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不见老婆的第一天,想她。
曲安歌本来已经走到林珍意的车边上,听到这话,扭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林晚照。
这是个什么展开?
林晚照此时又过来问林珍意:“姑姑,我可以出去旅行么?”
林珍意道:“随便你,反正不是在放假么。”
林晚照望向曲安歌,提起裙摆脚尖向后,好像是行了个什么礼:“早安。”
曲安歌都一时不出话来,半晌道:“早、早安……不是的,你们搞错了,密密不是去旅游,她们是准备回家。”
林晚照疑惑道:“啊?你们不是刚从家里出来么。”
曲安歌道:“回老家,真正的家,这里只是租的房子。”
“啊,这样。”她扭头,又问,“那你们的老家在哪里?”
此时许密她们到了车,她们准备收拾东西上车,秋水意也下了车,:“别这辆车啊,坐我的车,不是一起嘛。”
谭臻臻道:“我们买好了高铁票的,你们没买,时间太紧了,你们也没收拾东西啊,要不然还是算了。”
秋水意一脸“这算什么”的表情:“别坐高铁了啊,我找助理申请一下航线,坐我的私人飞机,比你们坐高铁快,至于收拾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收拾,到时候再买就行了啊。”
谭臻臻被土豪发言镇住,一时哑口无言,在一边的出租车司机撑着车窗上下量秋水意,一脸“我看你还要怎么吹牛逼”的表情。
秋水意觉得这是个和林晚照出去旅游的好机会,自然不肯错过,挡住许密和谭臻臻她们不肯走,出租车司机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走不走,耽误我做生意。”
秋水意道:“不坐了不坐了,您走您的。”
出租车司机翻了个白眼走了,秋水意帮看起来有点瘸的谭臻臻拿了行李,:“看你们这边还有残疾人,一看就需要我帮忙啊。”
谭臻臻怒目而视:“我不是残疾人,我只是骨折了还没好而已。”
秋水意道:“可怜啊妹妹,还有东西么,我帮你拿。”
谭臻臻:“……”
对方虽然话难听,但是好像一点恶意都没有,谭臻臻也不好意思生气了,反而觉得秋水意人挺好的,她杵了杵许密,道:“和她们一起么?我还没坐过私人飞机呢。”
许密皱着眉头没话。
眼前的情形让她烦躁极了,她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仿佛正在承受强烈的刺激,这造成的结果是她不想管了,自暴自弃道:“随便吧,总之快走吧。”
等到了就让这两个大姐自己去玩,反正她懒得管。
她这一放话,东西都顺利放回了后备箱,林晚照向曲安歌和林珍意告别,坐上副驾驶,宝马转瞬间疾驰而去。
曲安歌瞠目结舌回不过神来,一句话在嗓子眼没能出来——
那、那我也要一起去。
但是没出来其实也好,不她接下来有正事吧,秋水意那辆车,也塞不下她了。
但是,心好像被剜去了一块,随着许密的远去越来越疼,林珍意催她,:“安歌,快上车吧,迟到了不好。”
曲安歌勉强笑着上了车,林珍意转头看她,:“你的脸色不好。”
曲安歌:“我、我没睡好。”
林珍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睡觉是一定要睡好的。”
曲安歌:“嗯。”
话这么着,林珍意其实也看出了点什么,她一开始因着教养没有开口问,但是车子驶上高速,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们吵架了?”
