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最新] 075
楚国, 人声鼎沸的易尘茶棚中。
自在晋国有了分部之后,楚易竹一直是两头跑的状态。
今天还是罕见的一天,从头到尾都在这个初始的茶棚之中安安静静的待了一整天, 那里也也没有去。
就连三花猫都有些纳闷, 明明前些时日这人还猫猫索索的, 不见人影, 今日是怎么了?
不远处的李公子用手肘戳了戳萧无边。
“欸”
“人都盯你一天了,你到底都干了啥?”李公子的脸上满是看热闹的神情。
萧无边无奈的酌酒道:“那我怎么知道?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都老老实实的。”
李公子吐槽道:“谁让你看着就不是老实人的样子呢?”
“喂喂”萧无边吐槽道:“以貌取人可要不得。”
楚易竹趴在柜台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嘻嘻哈哈。
忽然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
虽然眼前仍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但楚易竹总觉得它会有破灭的一天。
如果她没有守护一切的力量的话。
那天, 楚易竹在柜台后面思考了一天。
也没想出个啥来。
只能人生无常。
但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积极的营业。
不在像之前一样, 待在柜台后面, 抱着三花猫一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她开始学着怎么招揽客人, 怎么让客流量变大, 客人的满意度变高,她像海绵一样汲取所有。
后来,萧无边,终于还是知道了。
毕竟事情闹大了。
朱颜辞将整个镇国公府都给屠了。
与这道消息一道传播的当然还有镇国公府吃人的事。
就连茶馆最近都在这件事。
用书人的话来。
镇国公爱子心切, 是为父母心。
但其教子吃人, 实为非人理。
毒婆子为师报仇,是为孝心。
然其屠杀众, 一个不留, 实在过之。
除此之外,暗地里还有道消息流传, 关于毒婆子的师父肉身大补,以及,毒婆子手中还有她师父的些许遗骸。
如此之多的人讨论, 萧无边又怎会不知道?
他不愿牵扯白亦玉,拖她后腿,白亦玉却终究因为他的名头赴死。
听到消息后,只见萧无边将手中的酒杯都碾碎了,平常甚是爱惜的酒液混合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指洒满桌面,整个人仿佛魔愣住了。
就连旁边的李公子在不停的叫喊他也听不到了。
好像有一层隔膜挡住了整个世界的声音。
楚易竹在柜台后面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萧无边,这种平静安稳的温馨日子被鲜血混杂的现实给击穿了。
那天之后,萧无边拿着他的剑就跑出去了。
楚易竹从此,也再未在酒馆之中见过他。
不过,朱颜辞那边已经将这件事做了一个了解了,以萧无边那只能在李公子面前装武林高手的三脚猫功夫,就算去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等许久以后,再遇到萧无边的时候,是另一个马甲朱颜辞了。
在朱颜辞花千谷一战,萧无边将她所有的敌人或潜在仇敌邀约到花千谷,配合朱颜辞将他们一网尽,虽然那时候的萧无边武力值仍然没有朱颜辞的武力值高。
但在武林中人看来,他的晋级速度也算是能称得上是普通人中的天才了。
可就算如此,萧无边还是想要尽他所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托他的福,朱颜辞能在混战中的尽兴,也是因为萧无边将那些杂鱼都清理干净了。
而大战结束之后,萧无边便带着白亦玉的衣冠冢隐居了。
听隐居之处的风景和花千谷很像,那里也有一颗大大的蓝楹花树,白亦玉的衣冠冢就葬在蓝楹花树下,石碑上雕刻着简单的三行字。
萧无边之爱妻
朱颜辞之尊师
白亦玉之墓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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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游戏。
楚易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在这么告诉自己。
可来到这个游戏之后,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似乎除了系统外,就真的有这么一个世界一样。
若是之前不管是斗还是在女匪村那里的一通闹,她都可以做个冷静的旁观者。
但白亦玉那次不行。
是她矫情也好,较真也好。
可这事她心里总有过不去的坎。
后来的楚易竹不再像之前一样,不再三天鱼两天晒网,不再仅仅将这个游戏当做是一个休闲,她越来越努力,易尘茶棚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规模越来越大。
好到后来,就连水汽朝天的雨林,荒无人烟的沙漠都有易尘茶棚的分店。
不管是这个大陆的那个疙瘩角,可以没有青楼赌馆,可以没有船只马车,甚至可以没有人烟,但在那个地方你一定会找到易尘茶馆。
易尘茶馆就像是人们身边的空气那样,自然的融入了百姓们的生活中,无知无觉的就占据了你人生中的每一段路程。
有人,这老板是个有钱人,也是个浪费钱的傻子,毕竟就连沙漠那种偏远的地方都有不少的分家,绝对是亏本的买卖,不过倒是便宜了很多在沙漠中生活的本地人或者是旅人,就是可惜,老板是个冤大头。
有人,易尘茶馆的老板其实就是个姑凉,还是可可爱爱的那种,之前大家一直猜这花落谁家?听楚王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这姑娘结个娃娃亲,直接被拒绝了,楚王不仅没生气,还让人家姑娘要是看中了自己哪个儿子都可以随便挑!
