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器材室
陆嘉礼一直注意着顾南弦,见他皱眉,一颗心紧了紧,几乎想瞬间拽着他停下来。
可是,顾南弦早上的抗拒和刚刚的生硬回答又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顾南弦大抵是不愿在人前表现与他的亲密。
温和的眸中染上些许失落,陆嘉礼将苦涩埋在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圈儿跑完,终于到了拉伸的环节,体育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随便糊弄着过了,最后终于宣布自由活动。
余尚飞一蹦三尺高带着几个男生就冲体育器材室,还有不爱动的就直接坐在树荫下墙边的健身器材上休息聊天。
顾南弦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是真的有些难受了,因为余尚飞想要赶紧跑完放飞自我,所以口号喊得格外的快,迈得步子也很大,也就牵扯到了其实并没有恢复完全的位置。
两人都是第一次,又没有工具,懵懂之下即使陆嘉礼耐心开拓到底也还是伤了顾南弦,而且礼,就连陆嘉礼自己都觉得过分狰狞了些。
陆嘉礼想到这里,耳尖发烫,也很心疼顾南弦,手机中加载了很多关于如何正确进行的书籍,即使没有下一次,陆嘉礼却依然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当作是他的痴心妄想。
“还好吗?”
即使知道顾南弦可能并不希望他过来询问,可是陆嘉礼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身边低声问着。
顾南弦抬眸看他,见他满脸担忧,内心渐渐雀跃了起来,他看了看周围,问道:“这里哪里不会被人看到?”
陆嘉礼怔了一下,如实道:“只有器材室。”
体育器材室位于操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顾南弦看过去,余尚飞正转着球和一群人从里边出来。
陆嘉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便发现顾南弦抬步开始朝着器材室走,他稍微愣了一下,起身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跟上的脚步声,顾南弦微微勾起唇角,他的神明仍然选择了庇护他。
那边余尚飞拿着球,眼睛正搜寻者顾南弦的身影,看见他的时候刚抬起手喊:“老……顾……”却发现他和陆嘉礼一前一后正朝着器材室走去,“诶?他们这是干嘛去?球我已经拿了啊。”
齐连看了看那边,道:“可能有事儿吧,咱们先去。”
余尚飞指了指那边,“可他们……”
齐连抓住他的手拽了回来,“行了别多事,你拿球的时候咋呼的全操场都能听见,他们肯定听见了,你别管了,人家没准有事儿呢。”
注意着他们的不止有余尚飞和齐连,还有跑步时那几道对顾南弦不友善的目光。
顾南弦走到器材室的门前,伸手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他又推了一下,门开了一条缝,还是推不动。
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往上一抬,然后再一推,门很轻松的就开了。
顾南弦转头看了看陆嘉礼,他们离得很近,他被陆嘉礼独有的气息包裹在其中,感觉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陆嘉礼垂眸看他,温声道:“这门有点儿问题,要往上抬一下才能开。”
顾南弦低头瞧着陆嘉礼放在门上的手,他伸手拉起来他的手就推门走进器材室。
陆嘉礼猝不及防被他牵住了手,下意识看了看两人相连的手,又抬头看着顾南弦的后脑勺,心中隐秘的漾开一层欢喜,又被脸颊上的红晕出卖了个彻底。
门在身后咣当关上,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顾南弦把陆嘉礼摁在墙壁上戳着的比较干净的军绿色垫子上,脸颊上的红霞是刚刚运动过后蒸腾出来的,可或许并不全是,他微微喘息着看着陆嘉礼,眼尾也晕开湿润的微红。
陆嘉礼不受控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合几下,才轻声唤道:“阿弦?”
顾南弦的睫毛颤了一下,“陆嘉礼,”他哑声道,“我难受。”
陆嘉礼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顾南弦,“哪里……难受?”
咣咣咣——
器材室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动了几下,然后唰的一下被开了。
几个人站在门口,看见的景象就是顾南弦把陆嘉礼摁在墙上看起来很凶的样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看陆嘉礼有些呆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了什么过分的话。
“顾南弦!你怎么总是欺负主席!你不能因为他人好就欺负他吧!”
“就是啊!早上的事儿主席不计较也就算了,还给你带了早餐,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做人有点良心行不行!主席对你够好的了吧!关心你还要早遭你白眼,你当他欠你的啊!”
