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门怎么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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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彻此刻的心情是极度矛盾的。

    一方面他不愿意让卫凛藏在邵蓉蓉的屋里, 担心二人的接触。

    而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在蓉蓉面前将他杀害或将他揪出来。

    他不愿意有一丁点破坏如今他和她关系的事情出现。

    所以他只能选择当看不见,而又不得不忍着嫉妒, 用报复的心理拉着邵蓉蓉在卫凛面前明目张胆各种亲热。

    他得向他宣示, 她是他的。

    所以, 昨夜他再次抱着邵蓉蓉, 在她的榻上过了一夜。

    在紫圣殿后殿时,二人的床虽然靠得很近, 但都是有分开的, 以前无论在邵蓉蓉这里抱着她亲到很晚,他都还是有回自己寝殿睡的。

    可自卫凛“来”了后, 他在丽华宫就都是同邵蓉蓉同睡一榻了, 而她也仿佛一点都不抗拒, 反倒很愿意的样子。

    昨夜他抱着她亲到情浓时, 身上的冕服已经被她扒去了大半,他赤红着眼睛,差点就要忍不住将她剥了。

    可最后还是刹住了,只是亲她的攻势更猛烈了些, 把人折腾到几乎天亮。

    最后, 他缠了她一夜都没有真的把人怎么样,可邵蓉蓉早已失去了耐心, 累得眼皮交加睡了过去。

    临天亮的时候, 他看着她困极的面容,不忍心, 只好安置她在帐中睡,把屋外的宫人喊了进来守着,自己到旁边书房开始处理公务了。

    因为有人在屋里守着, 卫凛由始至终只得待在床底,不敢动弹。

    邵蓉蓉也没睡多久,他走后不久,她嗅不到他身上温热安全的气息,就醒转过来了。

    她醒来后,眸里有萎靡有失望。

    昨夜她那么强烈明示暗示了,但阿彻他还是没有真的同她走最后那一步。

    所以,他以前的话都是骗她的,他如今将她留在身边,对她一切的好,都是假的。

    他一定是像她的梦里一样,放不下他母亲的仇,而她,是邵氏女,是她的亲姑母以及她邵氏人的利益,迫使他失去了母亲,遭受□□的吧?

    她要失去阿彻了...呜呜呜...

    邵蓉蓉圈起膝盖坐在榻上难过地哭了起来。

    随后她想起屋里的卫凛,冷静下来擦干泪水,让屋里的宫人撤散,关上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心有余悸地捏紧手里的香囊,环视这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卫凛...卫凛你在哪?”她轻声唤了起来。

    她听见床榻底下有动静了。

    “别!你先别出来,就这样待着,我们话吧。”

    邵蓉蓉靠近床榻的位置端坐下来。

    她还是接受不了刘三夏的话,无法面对他,若然卫凛当年是她掳回来当男`栾,是她“主动”玷`污的话,那算什么?

    慕容彻早上时看见邵蓉蓉累得倒头睡的样子,不忍心才会留她一人在帐中睡,只嘱宫人进来盯着,不让卫凛那家伙有机可乘,自己便到外头做要事去了。

    却断断想不到,他一转身后,那头邵蓉蓉就醒来,并将一屋子宫人遣散了。

    他一看外头一群侍奉邵蓉蓉的宫人经过,还哪里处理得下正事?连忙抄起案上一盘糕憋着气就往侧殿方向去。

    “蓉蓉?你醒了?门怎么锁着呀?”

    邵蓉蓉正问到一半,忽然听到殿外天子的声音,连忙对床榻下的人嘘了嘘,应了声走出去开门了。

    殿门开,就看见天子单手抄着盘软糕,那软糕搁在天子案上的时候还是满满一大盘,等来到侧殿门前,已经掉得剩下三两个了,天子还皱着眉用凌厉的目光扫了她身后的屋每一个角落。

    邵蓉蓉被他的目光扫到,自我感觉那里头定是对她的深深的厌倦,更加萎靡起来。

    她接过他手中的糕,假装高兴,“这...是送我的吗?”

    慕容彻一言不发将糕点塞进她手里后,就大步金刀走进屋里,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沉默着不话了。

    邵蓉蓉心里难过着,也低着头抱着那盘仅剩三两个的糕点,坐在距离慕容彻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默默地口吃糕。

    二人一个干坐着在生闷气,一个默默啃着糕心思重,就这么无言冷战了一天。

    翌日,慕容彻为了缓和二人的关系,决定接受下属提出巡兵的提议,把邵蓉蓉一块带上出宫透透气。

    邵蓉蓉听他要带她出宫,脸上才展露出一丝丝笑容。

    这是她得到了香囊,不害怕男子了以后,头一回出宫,她也有些期待,想到外头去看一看。

    帝台距离军营有一段路,慕容彻本来骑马去,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是带上邵蓉蓉,就必须坐车,得花半天的时间。

    去到军营天已经擦黑了,得在那里住上一夜。

    在走出车厢时,邵蓉蓉还有些紧张,左手掐紧了香囊,右手牢牢握住慕容彻的手,眼睛紧闭着都不敢睁开了。

    脚下踩空一头栽进慕容彻冷冽的怀抱时,还把他的胸膛撞得“砰”一声巨响。

    听着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把人家胸骨给撞断了,结果慕容彻第一反应是急急抱她坐在车辆的横辕上,焦急仔细地察看她的脑袋。

    结果,她心虚地一抬眼就撞见他满脸的忧虑,“脑壳没撞坏吧?要不要紧?头晕吗?怎么都闭着眼睛不话?”

