两人是包养关系。◎
薄耘正算推门问清楚, 突然卧室里传来他手机的来电铃响,他犹豫了下,回去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喂?”
“薄总,”是林助理来的, “上月在须沟镇项目地底发现的古墓墓主身份初步确认是汉代藩王, 项目可能要停很长时间, 那边的意思是请您亲自去一趟。”
“哦,好, 你订票。”薄耘。
“我刚查了下,明后两天的天气不佳, 可能会影响航班。今晚过去可以吗?”林助理问。
“……可以。”薄耘。
“今晚合适的航班只有一趟了,时间紧迫, 我要回公司拿些材料,来不及接您,您如果是在家的话, 最好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林助理。
“好。”
结束通话后,薄耘从衣帽间拖出自己的出差行李箱,立刻就能走。
他有回临时出差, 手忙脚乱一团糟, 后来傅见微就提前替他整理好行李,隔段时间随着气温的变化调整一下箱内的衣服等物。
想到傅见微,就想到刚刚在书房门外听到的那些话,薄耘心情沉重起来,叹了声气,一抬头, 与站在卧室门口的傅见微四目相对。
傅见微手里握着保温杯, 看薄耘这架势, 见怪不怪,只问:“现在走吗?”
“嗯。”薄耘压下心头的种种惊疑,,“之前须沟镇不是挖出了古墓吗,现在怀疑是个大墓,工程不准要停多久,我得亲自过去一趟。”
傅见微把保温杯递向他:“刚刚泡的养生茶,路上喝吧。”
“林不来接我,我自己开车,时间紧,去了就过安检,喝不了几口,不带了。”薄耘接过杯子,吹了吹,意思意思喝了一口,还给他,“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傅见微跟着薄耘到门口,看着他进电梯,看着电梯门合上,半晌,黯然地垂眸,低头吹吹养生茶,口口地喝完了才关门回屋里。薄耘一走,屋里又冷清清的了。
他去厨房洗杯子,在水池前呆站了一会儿。
刚刚,薄耘没有给他告别吻。以前都会有的。刚刚他都闭着眼睛仰着脸了,薄耘却只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走了。
是要开始淡了吗?
他早知会有这一天,可来得太快了。难道是七年之痒?可要从高考完算起才七年,这太不公平了,前四年那种情况怎么能也算进来?
……
学校运动会圆满落幕,一群老师约放学后去吃火锅。他们中最大的也才三十出头,上班时一本正经,下了班就是普通年轻人。
去的是家网红店,味道好、价格亲民,很会搞营销噱头,开张以来持续爆火,这会儿又正好是饭点,他们取号666,现在才叫到456,门口迎宾员估算了下,最少得等一个半时。
大伙儿开始讨论是逛一圈楼下商场再回来吃,还是直接换一家。
体育老师叫路青,阳光帅气,是个网红,今年刚进校就被爱神丘比特扎透心脏,花了相当一番心思入这个主课老师团体,但凡有机会就向天菜扔话:“傅老师,你呢?”
傅见微站在角落,本来低着头看手机,听到点名,抬眼答他:“我随意,看你们。”
傅见微原本对同事聚餐没兴趣,但这几天出差在外的薄耘很明显对他冷淡下来——不太可能是工作太忙的的缘故,以前再忙薄耘都会偷闲和他聊天——他心里很乱,不想回家面对着满室冷寂和胡思乱想。
路青挨过去,探头瞅他手机,问:“看什么呢~?一直在看~”
傅见微按灭屏幕:“学生排座位,有些家长有意见。”
“唉,班主任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路青。
傅见微没接话。
路青不在意,在意他就不追了。傅老师出了名的表面温柔内里清冷,好接近难走进。偏偏他就好这口。
路青正要继续搭讪,傅见微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林助理,有事吗?”
林助理在电话那头还没完,傅见微的脸色就突变了,急切地问:“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数时后,傅见微出现在须沟镇所属省会城市的一家市立医院里。
坐在病床旁的林助理见着他,忙起身:“傅老师。”
傅见微急匆匆到病床旁,看着昏睡中的薄耘,皱眉问:“怎么回事?医生怎么?”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一切顺利,薄总除了偶尔不自觉地走神外,别的都很正常。本来订了今晚的机票回去,可刚出酒店,他就晕了。”林助理,“医生问是不是以前薄总脑部受过重创,我不知道。”
“前段时间是撞过头,但当时检查没事……我去和医生沟通下。”傅见微。
傅见微找到医生,了下薄耘前段时间撞头的事儿。
医生指着薄耘的脑部片子给他看,了一通,大意就是:薄耘前不久脑部受创导致颅内形成了一块淤血,压迫了神经,引起此次昏迷。问题不大,已经做过微创手术,接下来遵医嘱吃药就慢慢好了。
林助理去办手续了,病房里就剩傅见微和薄耘。
傅见微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薄耘,偶尔低头回下工作群或学生、家长,大概过了快两个时,终于听到一声轻轻的呻|吟。
傅见微忙抬头看去:“耘哥?”
薄耘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由模糊渐渐清晰。他本想喊疼,忽然怔住,眉头舒展开来,两眼渐渐睁大,发直地望着面前这个俊雅清丽的美人。
啊,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看薄耘呆呆的样子,傅见微十分担心,忙按铃叫医生,然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耘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吐吗?”
