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转站？

    景泽愣了一下：“唐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个进化者世界就像那些网络里写的养蛊盆一样，不过是个筛选机制，在进化者世界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进化者最后的结果是被更高位面的世界逮到黑煤窑去干苦力了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景泽想了想，“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就像人类文明肯定高于蟋蟀文明，人类专门挖掘和培养厉害的蟋蟀，然后拿着蟋蟀出去比斗赌博一样，蟋蟀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无尽的搏命，它们只知道要活下去，击败自己的同类活下去，杀死自己的同类活下去，它们不知道这个杀戮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只或一些手替它们决定。

    这是一种毫无悬念的文明碾压，当然，蟋蟀可能都不存在文明。

    “我不认同。”白雪霁早就想找唐惟均的茬了，此时双手环胸，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道，“进化者世界里不是只有华国或者地球上的人类，还有许许多多来自其他文明、其他世界的人，有的文明比地球落后，有的则发达很多，如果你存在这样一个更高位面的世界，那这个位面就得凌驾于所有这些文明之上，那可不容易。”

    “蟋蟀的种类再多终究是蟋蟀，低级文明再多加起来也比不过高级文明。”唐惟均，“地球上有许多国家各种人种，有的地方科技发达，已经能把人送上太空，有的地方落后到还在刀耕火种，用巫术玄学来治理部落，但即便是大家加在一起，在三体人的二向箔击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条。”

    “《三体》我知道，科幻嘛，你用文学作品来现实世界，这不合适吧。”白雪霁挑衅唐惟均。

    “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而是为什么。”景泽赶紧圆场，“我们也怀疑这个进化者世界存在一个末日之主，它发布任务，操控末日机制，我们就假设确实存在一个更高位面，这个末日之主就来自于那个位面，那么在这过程中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它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景泽对唐惟均：“人类挑蟋蟀、养蟋蟀、斗蟋蟀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稍有不慎要么就是挑走了眼，要么就是蟋蟀养到一半因为种种意外夭折，也许一百只蟋蟀里只能出一只骁勇善斗的，投入和产出是否能达到平衡，会不会盈利，能盈利多少这些都是未知数。蟋蟀的寿命很短，斗蟋蟀的季节也很短，过了这个点，再好的蟋蟀也只不过是赔钱货，引申到进化者层面，也是一样。

    “要培养一个厉害的进化者非常困难，虽然我来到进化者世界不算很久，但也知道高级进化者很少，满级进化者更是几乎没有，进化者的折损率非常高不，要出好的进化者还不像培养蟋蟀一样只要挑选好品种养起来就好。我们这些’蟋蟀‘的诞生都以毁灭一个世界为代价，这其中牵涉到的因素之广，工作量之大是很难想象的，而我们的进化能力又似乎是随机的。战斗系虽然占多数，但像我这种辅助系的进化者也不少，换言之，如果把进化者看做蟋蟀，那么要筛选出一只合格的斗蟋蟀要付出的成本太高了，不可预测的因素也太多了，就像一个人等着天上掉馅饼正好掉进自己嘴里，饼还很好吃一样，可能性不是零，但不值得。”

    白雪霁高深状一点头：“景得对，这就是我的意思。”

    景泽：“……”

    唐惟均：“这也是我进入进化者世界之后一直在寻找答案的东西，进化者世界为什么而存在，进化者的筛选机制最终是要得到一个什么结果，真的存在满级以后就能实现任何心愿的成功案例吗？”

    白雪霁和景泽同时在心里想：“不存在，你只会变成X世界的BOSS而已。”当然，两人谁都没出口。

    景泽谨慎地问：“那唐哥，你现在有什么收获吗？”

    唐惟均不答反问：“你们知道黑暗斗兽场吗？”

    黑暗斗兽场？景泽疑惑地看向白雪霁，却见白雪霁皱起了眉头，显然是知道的。

    白雪霁：“你问这个做什么？”

    景泽问：“黑暗斗兽场是什么？”

    白雪霁：“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必知道。”

    景泽：“听名字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我想知道。”

    白雪霁只得无奈地简短解释了一句：“是一个存在于地下的进化者斗兽场。”

    “哦，”景泽，“是不是跟地下格斗场一样，走投无路的进化者为了一些想要的东西在里头死活，跟其他进化者搏命，或者跟野兽搏命，然后有钱的进化者观看下注，赌博赢钱？”

    白雪霁：“……倒也没那么黑暗。”

    景泽：“那是什么地方？”

    “咳，就是斗兽场。”唐惟均清了清嗓子，“黑暗城是个据点，所以黑暗斗兽场不是斗兽场黑暗，而是指位于黑暗城据点的斗兽场的意思。从我目前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这个黑暗斗兽场很可能是非常早的一批进化者创立的，那里聚集了许多想要快速提升自己实力的进化者，据斗兽场里有非常多珍贵的资源，只要能够通过斗兽场创始者们设定的测试，就有机会进入宝库，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测试是什么类型的？”