陆嘉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门口几个人连珠炮似的了一堆,句句都是在顾南弦的不好,他一向温和的眸子慢慢冷了下来,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捂住顾南弦的耳朵。
顾南弦愣了一下,茫然看他的模样愈发可怜,看的陆嘉礼心里软了又软。
“不要再了。”
陆嘉礼看着门口的那几个人出声制止,几个人看着他捂顾南弦耳朵的动作显然有些懵逼。
可是顾南弦却忽然把他的手拿了下来,看的几个人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简直想冲到他面前骂他不识好歹。
陆嘉礼蜷了蜷手指,又道:“麻烦几位到门外等我一下。”
几人见陆嘉礼都这样了,再不满也只能咽下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顾南弦一眼。
器材室内又只剩下两个人,陆嘉礼想道歉,觉得他或许又约了界限,可是还没等他话,便听见顾南弦开了口。
“那些话没什么的,”顾南弦一脸不在意,他看着陆嘉礼,眼中分明有委屈,却着,“我听过比这难听百倍的话。”
陆嘉礼怔忪了一下,终于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有关系的,阿弦,恶语伤人六月寒,我明白的,别怕,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顾南弦清晰的看到了陆嘉礼眼中的心疼,他感觉自己空洞的心脏被这些心疼一点一点的修补着,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得到了短暂的安稳。
他就是想要让陆嘉礼心疼他,想要陆嘉礼只心疼他。
顾南弦伸手搂住陆嘉礼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闻着他的味道,神经末梢兴奋的让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他的手臂逐渐收紧,像是找到巢穴的幼兽,呜咽着寻求着保护。
显然,他指尖的颤抖,让被拥抱着的人理解成为了另外一种意思。
陆嘉礼满心的心疼早就盖过了那被触碰拥抱的害羞,他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他搂住顾南弦的脊背轻拍着安抚,想要化解他的难过。
“陆嘉礼……”
顾南弦眼尾泛起病态的潮红,他贪婪的汲取着陆嘉礼独有的味道,那是从心理上展现出的具像化情绪。
”嗯?“陆嘉礼轻声应着。
顾南弦抬起头,他此刻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病人,也展现出了惊人的美丽,他带着些祈求的看着陆嘉礼,“你快点回来,我真的……有点难受。”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顾南弦,陆嘉礼也不能,他觉得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松开抱着顾南弦的手。
“阿弦,忍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顾南弦仰起头,雪白的颈项拉伸成一道优雅的弧度,像一只冰湖上濒死的天鹅,红润的唇瓣轻轻触了一下陆嘉礼的唇瓣。
“这样,或许能坚持一分钟。”
器材室的门被重新开,陆嘉礼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视线有些不聚焦,脸上也红的要命,乍一看,像是刚从锅里跑出来的虾子。
几人惊了一下,连忙问道:“主席,你没事吧。”
陆嘉礼回神,脸上的红慢慢褪去,道:“我没事,几位同学是不是对顾南弦同学有些误解?他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
一人道:“可是,他看上去就是在欺负你啊……”
陆嘉礼微微皱眉,去还是耐心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另一人道:“论坛上爆料他的帖子里都了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人的时候可凶了,主席,你人那么好,在我们有困难的时候都全力帮我们,我们不想看见你被人欺负。”
“论坛?”陆嘉礼有些疑惑,但仍然重申道:“顾南弦同学没有欺负我,一直都没有,我们只是在谈事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而已,所以才来了这里,希望你们不要误会他,而且,很多话出来后覆水难收,伤人伤己,各位,还是不要再了吧。”
顾南弦倚在垫子上,听着未关严的门外传来的对话,微微笑了起来,陆嘉礼这个人啊,做什么事都那样温柔,他帮了很多人,受到他光芒照耀的不止他一个人,所以才会有人因为维护他而急忙冲进来指责他。
就像他不远万里,爬过一片片荆棘也要挣扎着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可是,他希望陆嘉礼能只看着顾南弦一个人,希望能占据他全部的光芒所有权。
太贪心了,顾南弦。
实在是太贪心了。
器材室的门再次关上,那个天使般美好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陆嘉礼……”顾南弦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你亲亲我……”
陆嘉礼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他无措的僵着身子,“阿弦……我们……”
顾南弦又靠近了他几分,灼热的呼吸几乎喷洒在他脖颈敏感的皮肤上。
“求求你了……阿礼……”
陆嘉礼脑海中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他伸手拥抱住顾南弦,手臂越收越紧,再也无法考虑是否冒犯是否是趁人之危的问题,他紧紧抱着顾南弦,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
终于含住了那红润的唇瓣,珍惜又心翼翼的轻吻着,得到允许后才不断深入着探索。
顾南弦闭上眼,任由自己像一汪春水融化在陆嘉礼的怀里,眼尾鲜红的泪痣被一滴滑落下来的晶莹泪珠洗刷了一遍,更加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