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右边没事？

    霍霆跃连忙走到他右手边心翼翼地将人扶着躺到床上，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疼得方野冷汗津津，霍霆跃忍不住责问他，

    “你都受伤成这样了？干嘛还巴巴地跑回来？”

    他担心得完全没了主张。

    方野望着霍霆跃那张明显比之前消瘦的脸和他眉宇间的担忧之色，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少看了他一眼。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

    他就再也看不到霍霆跃了。

    方野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倒下的那瞬间，意识彻底丧失的前几秒，他已经来不及想其他的，满脑子都被一个人占满了。

    都是霍霆跃的脸。

    都是霍霆跃对自己的话。

    方野答应过霍霆跃会安全回去的，他答应过，在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答应了霍霆跃要平安回去。

    霍霆跃还在家里等着自己。

    若不是这份强大意志的支撑，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野汗津津的手抓住霍霆跃的，缓缓凑到自己唇边，他亲了亲霍霆跃的手心，温柔地看着对方，“因为我怕你等。”

    他怕霍霆跃等，怕他焦急，怕他胡思乱想。

    “我答应过你的，就要做到。”

    霍霆跃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滚，“呜呜，你又惹我哭……”

    他想扑到方野怀里狠狠抱住他，可又怕碰到他的伤，只能握着方野的手不停蹭着自己的脸，用他的手指替自己抹掉眼泪。

    方野看着霍霆跃把自己的手当毛巾用，有些哭笑不得，他家霍公子真是娇气呀。

    擦了一会儿眼泪，霍霆跃问，“你渴不渴？饿不饿？”

    方野缓缓摇头，“不饿。”

    “有点渴。”

    他刚刚动了手术，还不太能吃东西，今天挂了营养液，护士还喂了粥。

    霍霆跃连忙下楼给方野倒水。

    他试了下，温的。

    “你怎么喝？我扶你起来，家里没有吸管。”

    扶了一次，霍霆跃见方野疼得厉害，“我喂你。”

    反正他们也不是没喂过。

    于是霍霆跃就当真用嘴巴给方野喂水喝，很快，一杯水就喝了下去，望着方野湿湿润润的唇，霍霆跃毫不客气地低头占了占便宜。

    吻着吻着，两人就有点分不开了。

    最后还是霍霆跃先停下来，他现在不能累着方野，“你先乖乖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回医院。”

    这么冒失地跑回来，简直是胡闹。

    方野也确实是溜回来的，明天早上医生查房肯定要急死了，“我明天回去。”

    霍霆跃把房间空调开到最大，然后帮方野简单地擦洗过之后，他爬上床贴着方野睡，两人胳膊挨着胳膊，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霍霆跃觉得他的心从未如此踏实过，“阿野。”

    “恩。”

    “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方野停顿片刻，然后应了声，“好，我们结婚。”

    纵然前方有万千险阻，他也要披荆斩棘杀过去，因为从他倒下的那一刻，他就认清了一个事实，此生他非霍霆跃不可，谁也替代不了。

    余父的手术非常成功，在医院住了两三个月之后，已经可以借助拐杖勉强走路了，余父稍微好一点就急着回家，这医院的床位可不是一般的贵。

    接近年关，在余父的坚持下，余母接着余父一起回去。

    正好余岁放假了，一家三口便都回了老家。

    在家里，余母要忙店里的事，余岁就专门负责照顾余父，余父自己也能拄着拐杖走，倒也不需要余岁时时找跟前，余岁便忙他的论文。

    时间过得特别快，眨眼就过年了。

    年三十，家里忙着贴对子春联，扫卫生，做汤圆包水饺准备年夜饭。

    余母的店门中午就关了，下午就回家帮着余岁一起忙活。

    到了晚上，吃过饭之后，余家开始洗手焚香，放鞭炮放烟火试穿过年的新衣服，从头忙到脚。

    余父受伤的那条腿弯不起来，母子俩费了老大劲儿才帮他穿好，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母子俩都忍不住笑起来，余岁，“爸，你穿着就别脱了。”

    “不然明天早上还要再穿一遍。”

    余父伪怒，“你个臭子还敢取笑我，看我不你。”

    余岁笑着跑开，“不到不到。”

    一家人喜气洋洋。

    相比较余岁家的热闹，另一户人家的气氛可谓结成了冰。

    肖家的长桌上摆满了菜，美味珍馐应有尽有，长桌边上分坐三人，分别是肖乐和肖父肖母，三人低头吃饭，无一人话。

    就连碗筷也仿佛装了消音器，没有制造出一丁点的动静。

    整个豪宅里安静得仿佛没住人。

    这就是肖家的日常，肖乐早就习惯了，他也没什么高不高兴满不满意的情绪，低头吃着碗里的菜，味同嚼蜡。

    终于，还是肖父先破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听陆家那子初八要结婚了，结婚对象居然是个戏子，真是贻笑大方，你可不能跟他学，找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万彤是个好姑娘，家世好，脾气好，又能接受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现在到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姑娘？还拒婚？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肖父喋喋不休，肖乐低着头一声不吭，把他的话当放屁。

    最后肖父一锤定音，“你也尽快把婚期给我定下来，这婚你是结得结，不结也得结，由不得你。”

    肖乐冷笑，懒得答话。

    他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肖父继续，“至于你结婚后在外面怎么玩，只要不是太过分，家里人不会管你。”

    对面的肖母听了肖父这么明目张胆的话后，手中的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黑着脸，

    “我吃完了。”

    “肖正廷，我警告你，你自己是个脏东西就算了，不要把我儿子教导成跟你一样的脏东西。”

    那语气里是深深地鄙视和厌恶。

    不出意料，一场战争又爆发了。

    肖乐看着对骂的父母，他们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高贵优雅，听着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肖乐已经麻木，他站起身往外走。

    身后突然一声爆喝，“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