还有人,要是老板想的话,易尘茶馆就是这片大陆上最牛逼的情报部门,可惜老板不做这门生意。
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窥须着茶馆,可最后都被挡了回去。
敢明目张胆的,最后的下场都挺惨,要门破产,要门失踪,要门死了。
楚易竹,易尘茶馆老板最终达成成就:最不能招惹的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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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朱颜辞去了所谓的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前的两头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盯着来来往往所的人群,一不留神,好像没准就会被咬上那么一口。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马甲都行动了起来。
朱颜辞用上了所有能用上的道具,翻遍了整个镇国公府,能找到的也只有几根骨头而已,师父那天盛装扮的衣服早就沾满灰尘,蜷缩在一角。
朱颜辞能够带回的所有也就这些寥寥无几的东西。
倒是那镇国公的废物儿子。
朱颜辞从白亦玉那里没有学到多少治愈人的手法,如何悄无声息下毒杀人的手法倒是学了不少。
没多久,整个吴国上下震动。
起因是有商贩一大早给镇国公府送新鲜的鱼虾时,等到日上三更,这镇国公府的门都没开。
大街上早就已经人声鼎沸了,来来往往的贩,各种吆喝声随处可闻,偏偏这镇国公府寂静无声,毫无人气。
商贩见情况不对,直接报了官。
官府派了吏来探查情况,才发现。
这镇国公府满府上下,竟无一人活着,就连镇国公儿子养的那条恶犬都吐着血沫子倒在狗棚里。
吏大惊,赶忙上报。
再之后。
朱颜辞就被通缉了。
虽然本身她也就没想隐瞒。
走之前,她还在墙上留下了,“既然敢吃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同理,既然她敢杀人,那她也不怕被杀。
所以,理所当然的朱颜辞上了通缉令。
更糟糕的是,白亦玉给她的药丸,那种压制毒性的药丸,朱颜辞吃完了。
没有药丸的毒性压制,朱颜辞的周身直接化为了屠宰场。
胆敢靠近者,无论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只要离得近了。
那就没有活口。
当然,人也一样。
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贪图毒婆子手中那所谓可以活死人的几根骨头,前仆后继。
那段日子,朱颜辞过的实在是很狼狈。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那段时间,朱颜辞可谓是见识了各种下三滥的手段,从开始时不时中招,到后面她可以反击,中间的成长可谓是巨大的。
最后一次,是在花千谷。
朱颜辞回来给白亦玉的衣冠冢祭拜。
在萧无边的帮助下,那一次围剿几乎明里暗里的敌人都跳出来了。
从进入谷里开始,朱颜辞就能感受到暗地里对她投来的那时不时偷窥的视线。
她的心情倒是意外的平淡。
“真是不想扰师父的呢!”她看着许久以前曾和白亦玉一起待得那个地方,屋前的溪水依旧潺潺,倒是旁边的竹林,竹子都有一颗长到了家门口了。
没有人搭理的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萧条的气息。
很久都没回来的朱颜辞看着眼前的溪流止不住的回忆起了从前。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若是她再不回来,怕是连师父的衣冠冢都保不住了。
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造访了这个僻静的山谷,难为它现在看起来还是这么一副久无人迹的样子。
这时候的朱颜辞已经不在是那个跟在师父身后寂寂无名的老婆子了。
她也有了称号:毒婆子。
一见朱颜辞别时,万世人间无君名。
鉴于她杀的人过多,反正她在江湖上名声也是惨不忍睹。
花千谷一战后,彻底奠定了她的江湖地位。
朱颜辞那是各种毒都不要命的放,从她进入花千谷开始,一路上的毒就没有停过,等她走到屋前。
就已经有不少功力尚浅的敌人悄无声息的毒发身亡。
那一战,耗空了朱颜辞背包里所有的存货。
最后,就连她的血,她也拿来利用。
整个花千谷这么一场下来,遍地都是浮肿不堪,颜色各异的尸体,鲜血洒的也到处都是,身在其中,都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因为花儿是红的还是因为血是红的。
即使是身在谷外,都能看见整个花千谷上空漂浮着的白云都被染成了粉色。
距离那一战过了一个多月,花千谷林间清的雾才从黑紫色向深紫色转变。
这期间几乎无人敢靠近谷里半步。
