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觉得肖乐就是个疯子，他一定要离这种人远远的，“肖，肖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余岁低着头不敢直视肖乐的目光。

    肖乐见他被吓坏的样子，心翼翼得像只兔子，觉得真是可爱，忍不住一把搂住余岁，扳过他的脸看他，

    “你怕我？”

    余岁硬着头皮否认，“不，不怕。”

    他今天确实吓坏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肖乐对他很残忍，可今天看到肖乐对自己兄弟都这样毫不留情的下手才意识到这男人对他算轻的。

    余岁现在已经彻底相信只要自己违背了肖乐的意愿，肖乐什么事都干得出。

    这个男人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

    肖乐，“就是，我对你最温柔了。”

    余岁暗暗捏紧拳头，温柔？

    如果他都能称得上温柔，世上就没有暴力了。

    长廊的尽头是另一个黑暗的世界，即便走出来，外面的天依然是黑的，余岁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光明了。

    余岁将肖乐送回家还帮他洗澡，表现得异常乖顺，与往日不同。

    肖乐望着男孩紧抿的唇角，他还记得这子倔强时的模样，要不是那些照片和视频，这子怎么可能一次次对自己低头妥协？

    “听你还求过顾宣？”

    余岁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看来他是被人卖了。

    肖乐伸出湿漉漉的手一把掐住余岁的脸，“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会责怪你向外人求助，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是他？”

    肖乐曾经带余岁参加过各种趴，认识不少人，余岁从来没有向肖乐的任何一个朋友或兄弟求过情，却在见了顾宣一面之后就主动靠过去。

    实话，肖乐还有点吃味，“他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

    这话问得余岁也愣住了，他现在回想起当时的自己真觉得傻，他怎么会以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帮自己？

    “因为他是明星，要前途。”

    肖乐眯眼看他，“是吗？”

    显然不是很信余岁的话。

    余岁也陷入了沉思，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替肖乐擦背，却一不心把水弄到男人头上，男人扯住他的手腕，

    “一起洗。”

    余岁回过神，连忙摇头，“不了，我今天来的时候在学校洗过。”

    肖乐猛地扣紧他的手腕，捏得他骨骼生疼，“那就再洗一次。”

    余岁知道逃无可逃，便低了头，“我自己来。”

    他脱了衣服走进浴缸，下一秒就被人扯得摔倒，浴缸里的水由热变冷又由冷变热，沉沉浮浮，水花四溅。

    余岁紧咬下唇默默忍受着肖乐的凶狠，脑中却还在回荡着这个男人的话——

    为什么是他？

    余岁想了许久，似乎终于找到答案。

    因为只有顾宣跟他们不一样，那种不一样是从眼神里透出来的，就像是一群狼里的羊羔，可那只羊却没有像他一样被狼群欺负。

    是因为顾宣融入了他们吗？

    难道只有融入他们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可他不想，他也做不到。

    余岁啊余岁。

    你还能怎么办？

    如果放弃学业，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到另一个没人能找得到他的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会怎么样？

    会彻底摆脱这个男人吗？

    即使是醉了，肖乐依然能够感觉到余岁的心不在焉，他忍不住加重，“在想什么？”

    床头亮着灯，余岁盯着男人不太清晰的眉眼，“在想顾宣。”

    肖乐发出一声危险的鼻音。

    余岁这才补充道，“在想他跟陆少是不是真爱？”

    肖乐听到这话，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真爱？”

    “恐怕只有陆深那子才会相信他们是什么真爱，原来你也这么幼稚。”

    “‘真爱’是什么？”

    “是人体多巴胺分泌过剩，就像我们这样，你现在问我爱不爱你，我爱啊，不过过了这个时候就不爱了。”

    余岁咬咬唇，他要强忍住才不让自己出惹怒肖乐的话，他觉得这个男人不配提‘爱’。

    肖乐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不许咬。”

    余岁听话的张开嘴。

    他现在学会了尽量不忤逆这个男人，因为他吃够了对抗的亏。

    “真乖。”

    “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乖？”

    “是因为看到我人吓坏了吗？”

    想到那个躺在血泊中到现在还不知道死活的男人，余岁忍不住浑身僵硬，虽然那男人该死，可他又不想那人真的死了，人命啊，他承受不起。

    余岁眼底的恐惧无法遮盖，肖乐却被他害怕的表情取悦，忍不住心情很好地伸手搓揉着余岁紧绷的身体，

    “只要你乖乖的，我肯定不会你。”

    “不但不会你，我还要给你奖励。”

    “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开口。”

    余岁张了张嘴，他想要什么肖乐会不知道吗？

    可他不会给。

    那还有什么好的？

    就在此时，余岁的手机却响了，肖乐探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无声笑了，“又是孙大鹏？他可真是阴魂不散呀。”

    孙大鹏就是之前跟肖乐的司机发生冲突的学生，他是余岁的朋友。

    余岁连忙要去抢手机，肖乐却躲开不让他拿到，“你跟他什么关系？”

    余岁面上有几分恼怒，“我了很多遍，我们是室友是同学。”

    肖乐平静地量着他，语气却透着几分危险，“只是室友？只是同学吗？”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关系？”

    肖乐忽地邪恶一下，他俯身叼住余岁的耳垂，“我们这样的关系。”

    余岁憋红了脸，“大鹏有女朋友。”

    肖乐与他鼻尖相抵，“是吗？”

    “不许骗我。”

    “你该知道骗我的代价。”

    余岁的身体下意识就要哆嗦，但他强忍住，肖乐这个死变态，他一定要保护好大鹏不让肖乐这个死变态有机会盯上大鹏。

    肖乐按了接听键，那头传来男孩的呼唤声，“岁岁。”

    肖乐将手机贴到余岁耳边，然后用口型对他微笑着‘好好聊’。

    实话，肖乐突如其来的大方让余岁越发不安，他连忙抢过话题不给孙大鹏喋喋不休的机会，

    “大鹏，我今晚不回寝室了，要值班。”

    大鹏才要问什么，忽地听到那头短促地叫了声，他连忙问，“怎么了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