    等她被他牵着手走上高耸巍峨的古老城墙之上,看着万千甲士朝着她的方向整齐划一地动作,山呼“万万岁”时,她彻底被这情景震撼了。

    而此时站在她身侧的这个身姿挺拔、拥有俊美长相的年轻男子,则浑身上下散发出从战场摸爬滚过的狠戾劲,和独一无二的王者气势。

    等他面对着一众臣服于他的甲士,宛若一把收回鞘敛去了煞气般的宝剑,平静地喊平身时,邵蓉蓉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命。

    他的外形、他的气势,就连他眼中暗藏的锋芒,这一切一切都是她爱极了的。

    若然这样一位优秀的男子真的能喜欢她,而不是为了诸如“复仇”的目的将她捆在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

    入夜,邵蓉蓉跟着慕容彻入了皇帐后,就有官员来找他议事。

    慕容彻出了皇帐,邵蓉蓉感到万无聊赖,也试图去外头逛逛。

    可她一走到帐门处,就有宫人拦截她。

    “女郎,陛下军营重地刀剑无眼,你一个人最好不要出去。”

    邵蓉蓉晃了晃身上“沙琅琅”的铜铃声,现在她懵懵懂懂有点明白,如果先前她梦中的一切才是真的话,那么慕容彻给她穿黄金铜铃衣,以及各种各样将她拘住的借口,都有可能不是“爱”的所为,只是为了复仇。

    一想到这里,她本来可出去可不出去的心一下子就坚定起来。

    他不让她出去,她就偏要出去!

    “我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邵蓉蓉一改昔日乖巧的模样,艳丽的眉眼渐渐上挑起来,她笑着挽起了那宫人的手。

    “不还有姐姐们跟着我嘛?出去逛一会,不要紧的啦。”

    宫人被一个美得如此触目惊心的女郎挽起手近距离接触,纵然她们都同是女子,也不由地脸红垂下了头。

    “女...女郎...这样...不可啦...”

    就当宫人们为难地作无力抵抗,距离皇帐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暴动声,军营里霎时间次第亮起了一盏盏白炽的火光。

    邵蓉蓉趁着慌乱,溜进了人群中。

    起先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军营里的男子那么多,这不免又会让她回忆起时候一些恐惧的记忆。幸好那香囊是确实好用,这会儿即便是她混入男子当中,也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内心是平静的。

    顺着人潮涌动,她来到了传出暴动声的地方。

    远远地,她就看见天子身披飒爽的黑铠甲,手执一支丈八长的青铜戟,高高地站在土台上,利器直指人群中的某人。

    原来是,军营中有人触犯了禁忌,私藏清源大宗的信物,慕容彻向来击前朝的大宗族,此时发现竟有私藏信物者,直接当场就要处决此人。

    可私藏信物的是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了,当初他率领几千部下来投靠新天子时,只是号称自己是南边遭主公背叛的将领,这下子身份突然间冒了出来,慕容彻怎么能不处决他?

    他和他的几千部下很快就被抓住,那位将军被捆上了旗杆,怒目睁圆,在火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刚毅。

    “陛下!属下从来就不曾欺瞒过你,甚至无比景仰你当年能在萧正德手里,一点一点培养自己的势力,年纪轻轻就将一个大奸宦掰倒,那得需要多强的魄力以及狠劲!属下当年是看中陛下这一点,才会死命追随的...”

    “这些年,属下追随陛下南征北战,西边那数十国,以及南边凶恶的南蛮异族那一战,属下都有参与!属下对陛下的忠心可昭比日月,可是,如今陛下竟然因为属下保留的一个亡妻的信物,就要杀绝我们?”

    大将军被捆在高杆上凄笑了起来。

    “可你身上带着的,是当年楚国公专门寻来赠予弟媳悦薇夫人的信物,悦薇夫人乃楚国泰源公胞弟之妻,又岂会是你亡妻?”

    下方土台上的天子依旧眉目冷淡地看着上方吊起的人。

    邵蓉蓉一惊,她想起来了,想起来这位将军是何人了。

    楚国泰源公的胞弟卫信,是她嫡姐早年的结发夫君,只是后来嫡姐生性浪`荡,不甘拘束在楚国,二人只保留婚约,嫡姐也回到充国,二人各过各的生活。

    在那段期间,嫡姐与多名男子有过情缘,其中有一位,好像是南边祁国的带兵仗的将军。

    那么,那件信物便是她嫡姐的...邵蓉蓉热泪盈了眶。

    “住手!阿彻!住手!你别伤害他!”

    邵蓉蓉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连忙从人群中冲了出去,护在那束缚将军的旗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