不过听倒是有许多苗疆的练蛊人来此练蛊,以此来增强蛊虫的毒性。
经此一战后,不长眼睛敢来挑衅朱颜辞的江湖人士彻底消踪匿迹。
曾经待在花千谷的那个长老,就是那个老爷子,早在那一战之前就搬到桃花镇居住了。
对花千谷内这么大的阵仗似是早有所料。
在看到花千谷外围的植物都萎靡不振后,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道:“果然,这孩子虽然嘴上不,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埋怨宗门的啊!”
至于花千谷,虽还是花千谷,但里面有没有花还真是一件值得待定的事。
从前的花千谷鸟啭莺啼,溪缠绵,花香四溢,而如今,寂静无声,风一过,简直就是鬼影憧憧。
与其是花千谷,不如是毒谷才是。
若想要再恢复原有模样,那就只有等待,时间会解决一切。
对于朱颜辞而言,在白亦玉死后,花千谷在她心中就只是一个地名,但风景不错,算是一处不错的埋葬之地。
在萧无边将白亦玉的衣冠冢带走后,此处就完全无用了。
江湖上一直都有不少人揣测,朱颜辞这毒婆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功法大成。
或许还会有人着到时候分一杯羹的注意。
但在她的功法没有达到顶级之前,她永远都会是个毒婆子。
而朱颜辞想。
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也无法将功法修炼到像白亦玉那样完美了。
即便这对拥有系统的她来,不算件难事。
但她只可能永远是那个毒婆子罢了。
从那白亦玉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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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就算这是个游戏。
权利,地位,武力也都是个好东西。
如果她的拳头足够大,那游戏就不会走向让她难过的结局。
所以,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晃晃悠悠。
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经验值更好,没有经验值也可以自找欢乐。
她开始拼命的练级,刷道具,做她能努力做到的一切。
再后来。
石本芳开始大肆收徒,他将整个无名岛都改造成了训练场,黑夜之后,在恐惧笼罩下的不明巨兽是他们最好的训练对象。
石本芳在教会他们,让他们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后,就让他们出去历练闯荡,在外面体验人世间的百态。
当然,石本芳会收大肆收徒,徒弟又会收徒弟,徒弟的徒弟又会收徒弟……
石本芳经验值几乎就像是过山车一样飞速的成指数上涨。
除了人品方面的考察,他们几乎是来着不拒。
很快,由于人数的极具增加,江湖人称其为曙光教,这个教就像它的名字那样,给没有希望,陷入绝望的人带来一丝曙光。
它让人们知道,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变强。
它不挑性别,不挑资质,不挑年龄,不挑身份,它平等的面向芸芸众生,那是一条人们肉眼可以看见的平坦大道。
像胡瑛娘,后来已经成为了后宅妇女的拯救之光,是她们这些后宅之人又一次选择的机会。
像当初的那两个乞儿,石明和石秀,后来已经成为了类似于丐帮的丐主。
而宰巧,后来成为了一个颇具名气的女侠,不知道将多少人拉出水火之中,亦不知道成了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石本芳就像是个土地主一样,就算待在无名岛中家里蹲,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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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余樰永远在练级的路上,就算他体内的心法本就已经时时刻刻能为他提供经验值,但他还是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一刻都不能停下来。
在外面浪荡了一个月后,占余樰又回到了少林寺。
这一次,他的心难得的沉静了下来。
不像之前那样,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新鲜都想去学一学。
他开始定下心来,专心练剑。
在少林寺的内部选拔中,他和本归全都脱颖而出,取得群星大会的参赛资格。
可在参加群星大会决赛的途中,本归失踪了。
那个一直跟在占余樰身后乖乖的叫着“师兄”的本归失踪了。
甚至占余樰都不知道他那样算不算失踪,因为在本归消失之前,他又给占余樰留字条来着,或许那就是最后的告别?