曲安歌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她只觉得那个晚上她的心又酸又痛,许密的某些话像是刀一样扎进她的心脏。
但是她想她自己过去恐怕也过这样的话吧,像是刀子一样的话。
她犹豫许久,还是点了点头,:“我们的目标有些不同。”
林珍意若有所思:“确实常会有这样的事,这种事没办法,自己不想开是不行的……起来你看了剧本了么,我记得你的角色戏份还挺多。”
话题点到即止,两人很快就起演戏方面的事。
起来也很奇怪,曲安歌发现给她的剧本里,容妃的戏份确实挺多的,但是她分明记得上辈子剧播出的时候,容妃不过只是个花瓶一样的角色,并没有太多的戏份。
上辈子演这个角色的人,也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
难道是播出的时候删了剧情。
可是所有剧情看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敏感的啊。
她心里兀自奇怪着,了一些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林珍意喜欢探讨剧本角色,也不禁越来越兴致盎然,两人不知不觉便聊到了目的地,到了还意犹未尽。
目的地是郊区的一个酒店,林珍意:“剧本围读会目前是准备开三天,要是没事的演员,可以就住在这里。”
停车上了楼,曲安歌拿着行李先进了房间。
到了房间,强行伪装的镇定终于卸了下来,她在门口的全身镜里看见了自己满脸的紧张不安。
她拿出手机给许密发消息——【密密,在做什么呢?】
许密不回。
不知道为什么曲安歌只觉得理所当然。
她同时也给谭臻臻发消息——【你们到哪了?密密在干什么?】
结果谭臻臻也不回她。
她在房间来回走动,焦躁不安。
满脑子都在想象许密她们会在干什么,但越是想象越是想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和她住一间房的人进来了,怯生生冲她招呼,:“你好啊。”
曲安歌连忙整理心情,叫人看不出来自己的状态不好。
她发现眼前这人她居然认识,对方是以后红极一时的九零后花领军人物,名字叫做施微雨。
对方后来被认为是演技外貌俱佳的优等生花,粉丝数量庞大的同时,口碑也相当不错。
她自然不会和对方交恶,十分熟练的用一些社交辞令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午饭后经过短暂的休息,她们被通知去二楼的一个宴会厅,到了便看见那里现在被摆起长桌,桌子上放着名牌,等人落座。
曲安歌落座的时候,终于收到谭臻臻的回信,——
【正准备上飞机呢,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激动。】
眼下其他人纷纷落座,曲安歌自然也不好意思看手机了,只好收起手机。
焦虑暂时压下,她专注于眼前的事。
但心里有一簇火苗,仍在缓慢炙烤她的心脏。
……
其实许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想努力把脑子放空,可是周围实在是吵的厉害。
谭臻臻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很会话,加上秋水意,两人一见如故叽叽喳喳,成了上百只鸭子。
谭臻臻明明是准备和她回去工作,结果现在和秋水意一起查旅游攻略,又要去游泳又要去海钓,秋水意向谭臻臻诉她以前在沙巴海钓,那里的鱼仿佛是傻了,一头又一头撞到她的竿上。
谭臻臻不甘示弱,起自己时候在水沟钓龙虾的精力,她那个时候还敢给癞□□剥皮。
秋水意思索良久,甘拜下风:“你厉害,我不敢。”
许密望向窗外。
云朵层层叠叠,像是蛋糕上的奶油一般堆叠,轻飘飘铺展到看不见的天际。
许密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和曲安歌一起去厦门的时候。
在此之前所有的长途旅行都是通过火车完成,都快习惯火车上浑浊的空气嘈杂的人群漫长的时间。
曲安歌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她故作镇定地对许密:“飞机很快的,睡一觉就到了。”
可是事实证明那一趟旅行她们没有一个人睡觉,她们紧张兮兮听着飞机上的广播,听到要放桌板,要拉遮光帘,便交头接耳地低声问:“她在什么,你听清了么?是要放下来么?”
许密在靠窗的位置,升上天空的时候她看见曲安歌伸着脖子往她这边看,许密把身体后仰,对曲安歌:“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曲安歌凑过来,脑袋就在许密的眼前。
“我看的到。”她,“好美啊,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对方在如此近的位置,传来一阵幽香。
肌肤纤毫可见,呼吸清浅悠长。
眼前人精致动人,也像是画一样。
许密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重,心跳声重到仿佛就在耳边。
咚咚咚。
咚咚咚。
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些陌生的冲动。
她意识到她想要拥抱眼前的人。
她意识到她想要亲吻眼前的人。
她于是把目光挪开,让这些奇怪的纷繁的思绪被压在心底。
当时的许密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后来她们在酒吧接吻,第二天早上醒来,许密突然意识到这是心动。
心动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来。
对她来,这是人生第一次的心动。
于是往后每次坐飞机的时候她难免想起这件事来,以至于到了如今都有些厌烦。
她忍不住想,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会把坐飞机和第一次心动联系起来呢?
