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意正是在拍到这一段的时候过来的，毕竟是她准备了很久也抱有很多期待的综艺，她自然也是会想要过来看一眼的。

    只不过首先她最近确实有事，其次是她怕过来了会被曲安歌辱骂，所以拖着没敢过来。

    这会儿节目也开拍一段时间了，听众人情绪稳定一切顺利，她就过来了，盯着镜头听见贝甜问出这么一句话，她就忍不住笑了。

    心想：贝甜这姑娘可真够损的啊。

    不过对方好像确实一直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特质，这也是先前对方热搜体质一直能维持那么高热度的原因之一。

    秋水意如今对姜瑗，不上讨厌但总归是不会喜欢，邀请姜瑗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是和节目组的人一起商议的，策划当时力荐让姜瑗过来，秋水意心想为了赚钱，以前的一些成见算不得什么，于是便听从了。

    如今看来，听的还挺对。

    她含笑看着姜瑗，见姜瑗眉头都没皱一下，笑道：“什么？讨厌的人么？”

    有个心理学上的法是，人在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时候，会重复别人问出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就算姜瑗在娱乐圈混久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在心里大骂贝甜没有脑子，恨不得开口“这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自然不能这么，但是要是「这里的人我都喜欢，没有讨厌的人」，到时候节目播出了，应该也会被骂假惺惺吧？

    姜瑗在这一瞬间在脑内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大约两三秒的功夫，她开口道：“为什么会有讨厌的人，很多人今天第一次认识，我目前觉得大家都很友善啊。”

    也只能这么，被骂假惺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此时此刻，这是她的真心话。

    至少在贝甜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觉得并没有讨厌的人，就算是对曲安歌，如今的感情也颇为复杂，并不是简单「讨厌」就可以形容的。

    不过贝甜问出这个问题后，她觉得贝甜是最讨厌的，怪不得以前圈里很多人都不想和她合作，她是「公主病」呢。

    心里憋着一股气，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瓶口对准贝甜，姜瑗报复一般地问：“你呢，你在场最讨厌的人是谁？”

    贝甜微醺，脸颊泛红，抬手指着许密，：“以前最讨厌她，不过现在不讨厌了，她做的东西太好吃了。”

    姜瑗表情微僵，心想：她怎么还真了？

    而许密现在也是头晕目眩，被贝甜指着，却没能理解对方在什么，一脸困惑道：“什么？”

    曲安歌便知道许密肯定是醉了，要是清醒的时候，对方绝对不会搭腔。

    大家果然开始好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贝甜道：“反正是她的问题，你们问她。”

    许密这会儿反应过来了，一脸不满道：“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申海好奇：“什么？什么？到底是谁的问题，所以你们以前还真的认识啊？”

    到这，游戏就没继续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乱了。

    曲安歌还算清醒，连忙：“很晚了，我们散场去休息吧。”

    许密和贝甜梗着脖子吵架，贝甜：“你泼我咖啡。”

    许密道：“是你先想泼我。”

    贝甜道：“我就是吓吓你。”

    许密道：“明明就是惯犯。”

    曲安歌过去把许密拉到身边，：“不吵了不吵了，睡觉去了。”

    江赢拉住贝甜，：“姐，姐，别喝了，少喝点。”

    一片兵荒马乱，终于把喝的比较多的人都塞进了被窝，曲安歌出来倒洗脚水的时候，看见的人群后面正含笑看着她的秋水意。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立刻走到秋水意面前，：“怎么回事，来之前可没有那么多事。”

    秋水意心虚，但嘴硬道：“这是综艺节目，又不是公费旅游，难道真的让你们享受啊。”

    曲安歌翻了个白眼：“那么起来，还是隔壁那个公费旅游的节目比较爽。”

    秋水意又软话：“旅游也很累的，田园生活不好么？”

    曲安歌压低声音：“那这些先不，为什么邀请姜瑗？”

    秋水意道：“这不是她来问了么。”

    曲安歌惊讶于居然真的是姜瑗方主动，想了想又问：“不担心得罪秦思藿？”

    秋水意道：“思藿根本不在意这事，现在主要是和那男的的事撞在一起，才让姜瑗有些尴尬，过几个月风头过去了就好了，我们的节目不也正好是几个月后播么。”

    曲安歌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姜瑗要是不出酒后撞人那个事，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垮了的。

    她有作品有名气，总能东山再起。

    不过曲安歌在秋水意这话里听出别的意思：“你和秦思藿很熟么？”以前从没听过这事。

    秋水意得意道：“晚照和秦思藿是从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前一阵子在意大利通过晚照认识她了，也算是朋友吧。”

