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卫凛真的是坏人,没骗你
邵蓉蓉在宫道上走着的时候, 突然听见前方转角处的横道上传来一阵兵器追逐的铿锵声。
就在她来不及躲避之际,面前突然被人一把撞了过来,撞得头晕眼花, 余光瞥见前方的青铜武器齐刷刷对准了她。
“且慢, 陛下有令, 此妖妇杀不得!定要安全将她送出宫外!”
有员大将走出来, 对准备对邵蓉蓉身后躲避的人攻击时,出言制止。
这时候, 邵蓉蓉终于看清面前的一大群穿着整齐划一的黑甲士。
“先生!求你救救我!我只想回去取一物, 取完我就出宫!”
这时,躲在她身后的老妇人被追得没气了, 身上还有伤, 只能是随便拽住一个路人就求救了。
可邵蓉蓉往身后一看, 霎时惊喜了一下。
“你...刘嬷嬷, 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在充国吗?”
身后的老妇看清面前这个寺人的面容后,也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她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你这妖女竟然没死!手别碰我!”
刘三夏一把甩开邵蓉蓉的手, 一副嫌恶的表情。
邵蓉蓉本来在这里遇见她的乳母, 高兴极了,但是, 她记忆中的刘嬷嬷, 是个很会架,经常护她的人, 时候庶弟养的大狼狗经常来吓她,都是刘嬷嬷把它得满地找牙。
可是,那一位总对她慈眉善目的刘嬷嬷, 如今竟然用她狼狗的手,疼了她的手,还一副厌恶的表情骂她是“妖女”...
邵蓉蓉顾不得伤心,这时身后那些甲士已经冲过来要抓捕刘嬷嬷了。
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从怀里翻找了一遍,终于翻出一枚玉玦,这是慕容彻给她防身用的,别人若是为难她时,她展示出这玉玦,那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果不其然,将领一见邵蓉蓉举出的这枚玉玦,立马搁倒兵器跪倒了一大片。
邵蓉蓉举着玉玦道:“在此等着,我刘嬷嬷要去取完东西再走,那就取了东西再走!”
着,邵蓉蓉就拽起刘三夏往宫道的另一头走了。
二人走到无人的犄角处,刘三夏突然一把推开邵蓉蓉,自己往前走。
失忆的邵蓉蓉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招自己乳母厌,难过地追上前问道:“刘嬷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失忆了,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了,你...你为何这么讨厌我,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吗?你又为何会在帝台呢?你不是一直在充国吗?”
邵蓉蓉无措道。
“充国?呵呵,你还有脸提充国,别充国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便还在,你也丢尽了侯爷和夫人的脸!你不配当他们的女儿!”
刘三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回身指着她骂道。
“当年萧正德那阉人杀先帝,把持朝政,给充国硬安上一个罪名,任由觊觎充国土地的几个爵爷,泰来爵、承启爵以及荣安爵率兵一夕之间灭了充国。而你...眼巴巴放着自己国家的血仇大恨,竟然贪生怕死对阉狗巴结讨好,还当了人家义女!你...你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定后悔生了你!”
“我...”邵蓉蓉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我父亲母亲...不在了?充国...充国也不在了?”
“邵氏妖女贪生怕死,贪图享乐,酷爱收集美男,私下里肆意掳掠了十一国的公子,玷`污十一国公子...你...”刘三夏抖着手指指向她,越越生气道:
“你可知道我本来乃楚国公子凛的乳母,幼时公子凛不忍你为了与他有婚盟的意思,而自幼被困,便派我来到充国保护你免受欺负,侯爷忌讳我是楚国派来的,要对你严苛时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适当放宽,但是你呢?”
“你可值得我们公子如此对待?”
“你不但背叛族人认贼作父,还收集十一国清源大宗的贵公子,肆意玷`污他们,让十一国从此沦为旁人笑柄,你那样污`秽不堪的身子,还怎堪配得上邵氏高贵的血脉?还怎配得上我们公子??”
刘三夏完,又呕出一口血,捂着伤势连忙朝路往当日掩护卫凛,被人从中断,从而失去联系的那地方去,她深信卫凛倘若安好的话,一定会在那个地方给他们留下什么记号的。
邵蓉蓉被留在了狭长漆黑的宫道尽头,她呆呆地看着刘三夏的身影消失不见。
记忆中她没多久前才告别这位幼时护她的老嬷嬷,转眼间再见,她头发已经尽染银霜,这让她不愿相信自己失去了八、九年的记忆,都不得不相信了。
她难过地靠着高大的宫墙,圈起膝盖坐下来,嘴角瘪向下,委屈得不得了。
为何一觉醒来,大家都骂自己是妖女了呢?
原来阿彻真的有在骗自己,他别人骂她是妖女,只是因为她爱慕他的感情太惊世骇俗了,但原来还有更让她难以接受的。
父亲母亲不在了,充国不在了,而她竟然还是...认贼作父,背叛族人的妖女...