因为每次想到,她都又紧接着心痛,心痛在高空中有种奇怪的持久与尖锐,仿佛比在地上的时候,还要更深刻些。
她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一个如蜜糖般甜腻娇软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这声音一听就是林晚照。
许密闭着眼睛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当是睡着了没听到。
林晚照道:“你想要听歌么?”
许密把头撇到一边。
林晚照道:“既然想要装睡,就不要动呀,这样不是就很明显是不想理我了么?”
许密睁开眼睛看她:“不想理你有错么?”
林晚照抿嘴摇头:“没有错。”
许密冷漠道:“嗯,我不想理你。”
她甚至有点后悔那天多管闲事给林晚照买了卫生巾。
真搞不懂对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来。
林晚照沉默良久,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嘴唇微微张合,喃喃自语——
“我以为你是温柔的人。”
“但是你话好凶啊。”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是温柔的人。”
“不温柔的人不会特意出去帮陌生人买的。”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就是隐约能够听到,像是蚊子的叫声一样嗡嗡嗡钻进许密的耳朵,许密不耐烦的用手捂住耳朵,却还是听得到,她忍不住问:“林姐,你是不是哪里有点毛病?”
林完整瞪大眼睛盯着她,双眼像是鹿一样惊慌无措:“我……我时候有点自闭症,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许密一时哑然,神情怔怔,不出话来。
本来只是没礼貌地想要把对方骂退,结果真的中了,就仿佛是在戳别人的痛处。
短暂的沉默中,她又听见对方轻声道——
“你对谁都那么冷漠么?”
“还是只觉得我烦?”
许密微微愣住,思绪又忍不住扯远。
是啊,她怎么变成这样。
她过去不会对无关的陌生人如此冷漠,她过去不会那么容易不耐烦。
她过去也不会那么无礼地对别人,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仔细想想。
她好像是有点累了。
去花无数的时间猜测某个人的心思。
花过度的精力为某个人辗转反侧。
去假设自己某一句话是不是错,某个反应是不是不对。
她累了。
她现在不在乎别人到底在想什么。
许密闭上眼睛:“嗯,我对谁都这样,那天我只是心情好,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你可以离我远点么?”
……
天色渐晚的时候,沈鑫龙宣布可以去吃晚饭了,吃完晚饭继续。
这个中午曲安歌轮到好几段她的段落,她惊讶地发现,容妃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自恃美貌的容妃如何从骄纵到卑微,从不可一世到意识到色衰爱弛,是一段深化主题的重要剧情。
她和室友施微雨一起吃晚饭,施微雨一脸羡慕地:“你一定是科班出身吧,气息和口音都真好,怪不得可以得到这么重要的角色。”
曲安歌心虚道:“我不是科班,我自己练的。”
施微雨惊讶:“自己练能练成这样?”
“也报过班。”
吃到一半,王佳叫她:“曲安歌,你过来,沈导有话对你。”
曲安歌欣然过去。
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这是她的机会。
过去的时候她听见沈鑫龙在:“演员最重要的还是灵气,这种东西不上来,有些人怎么也不会演,根本没办法。”
曲安歌到了,沈鑫龙叫她坐下,:“今天你念台词,很有感情,也很有中气,就是一点不足——”
他在这里停顿,似乎等曲安歌的反应,曲安歌迟疑,道:“不够细腻?”
沈鑫龙道:“错了,是不够自信。”
曲安歌微怔。
“你不自信,容妃刚进宫的时候很自信的,她觉得自己艳冠群芳,你这么漂亮,干嘛不自信?”