撕碎的白布上用漆黑的炭笔写道:师兄,我走了,不用找了。
这简短的告别看的占余樰火冒三丈。
他甚至都没有管快要开始的群星大会,一个劲的誓要将本归找到。
留个字条算什么?
发叫花子呢?
为什么不能当面告别?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想再做无所知的等待方了。
因为他不知道这一别到底是暂别还是永别。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吃了一惊。
明明已经做好了各种狗游戏不做人的准备,在看到他那师弟待在三月坊时还是震惊了。
三月坊由如月坊,繁月楼和隐月阁三部分构成,如月坊下面管理着如星赌坊,如星酒楼等,当然,赚钱的大头都是来自赌坊,繁月楼的下面管理着繁星花楼和百花楼,当然的通俗一点,这就是个青楼的生意买卖,两者的区别也只是卖不卖身,而隐月阁又称千星阁,手下管理着大批的杀手,负责暗杀等事务,例如,当初在郑州碰到的阿哲一行人就隶属于隐月阁。
而本归,是繁月楼楼主与如月坊坊主的儿子。
乍一听这消息,占余樰整个人着实是整个人都一震。
个不好听的,占余樰是没想明白,你一个黄,赌,毒,除了游戏里没有的毒,剩余两样全都占了的本归是怎么跑到少林寺当了个和尚?
以至于,找到人之后,占余樰的第一句就是问他师弟:“你这样,你父母居然没意见吗?”
看着眼前健健康康,没有少一块肉的本归,占余樰明白这显然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毒的孩子。
本归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那个,我母亲有过,色是刮骨钢刀,赌是惹祸根苗,财是下山猛虎。起来,他们确实没有反对我出家去少林寺,反倒是挺支持的。”
“那你现在怎么回来了?”占余樰纳闷道。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懂事了,所以,有很多的事情父母不用再瞒着他了,不用担心他长歪,不用担心他被骗,他已经长大了啊!
在外人看来,大概就是孩子要回来继承家产了。
“还有”,本归支支吾吾的看着占余樰,眼神慢慢坚定,鼓起勇气当着占余樰的面大声的道:“我想试试能不能追上师兄!”
“我想有一天,能和师兄站在一起!”
“我知道,在佛门的造诣上,我是比不上师兄的天赋了,所以,我想试试其他的路。”
虽本归在佛门的武学天赋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但在占余樰师兄的笼罩下,他的天赋仿佛是黯淡无光了。
所幸,他还有其他路可以选。
真希望有一天,再见到师兄,他可以不用再躲在师兄的羽翼下,而是成为和他肩并肩共度风雨的人。
所以,从现在起,他要更努力了才行。
本归虽然从未出口,但他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他的自尊心驱使着他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看着面前浑身散发着战意的本归,占余樰是真的有一种对方长大了的感触。
但,占余樰抄起剑就A了上去,“这不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别想糊弄过去!”
本归仓促的拿起身边的武器防御,一边焦急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师兄你刨根问底,破坏了师弟我在你心底的印象才出此下策的嘛?”
慢慢的,占余樰的攻击渐缓,本归也有回击的余地了。
“虽,师兄,你还是刨根问底了。”
“但,知道师兄没有介意,我是真的很开心。”
在本归的微笑中,占余樰和本归的有来有回。
占余樰:可恶,下不去手了。
这才多久,师弟就开始变得狡猾起来了。
俩人一来一往,战到力竭,才一起倒下,躺在草地上,酣畅淋漓的哈哈哈大笑。
好似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天上的白云吹散四逸。
而少年,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