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阿克曼的, ”杭白川表现得十分正常，就连给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这是萨莉亚生前最后的照片。”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的？”叶琼还是不依不饶。

    “回到13号车厢前。”

    她在谎, 叶琼在心里一字一句地着。叶琼非常确定杭白川不是在那个时候把照片交给阿克曼的，她记忆非常清楚，那时候所有npc聚集在萨莉亚门外，只有杭白川被允许进入房间拍摄照片, 杭白川拿着相机却没有带上装照片的包。

    萨莉亚生前最后一张照片是被杭白川装进了包的，除非她事先就拿着照片出来, 或者离开车厢前又返回自己房间取照片交给阿克曼。

    杭白川本就备受怀疑, 不仅叶琼, 还有数十个二十多双眼睛紧盯着杭白川的行动，杭白川当时就没有中途离开过，所以第二种可能不成立。要是她事先准备好拿着照片出来, 这就更值得怀疑了，这就好像杭白川事先知道萨莉亚死讯一样。

    叶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眼前杭白川淡漠的眼神无时不刻逼迫着她，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站在自己身后，手搭在自己肩头, 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势死死盯着自己。叶琼好像只要微微低下头，就能看到那一双瞪大了的眼白。

    “原来是这样。”没人反驳杭白川的话，斯温伯恩点了点头，将照片放到阿克曼的上衣口袋，“我们暂时出去吧。”

    -

    斯温伯恩将之前留在房间里的人都叫了出来，向他们询问离开这段时间车厢的动静，阿克曼就是这段时间突然死亡。

    现在13号车厢的所有人, 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凶手，或许就在他们之中。

    “有没有可能是寻仇？”加拉赫着扇子，怀疑的目光滑过在场的所有人，原先熟悉的面孔变得扭曲陌生，特别是新上车的玩家，“起来，之前几天一点事都没有，结果新有人上车，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加拉赫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候越是辩解，就越会令人可疑，叶琼乖觉地没有吭声。

    其中一个玩家微微一笑，“我也怀疑，毕竟我不像你们，同乘了几天，都互相了解得差不多。要不大家都自己的身份吧，我不想被人以为成杀人犯。”她这么一，把自己和其他玩家分隔开，加拉赫有些尴尬，拿着扇子没有吭声。

    刚才的老妇人慢悠悠地开口：“瑟莉亚曾经跟我抱怨过，阿克曼欠了一大笔债务，两人是为了躲债，算乘火车逃去外地。”，老妇人深深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的，这是阿克曼的私事，可现在阿克曼也死了......”

    老妇人的孙子有些震惊，瑟莉亚跟老妇人平时坐在一起也就是喝喝茶，没想到对方把这种事也告诉她。

    斯温伯恩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开始往上面记录信息，“非常感谢格兰特女士，还有什么可以的吗？”

    格兰特的孙子迟疑了一会，“我觉得，阿克曼先生以前嗜酒，他总是会盯着酒杯，还总会提议让我们去餐厅喝一杯。他看起来很想喝酒，却只怂恿别人去喝，我想他可能开始戒酒没多久。”

    “阿克曼先生好赌吗？”也不是加拉赫有偏见，只是通常酒和赌还有暴力是挂钩的。

    斯温伯恩站在原地，眼睛左右瞟了好几下，没人话。也是，这种事情阿克曼也不会跟外人，现在唯一能确定情况的方法，就是去搜寻阿克曼的遗物。

    在座的都是人精，没人率先提出这件事，斯温伯恩也不想当这个恶人。

    “好吧，那我们先身份的事，大家都自己是从哪来的，做火车算干什么。”斯温伯恩扫了眼坐在车厢里的乘客，低头在本子上写着，“那我先来吧，我从库赛尔，是为了到杜阿拉那边寻亲。”

    杜阿拉就是这趟火车终点站，那是一个不的地方，13号车厢的老乘客都会在那边下车。

    加拉赫：“我是要去参加那个父亲的婚礼。”

    格兰特的孙子帮两人回答，他们是算投奔亲戚的，他们在库赛尔的房子被人强占，财产也被人霸占一空，祖孙两个没有办法，先为了活着考虑他们只能离开。

    而杭白川，则是算到杜阿拉那边当照相馆的学徒。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斯温伯恩看向玩家，眯起了眼，其实他最怀疑的也是这一群人，“谁先来？”

    ...