    曲安歌一想，也是，都是大姐，认识也不稀奇。

    道理好像讲通了，心里还是不满，曲安歌又要求加了工资，得到同意之后才回去睡觉。

    躺倒床上，正要睡下，却感觉到被子下面伸过来一只滚烫的手，把她的胳膊紧紧握住了。

    她一愣，扭头看见许密，满脸通红，瞪大双眼盯着她，眼里好像有水光，正潋滟泛出水波来。

    曲安歌被萌到，露出微笑，突然又正色，伸手摸了摸许密的额头，低声道：“脸怎么那么红啊，不会是生病了吧。”

    许密摇头，把半张脸埋进被子。

    曲安歌凑近，半晌恍然，：“你酒醒了？”

    许密点了点头，低声道：“好丢脸……”

    对方的声音又软又低，大概是因为不想被贝甜和江赢听到，又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曲安歌的下巴上，这气息并不算灼热，如此来应该确实没有生病，曲安歌反手把被窝里许密的手握住，：“不丢脸，很正常的。”

    许密期待地问：“会剪掉么？”

    曲安歌觉得八成不会，但是她担心自己这会儿要是了实话，许密一晚上都睡不着，于是昧着良心道：“会的……”

    许密还晕乎乎的，听到这话放了心，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但是被窝里的手却没放开，曲安歌仰躺着，感受到这举动中许密对自己的依赖。

    手指收紧，她突然觉得来参加这节目，也不是个很差的主意。

    因为宿醉，第二天许密醒的比较晚，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个身体已经钻进了曲安歌的被窝，头都在曲安歌怀里埋着，她心虚地慢慢挪回来，先看了眼房间里的摄像头，确定已经遮好了，又起身看了看贝甜和江赢，确定两人都还睡着。

    话虽如此，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点羞耻，有种在大街「裸奔」的感觉，望向曲安歌，见曲安歌还熟睡着，想到昨晚对方为了照顾自己折腾到很晚，便不忍心把她叫醒了，自己轻手轻脚去了外面。

    到了外面，却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在，姜瑗和樊语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许密出去的时候两人不知聊到什么，姜瑗正：“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实是……她更合适一些。”

    许密听这半句，隐约有所猜测，不过没搭腔，见两人转过头来，只了声「早」。

    多的就不知道什么了，她不是那种很擅长和别人交道的人。

    但是这个早上的氛围却并不尴尬，可能是因为樊语和姜瑗并没有一定要和她搭话，后来两人就去砍昨天没砍的柴，因为不会，研究了很久，直到曲安歌着哈欠出来教她们。

    曲安歌一边砍柴一边：“昨天晚上累得够呛，喝酒还是要有度啊。”

    下午姜瑗就要走了，曲安歌还是没忍住，想要劝劝姜瑗。

    姜瑗心里一动，不知为何，虽然曲安歌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她还是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意思。

    这或许是因为从某些角度来讲，她们其实是很相似的人。

    曲安歌：“酒精是一级致癌物呢，又伤身又不好喝，大家还是要少喝酒。”

    姜瑗出声，：“对……我也这样觉得。”

    曲安歌在这时抬头看她，光落在对方的发丝上，脸颊上，皮肤的纹理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毫无瑕疵的仿佛瓷釉一般的肌肤，一层薄薄的汗毛，光晕似的镶了个银边。

    她又重复，：“该少喝酒了。”

    她想在以后人生的很多时刻，她都会想起这一幕来。

    将头发随意扎起的穿着红棉袄的曲安歌，仿佛无意一般地——「大家还是要少喝酒」。

    ……

    下午，樊语和姜瑗一起走了，留下申海还要住一个晚上。

    曲安歌想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第二波来的客人电话过来了，听声音也是男的。

    其实并不算有什么惊喜。

    简直就是秋水意想要搞点流量这个心态的昭然若揭，来的是《奇花倾城》剧组的男主男配。

    两位鲜肉十分有礼貌，过来就是姐姐长姐姐短，分别的时候众人加了微信，而后来的是《明宫花》剧组的几位老演员——当然不是林珍意，听林珍意最近在国外疗养。

    这会儿到了十一月中旬，曲安歌百花奖入围，抽空参加了个百花奖，《白驹过隙》获最佳编剧，又与最佳电影擦肩而过，不过这会儿樊语已经很淡定了，她甚至开始对曲安歌：“我已经开始构思下一部电影了，到时候你要来客串一下啊。”

    从百花奖回来，曲安歌迎来下一波客人——是她马上就要参加的电影的导演，冯兆念。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