慕容彻刚开始出发找邵蓉蓉时,就已经得到通禀刘三夏逃掉了。
天子连忙下派金兵前往宫中搜捕,务求要尽快找到刘三夏。
安紧张道:“陛下,犯人逃出来了,那女郎她...”
慕容彻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彩绘土埙,吹奏起来。
土埙一经吹响后,悠扬的埙声在鳞次栉比的宫阙间回荡,远处的女子身上的黄金铜铃产生了共鸣,即便是邵蓉蓉刻意束紧铜铃,也抑制不住共鸣,剧烈地响了起来。
邵蓉蓉正躲在墙角伤心自闭着,不承想身上为何突然响起“沙琅琅”一阵响动,她明明束缚好衣,也没有刻意晃动的。
黄金铜铃声一阵大过一阵,响得邵蓉蓉手足无措,都不知该如何遮掩。
这时候,慕容彻身披天子冕袍的伟岸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放下了手里的土埙,“蓉蓉...”
邵蓉蓉这下终于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一旦穿上这件衣,他就总有办法能找到自己。
如果在一日之前她得知此事,大概还是会觉得甜蜜,认为阿彻他已经到了离不开她的地步了,心里会享受他这种霸道的强势。
但是,如今她得知这个事情后,却全然没有感受到一丝喜悦,甚至连自己迷路被留在这个旮旯地,得为找不到回去的路而迷茫忧虑,而他就通过这件衣找到了她,来接她回去,她也全然没有一丝喜悦。
“你...你骗了我...”
邵蓉蓉红着眼站起,一步一步地朝后退。
慕容彻终于意识到不对,他直觉可能是宫里有什么人,告诉了她不该告诉的事情。
可是,当年知道具体事情的人,都已经被他弄出宫台了,还会有谁?
“你是不是到过琦玉坊了?还是,你见过刘三夏了?”他脸色阴沉道。
邵蓉蓉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行都有可能使旁人遭罪,她用哭泣揉眼睛来掩饰自己外露的表情,坚决不能让天子看出自己心事。
“呜呜呜...原来你真的有事情瞒我...我随便一讹就讹出你来了,你为什么要抓我乳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有...琦玉坊是谁?你还有什么东西瞒我??”
慕容彻见她这样反应,脸色松容下来,忙走过去将她抱紧。
“蓉蓉,就因为刘三夏是你乳母,孤不会杀她的,但是,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孤现在没办法一件事一件事详细地跟你清楚。”
“刘三夏她是楚国的细作,你知道楚国的卫凛吗?就是孤先前告诉你的,想轻`薄你的坏人。”
邵蓉蓉窝在他怀里,觉得他连怀抱都虚假了起来,她双拳揉着眼睛点了点头,“那她的话是真的吗?她,我的充国已经不在了,我父亲母亲还有族人,都被萧正德害死了...”
慕容彻沉吟片刻,将她往怀里一收,让她挨着自己胸膛拭泪,而他轻轻抚拍她后背,邵蓉蓉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慰中,心情奇异般渐渐平静下来,她开始茫然,不知所措。
“对不起,孤先前对你,你姑母自愿守皇陵去了,你父亲母亲还在充国的话...是骗你的。孤是不愿看到你难过...”
邵蓉蓉在他怀中一听,顿时压抑不住泪如雨下。
“蓉蓉...对不起...孤骗了你,你想要怎么惩罚孤都可以,萧正德年轻时曾在你父亲那儿受过辱,所以他把持朝政以后,不但罔顾充国为大周立下的汗马功劳,更是故意给充国的几个死敌发出暗示,随意给充国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任由几位士爵将充国一夜歼灭...”
“孤已经替你复过仇了,当年害死你族人的几个豪爵,孤以同样惨烈的方式了结了他们全族人的性命,之所以把荣安爵的族人留至几年后再杀,是因为方天鉴算出,你有怨气未消,而他们这些人的时辰八字刚好合适,才会养至合适的时候浇筑铜水,塑成铜人建望容台,这样你在远处看见气消了,就会回来了...”
“不过,现在你回来孤身边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着,慕容彻又将她拥紧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强势的拥抱中,刚才在琦玉坊听到的事情受到的击,以及被乳母恶言相向的态度所消沉的情绪,都一点一点得到安抚。
就像全世界都指着自己骂,自己是坏孩子,但永远有个人无条件地拥着自己,不计较她是个坏孩子,永远给她提供最温暖的拥抱似的。
邵蓉蓉泪流满脸,更加拥紧了他,正因为他的怀抱温暖,她才害怕将来会失去,失忆的自己太经受不起击了。
“呜呜,阿彻,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事情骗我吗?”
她圈着他脖子,泪眼婆娑地问,她多么希望他都能一五一十地对她,只要能将这乱成一团都对不上号的事情一一理顺,她就愿意相信他。
可到底她还是失望了。
慕容彻想了想,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有这事是孤骗了你,别的再没有骗你的了。”
他眸光难得第一次不敢直视她,还画蛇添足般补了句:“卫凛他真的是坏人,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