曲安歌干笑:“大概是第一天,还有些紧张。”
沈鑫龙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我看好你。”
吃晚饭继续,这次曲安歌更放开了些,沈鑫龙面露满意,她却知道自己还是不够。
演那么多年戏了,自己什么状态她比别人更清楚,什么大牌导演大牌演员,都不可能有她自己清楚。
她虚的很。
散会回了房间,洗漱上床。
曲安歌靠在床上看剧本,施微雨在一边念她的台词,念了几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突然直起身,有些紧张起来。
曲安歌扭头看她:“怎么了?”
施微雨从床上下来,蹲在曲安歌床沿,把手机递给曲安歌看。
“赵副导给我发消息。”
曲安歌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短信上——
【我看你台词上有些不足,晚上可以过来,我帮你梳理一下问题。】
曲安歌立刻:“别理他。”
施微雨紧张:“不理他他会不会给我穿鞋?”
曲安歌想了一下:“那你发给沈导。”
施微雨犹豫:“如果沈导骂他了,他是不是就知道是我告的状了?”
曲安歌顿时笑了:“你以为他只发给了你?”
施微雨一脸惊讶:“他还发给别人啊。”
这张年轻漂亮的面孔还一脸青涩,像是一张没有抹上痕迹的白纸。
曲安歌一时恍惚。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么?
患得患失,心谨慎。
好像不是,她其实挺有自信的。
就算是最开始还没有在娱乐圈混开,还没有认识林珍意的时候,她也有股不服输不认栽的劲头。
那时候有部戏,也有个剧组人员叫她出去玩,是去酒吧,有很多大导演大制片。
曲安歌其实知道有诈,但是出于侥幸,还是去了。
去了果不其然,是个纵情声色的酒局,曲安歌坐了一会儿就要走,对方拉住她,:“干嘛走啊,都没玩多久,我安歌,你脑子指定有点……有点不够机灵,晚上出来喝酒,怎么穿成这样。”
那是冬天,她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的羊绒围巾,毛线手套,全身上下唯一漏的地方就是脸。
曲安歌:“我不想喝酒,我感冒了,吃了药。”
对方递过来一杯洋酒:“喝点喝点,就当给我面子,喝点不会死人。”
酒吧里又闷又热,曲安歌早就躁的不行,她接过酒杯把酒倒在对方的头上,:“喝你妈呢。”
她跑出酒吧,那人追了她半条街,在后面气喘吁吁地:“你可真狂啊曲安歌,有你后悔的时候!”
曲安歌想到这,突然想起许密把咖啡倒在贝甜的头上。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发现她们两人都胆子挺大,但是许密比她聪明,因为对方认识自己,自己是真的不管不顾了,而贝甜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咖啡倒在了她的头上。
那个时候她确实狂啊,甚至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
但是也确实苦,都不记得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她突然笑出声,把施微雨搞懵了,施微雨问:“你怎么突然笑了,你我告状真的没关系么,他真的不是只发给了我一个人么?”
曲安歌道:“肯定不是。”
施微雨还是不放心:“你收到了么?我要不要问问别人?”