薄耘回过神来,大脑飞快运转,消化眼前的信息。半晌,他再度皱起眉头,:“我失忆了。”
……
医生给薄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对傅见微:“可能是因为先前的淤血压迫到神经,所以病人失去了记忆,可能还会伴随部分意识混乱。”
“那会好吗?”傅见微问。
“不准。”医生,“意识方面应该会慢慢恢复正常,但记忆不好。最好是病人留院观察几天,没有其他情况再出院。”
医生离开后,傅见微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强颜欢笑地安抚看起来挺冷静的薄耘:“刚刚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大事儿,只要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会恢复。”
薄耘沉稳地点头,接着开门见山:“你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
傅见微逗他:“刚刚我不是和医生了是你的秘书吗。”
薄耘不动声色地问:“只是秘书吗?”
他看不像!他希望不是!他一时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就觉得自己和这人之间有很微妙的神秘氛围!
傅见微反问:“薄总觉得还是什么?”
薄总看这反应觉得很有戏,心头一荡,用审视的眼光上下量他几下,哼笑一声:“过来。”
傅见微过去。
薄耘拉住他的衣领,扯向自己。傅见微配合地弯腰,将脸伸到他面前。
薄耘眯了眯眼,轻轻地吻了下傅见微的嘴唇,嘴角勾了起来。
林助理办完手续,听薄总醒了,忙回去病房。
他推开门就看到老板邪魅笑着凑到傅老师耳边,语气轻佻暧昧:“放心,就算我失忆,该给你的好处,还是会给。”
林助理:“?????”
……
虽然薄耘自称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但……总之,他目前的情况不适合管理公司事务。傅见微和林助理通好气,对外不薄耘失忆,只感冒发烧,在家休息几天。
傅见微也请了假。好在他今年带高一,而且班风已经整肃好了,不会因为他不在就出乱子。
几天后,薄耘的情况稳定,傅见微就带他回了家。
薄耘看到满屋子两人生活在一起的痕迹,这才勉勉强强地相信傅见微他俩在一起很久了。但这和他跟傅见微是包养关系不冲突。
“反正我现在失忆了,你要这么撒谎不是不行,我没意见。但这样的话,我可就不钱了啊。”薄耘光棍地。
“……为什么你这么坚定地怀疑我被你包养?”傅见微问。
薄耘反问:“不然呢?”
“不然……有没有可能,咱俩是平等的恋爱?”傅见微问。
“哈!”薄耘满脸写着爷被你逗笑了。
傅见微欲言又止,半晌,:“我给你放水,先洗个澡吧。”
……
傅见微坐在浴缸旁,沉默地看着热气蒸腾的水流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回过神,关了溢出的水,低头捏了捏鼻梁。
薄耘失忆后,不知为什么,执着地认为两人是包养关系。
所以,在薄耘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两人关系的?会不会类似“酒后吐真言”?在薄耘的角度来,真的只是包养……
他其实知道,很多人都是这么看待他和薄耘的关系的。
人类就是会得寸进尺,明明以前想过,能被薄耘包养也行,只要能维持亲近的关系就行,但现在却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可能性了。
他想得到薄耘真心的爱,不然他会死的,一定会的。
……
傅见微管理好表情,若无其事地去客厅,见薄耘正皱着眉头刷手机,顺口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薄耘飞快地回答他,同时把手机屏幕按黑了。
“……水放好了,衣服也拿好了,你去洗吧。”傅见微温柔地。
薄耘“哦”了一声,扔开手机,起身去浴室。
等到浴室传来水声,傅见微捡起薄耘的手机解锁。
密码错误。
傅见微的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他又输入了一遍,还是错误。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心跳得很快,快得他很难受。
失忆的薄耘刚刚把锁屏密码改了。
他和薄耘知道彼此的手机密码,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平时没有刻意遮掩,很难不知道。但他俩从不查看对方的手机。
其实他很想看,但怕被薄耘嫌弃。何况,如果真的有他不想看到的内容,他也没办法……那不如不看。不看,就可以当作是彻底不存在。
……
薄耘也在崩溃中!他的瞳孔都要散开了!操操操操操!什么跟什么啊!
他刚刚翻自己手机寻找记忆,结果在记事本里找到了自己的人渣记录。
好家伙,居然还都写下来了,真的只能好家伙……是想以后被雷劈了直接当遗书吗?反正生理上已经死了,索性把社会形象一起殉了??
看日期是不久前写的,洋洋洒洒一大篇,文笔还他大爷怪细腻的。
忏悔录中回忆自己高中时自从看上傅见微,故意拉着对方一起剪寸头,还买通Tony往丑里剪,以此斩断对方桃花。高中啊,高中就这么心机!
傅见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由着他这么欺负。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后来,他一意孤行、一厢情愿地向傅见微告白,害得傅见微被他爸流放去国外。他还不肯放过傅见微,死缠烂追到国外,然后误会傅见微跟一个叫鲍桧的傻逼有染,气急败坏地把傅见微给那什么了!好家伙!真特么的敢想敢做无法无天!
事情到那份上,傅见微没办法,只能从了他,大概就是随水逐流认命吧……
然后,他在不久前突然发现傅见微其实一直喜欢的人是他的舅舅钟明珪……人家两情相悦,却被他给硬生生地拆散了……
麻了,妈呀,当时的傅见微得多绝望啊。
薄耘快不能呼吸了。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虽然是个霸总,但不能真的干欺男霸男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
医生:我了不要在这段时间强行用脑……
华主任:但凡有人听医生的话,算我输。
文东:临哥,我听了[举手][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