    “各种类型都有。我暂时还没进去过，所以只知道测试似乎是随机的，有战斗测试、分析能力测试、反应力测试，甚至只是弹跳力测试、食量测试等等，参加测试的进化者每个人会领到一套不同的考题，千变万化，什么都有。”

    “有人通过测试吗？”

    “有。这些人后来都混成了进化者世界的大人物，比如三大公会的会长及其骨干成员等等。”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景泽问，“黑暗斗兽场和你的中转站有什么关系呢？”

    “我曾经找到过一个进入过黑暗斗兽场的进化者，他没有通过测试，因为他进入斗兽场的时候，斗兽场刚好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故障‘……”

    “故障？”景泽，“那里有一个机器或者系统吗？”

    唐惟均：“不太确定，我之所以用故障这个词是因为当时这个进化者，我们叫他A吧，A进入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的旷野中，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自己的考题，以为他的考题就是探索黑暗，于是拿出照明道具开始四处探索。当然，这是他的误会，因为虽然眼前看起来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旷野，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真正能够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他是进入了一条大概能容三个人并排走宽度的走道。”

    “顶上呢？”

    “A有一个飞翔类的道具，他的确使用了特殊道具飞到空中，试图测算这条走道的高度，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无论他飞得多高，始终无法触碰到这条走道的顶。”

    “这么奇怪……”景泽想了想，“要么就是没顶，要么就是这条走道非常高，远远超出进化者能够升空的极限。如果是一个巨大化的迷宫这是可以解释的，比如巨人族制造的迷宫，但是顶很高，身边能活动的范围又那么窄，这就很奇怪了。”

    白雪霁：“也没什么奇怪的，可能就是迷宫的制造者喜欢这样的迷宫呢？”

    景泽看了白雪霁一眼，不知怎么觉得他此时的态度有点奇怪，像是在故意模糊焦点。

    唐惟均：“可惜，那不是什么迷宫，我的分析是，那是一个后门。”

    “后门？”景泽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我懂了，就跟黄金年代这个末日世界一样，天穹1创造的虚拟世界与天穹1所在的真实末日世界并非割裂的，两个世界用一个后门连通，进化者通过这条通路能够直接找到天穹1的所在。”

    唐惟均：“A在那条古怪的走道里走了很久，除了他，里头没有任何其他进化者存在也没有任何危险，没有攻击他的怪物，更没有什么谜题测试需要他去完成，他走了很久很久，觉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想要退出，哦，黑暗斗兽场是允许自己选择退出的，不过曾经退出过的进化者以后想要再获得进入黑暗斗兽场的机会就很难了。

    “A左思右想，实在觉得坚持不下去了，正当他一咬牙退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退出。”

    “呃，这是卡BUG了吧。”景泽想，“如果是游戏的话，这时候只有呼叫GM或是重启游戏试试了。”

    “黑暗斗兽场可没有GM。”白雪霁。

    景泽十分敏锐：“你去过？”

    “没。”白雪霁，“我随便的。”

    果然白雪霁在隐藏什么，景泽想，白雪霁的这种敷衍式撒谎景泽早就已经很熟悉了。

    “白先生得对，黑暗斗兽场确实没有GM，所以A发现自己无法退出后，只能再度开始寻找出路。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又累又渴又饿，虚弱得倒在地上，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死了的时候，突然有别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他听到有两个人在交谈，一个声音老成一些，另一个则比较年轻，似乎是两个年纪有一定差距的男性。老成一些的那个，你不能再用这种方式挑选进化者了，折损率太高，年轻些的则，挑选的时候条件严格一点，被挑选出来以后，他们才能活得久一些。

    “A能听清楚两个人的话，但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始，他以为是两个同样进入考验的进化者正在交流公会里的事情，但这两个人接下去的话让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测。那个老成一些的男人，现在的末日机制太陈旧了，效率低下，条件严格一点自然是对的，但是严到变成无谓的损耗就得不偿失了，你自己查查有多久没出过满级进化者了。”

    “你确定他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景泽皱起眉头，“A会不会为了某种目的撒谎？”

    唐惟均：“你听我下去。A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对这两个人的对话产生了极大的疑问，按他的法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促使他重新爬了起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他在黑暗中反复摸索，终于发现声音是从他身边那两堵高耸的看不见的墙中间的一堵里传过来的，于是他循着声源飞到半空中，仔细找了一会儿，发现看不见的墙上有一条缝，里头隐约有光芒，那两个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裂缝有多大？”

    “不大，他大概就是几十公分这么长，三指左右宽度。他贴到那条缝上，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他看到了一团光，跟着，他看到了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