曲安歌看了眼手机,置顶是许密,最后一句仍是她发的那句“密密你在做什么”,许密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没有,我没有收到,估计是我吃晚饭的时候和沈导话了,他不敢。”
施微雨道:“但也可能是你表现的太好了,他没啥可给你梳理的。”
曲安歌笑了:“哎哟我的妹妹,你真以为他要给你梳理剧情啊。”
施微雨红了脸,不话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曲安歌也继续躺下,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不好多管。
她看着手机,突然想,她为什么不把今天的事告诉许密,于是她开始字,——
【围读会在郊区,酒店很好,好像是五星级,只是菜色一般,不如你做的好吃……】
【他们都我的基础好,觉得我是科班出声,笑死……】
【副导演给我同屋的姑娘发短信了,感觉不怀好意,但是他没敢给我发,我还是挺厉害的吧……】
……
洋洋洒洒五大段。
全部发完,却仿佛石沉大海。
曲安歌苦笑,按灭手机闭上了眼睛。
曲安歌不知道施微雨有没有告状,但是肯定是有人告了,因为第二天沈鑫龙发了大火,辞退了副导演赵信,在围读会前发表演讲,要是有人破坏剧组风气,一定要他好看。
曲安歌翻着剧本发呆。
剧情到了中段,容妃失宠,一段描红的字句这样写着——
【“他还把你当回事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你要他都帮你摘来,他不把你当回事了,单是一句话,都觉得烦。”】
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自信。
哪怕上辈子那么久没见许密,曲安歌也觉得许密是爱自己的。
不出现不见自己是因为爱,是因为放不下。
有人爱着她,这个念头让她总有所依。
可是现在,虽然不停地服自己,可是心底,仿佛有点不确定了。
转眼又是夜深,曲安歌又开始写作文——
【……第二天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我的这个角色前期是个宠妃,不过到了今天的剧情,就开始失宠了……】
【晚上他们叫我们去牌,我同屋的去了,我没去,其实在他们眼中我是个走后门有背景的,所以还是不要和他们接触太多的好,徒落了口舌……】
【密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你会觉得我烦么?】
短暂的犹豫。
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
……
手机在耳边震动。
许密望着天花板发呆。
昨天刚回来之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跟昏迷了似的浑身虚脱。
许母在她醒来后一脸慌张地,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实在是累,也不知道哪里累,只是起不来,什么都不想做。
倒是谭臻臻她们,一群人去了海边,只一个白天功夫晒得浑身发红,像是猴子似的大呼叫地回来。
谭臻臻她不是去玩的,她录了素材,之后的视频里可以用上。
姑且先住了酒店,好明天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宜的房子,快点安顿下来。
许密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做。
除了这里的东西,还有S市的房子和房子里的东西,当初想得美,觉得要是曲安歌没解约成功,可以和她一起把东西带回来。
如今一个人回来了,还是要一个人把那房子给收拾了。
晚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曲安歌的消息。
那么多段,看的她头晕眼花,想起曲安歌以前写作文的时候,为了凑那八百字绞尽脑汁,如今再给她八百字,估计不够写的。
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
心脏针扎一般疼痛,忍不住在床上蜷缩起来。
如今手机又在震,瞥了一眼,又是曲安歌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又是高兴又是痛苦,黏黏糊糊纠缠在一起,就跟这夏天的天气似的,又闷又潮,但就是不下雨。
曲安歌的消息中间夹杂着谭臻臻的消息,谭臻臻叫她出去吃夜宵,这里的龙虾特别便宜,铁板鱿鱼新鲜的不行,海风凉爽,非常适合撸串。
许密回了一句——【……我是本地人。】
既然已经点开了微信,忍住不去看曲安歌的消息就未免太难。
许密点开来,再次看得又哭又笑,侧躺在床上,眼泪渗进了枕头里。
她看着最后一句——
【你会觉得我烦么?】
手指情不自禁地在按键上字,了一行,又删掉了。
不知道怎么。
有无数的话堵在心头。
她想,曲安歌,你一千句话,一万句话,我都不会觉得烦的,我会觉得幸福,会希望永远听下去。
可是如果我习惯了这件事,万一有一天你不了呢?
我会发疯的。
许密长久地盯着曲安歌的头像。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狗,仿佛微笑着的萨摩耶,耳朵上还有朵花。
越看越像她。
盯了不知道多久,谭臻臻又发来消息,——【我们的微博被美食圈大佬转发了,你快去看,后台又有人合作,你先别回啊!】
许密努力把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转而开微博,看各种各样的评论,简单看了评论又刷起了微博,冷不丁刷到一条——
【@明天就去结婚吧:看不见老婆的第一天,想她。】
许密盯着这条微博。
她记得这是曲安歌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