    ......

    玩家本就不是凶手，查他们的身份当然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倒是叶琼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他们在乘上这趟火车之前，似乎都出现过什么意外，比如格兰特祖孙俩，在乘上火车之前被霸占房产的那一伙人围追堵截，差点困在巷子里被人死。而加拉赫，则是做马车的时候翻车栽进了河里，湿了她一身贵重的礼服。

    还有一些人没有自己是否遭遇危险，但他们去杜阿拉的原因，也是因为在从前的地方遇到了困难。

    只有杭白川，只有那个人格格不入。

    叶琼调整个姿势，将手放在桌上，指尖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瞥眼一看是那份跟玩家产生过争执的报纸。

    她记得，这份报纸阿克曼还看过。

    报纸上的内容再普通不过，上面写着库赛尔的那种大事，还有一些火车的时刻表。这份报纸应该是主人在火车等车的时候买的，叶琼还看到了这趟火车的航班信息，这并不是火车发车当天的，这份报纸是发车日的五天前。

    也就是，阿克曼先生在五天前就已经在火车站等车了，叶琼皱起了眉，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要提早这么久守着火车。难道真的是npc猜测的那样，有追债的人在追杀阿克曼夫妇，他们才会早早的守着火车，也不敢离开火车站半步。

    库赛尔最近大事不少，工厂倒闭失业的人不少，物价飙升，不少人为了生活所需只能出售房屋，不少富商趁机借此敛财收购庄园。斯温伯恩和格兰特祖孙应该就是受到影响，而选择投奔外到外地。

    可是这跟相片有什么关系，叶琼感觉自己走到一个死胡同，心烦得厉害，站起身准备到外面逛逛。

    “你去哪？”不是加拉赫针对叶琼，所有都坐下来时，就叶琼一个突然站起来实在太过于突兀。

    杭白川也轻轻抬头，看了叶琼一眼。

    叶琼这次做好十足的准备，镇定地回望过去：“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

    13号车厢是中间一段车厢，要是再往后走，就是14号车厢。叶琼没有向后走过，这群npc“包下”的一节软卧车厢是在13号车厢前面，几乎所有人的动向都是向前，而后终止在13号车厢内。

    叶琼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接了杯水，靠在墙上深深地舒了口气，与那个拿着照相机的npc对视，就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那家伙的古怪太流于表面，毫无掩饰到让叶琼犹豫和怀疑。

    这真的不是游戏布置的陷阱？

    火车的摇晃在车厢连接处更加明显，叶琼偏头看着远方，那是13号之后的车厢，叶琼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过去。叶琼不怎么抱希望，刚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有玩家出去探查过其他车厢，他们没发现什么问题，叶琼自己时候八九也没法发现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节车厢是餐厅，现在大半夜的餐厅里漆黑无比，叶琼没停下脚步继续向前。

    下一节车厢关着门，灯亮着，重重人影印在玻璃门上，看起来十分热闹。

    叶琼犹豫一下，伸手要拉开拉门，门竟是上锁的。

    她本以为自己就被阻隔在这一节车厢前了，谁知道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后，竟然开了门。

    “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个穿着列车工作服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疑问地看着叶琼。见叶琼呆呆的不话，以为她是走错了车厢：“女士，这里是工作车厢，您有什么事吗？”

    “请问晚上有人来过这里找你们吗？”叶琼回过神，左右握住有些发颤的右手。

    “什么？没有，没有客人过来，有出什么事吗？”

    明明两节车厢后就有工作人员，杭白川为什么非要走到列车室，而且有正清闲待命中的工作人员，列车室怎么可能推辞正忙，稍后再去处理死人的事。

    叶琼沉声，非常认真地对工作人员：“13号车厢有人死了，希望你们能来看看。”

    “杀人凶手可能就在这趟火车上。”

    工作人员闻声瞬间瞪大了双眼，因为受到惊吓，瞳孔收缩。她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叶琼，“女士，您刚刚的是，13号车厢，有人死了？”

    叶琼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再三强调，只以为是工作人员没想到一辆火车会突然有人死去，点了点头。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