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灰(1)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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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什么样子最可爱吗?”贺臣泽将她的脸掰正, 好面对自己。他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听起来温柔又像一个魔鬼,“就是拼命地挣扎却只能屈服的样子, 每次看到你这副模样都想跟你做。”

    时莺想把他的手拽开, 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变态。”

    “你现在才知道?”他逆着光, 眸光显得更加地深邃,让人不容易窥探出里面隐藏的情绪。

    她出了房间, 一直到楼下才感觉好过了一些。她身上没穿外套, 楼下有些冷,时莺着寒颤, 却不想再上去。

    贺臣泽对她的离开并不在意, 他知道时莺还在这栋房子里就够了, 她离不开他的。

    那天晚上之后, 时莺才深深体会到了贺臣泽话里的意思。她新谈的一个奢侈品代言被她的死对头截胡了,都已经快要谈到最后一步,合作方临时告诉她没了戏。

    时莺当时站在原地许久,意识到这是贺臣泽给她的一个的提醒。就好像吃饭的时候端上来一盘开胃菜, 如果她仍旧如此, 之后等待她的就远远不止这些了。

    程霜不停地合作方电话,却一直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求一下贺导, 他出面地话这个合作一定能谈下来的。”

    程霜明显还不知道时莺得罪了贺臣泽,后者按下她手机, 轻描淡写地,“不用了。”

    她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我们跟品牌合作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现在突然被人截胡会有多少人嘲讽你和你粉丝画饼,脸大?还有那个贱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得意,你怎么看得下去?就让你跟贺臣泽一下,有那么难吗?”

    “你可以走了。”时莺语气淡淡。

    “什么?”

    时莺解释,“我跟贺臣泽闹掰了。”

    “闹掰了那你就去哄啊,或者陪个睡,过去那么多年都睡过了,现在睡不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时莺嗤笑,她以为自己在和贺臣泽谈恋爱,其实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情妇。

    她懒得争辩,眼尾勾起来的弧度很漂亮,“你可以考虑准备重额违约金了。”

    程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刚不是过了吗?我跟贺臣泽掰了,估计他马上就要封杀我了。”时莺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只是可惜程霜姐你,跟我的合约还没有到期,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受连累。”

    时莺完,唇角还勾了勾,她模样无辜,似乎真在替面前的人考虑一样。

    程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疯了吧?”

    她一想到当年为了留住这个摇钱树,还跟她签的三年约就更气了。当初是防着时莺跟她解约,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想跟她解约反而要赔偿。

    时莺笑着,“也不知道娱乐圈经纪人一姐梦碎是什么感受,不过你刚刚把陪/睡得那么轻松,想必你一定很有经验吧?想必你一定能东山再起。”

    程霜爬什么床?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时莺这种人,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她身上。但是面对这样的事,她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程霜忍着怒气,试图劝服她,“你别因为跟我怄气毁了自己,得罪贺臣泽对你没有好处。”

    她拽着时莺的胳膊,没想到对方不吃这一招,直接将她推开,“谁没有好处?不是还能看见你这张扭曲的脸吗?真应该拍下来,以后每天晚上看一看。”

    时莺居高临下地看她,红色的指甲掐着她的下颚,拿起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临走前,时莺语气温柔地补充了一句,“我劝你不要得罪一个走在绝路上的人。”

    ……

    时莺回到房子,她找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所有和贺臣泽有关的她都没有拿。最后翻了很久,行李箱居然都没装满,时莺看了一眼,觉得好笑,也就只有这些真正属于她自己。

    东西少得可怜,也就几件简单的衣服和护肤品化妆品。

    她给贺臣泽了个电话,他没接。贺臣泽一直在等着时莺跟她认错,见她电话过来想晾着她,让她多着急一会儿。

    时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着急,见他不接,找保姆借了个电话。这回是陌生电话贺臣泽反而接了,足以证明他刚刚是故意的。

    “是我。”

    贺臣泽眯了眯眼,听出了她的声音,他勾着唇角,“你坚持的时间好像比我想象得要短。”

    这样好像很没有趣味,还以为可以跟她多玩一会儿。

    “晚上回来一下。”

    贺臣泽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有些期待女孩会怎么讨好他,会不会给他准备了惊喜,还穿上好看的裙子。

    这些都不重要,他想看她的表情,一定很漂亮。

    他非但没有答应,反而模棱两可地,“工作室还有事,能不能回去还要看。”

    贺臣泽并不知道,那已经不是能等他一整个夜晚的女孩了。

    时莺就等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她想着之后电话里跟他吧,刚想把钥匙递给家里的保姆。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贺臣泽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走了进来,男人穿戴整齐,整个人透着一股禁欲风,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个非常正经的人。在回来之前,他已经想象好了时莺一万种向自己求饶的样子,谁知道回来之后客厅空荡荡的,时莺手上还拿着行李箱。

    他嘴角的笑僵了僵,“什么意思?”

    贺臣泽还真没见过离家出走这出戏,他表情又恢复如初,断定这是时莺跟自己玩的把戏,“夜莺,我可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时莺懒得跟他扯那么多,她将行李箱开,“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清点一下,跟你有关系的我一样都没拿走。”

    贺臣泽脸色沉了下来。

    “还有钥匙,放在这里。”时莺笑着,“这些年纵然是你培养了我,但我也用作品回馈了你,我参演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得了最佳女主角,而且我从来没找你要过高额片酬。其他那些你帮助我的地方,权当我用身体还给了你,四年,不亏吧?”

    她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是要和他划分界限。

    “你是没睡醒吗?跟我算起账来了?”贺臣泽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我就会悔恨万分,然后哭着喊着追出去求你别走?”

    他的笑容讽刺,“时莺,我劝你适可而止。”

    时莺的眼神与他平视,不带丝毫的惧怕,“贺臣泽,适可而止的人,应该是你。”

    保姆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开门悄悄溜走,免得殃及池鱼。

    两人对峙了许久,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半晌,时莺失去了耐心,准备推着行李箱离开。贺臣泽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在她身后冷冷开口,“身上有我的东西吗?我要检查一遍你才能走。”

    他找了一个借口,实际上是给时莺一个台阶下。他是在劝她到这里可以了,就算她走他也绝不会去哄她回来。

    可是贺臣泽没想到,时莺直接当着他的面,在明亮的灯光下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检查清楚了吗?”

    她从来不是这么坦荡的人,但是此刻,她好像铁了心要跟他彻底割裂。

    见他不话,时莺抬手将衣服穿好。平日在床上都没有那么流畅的动作,现在却被她做得干脆,仿佛再浪费一秒钟都不乐意。

    时莺抬眼,“贺臣泽,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她没分手,因为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

    贺臣泽心在莫名地撕扯,嘴角却带着讥讽的笑意,“时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今天只要离开这个门,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到时候你再想回来,可没那么简单了。”

    时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

    贺臣泽低头看她,以为她妥协了。他眉眼松开,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笑意,她到底还是离不开他。只是他嘲讽的话并没有能出口,女人并不是来祈求他的原谅,而是蹲下身,将行李箱里那对他送的镯子拿了出来。

    她抬手将镯子递给他,似乎想把东西还给他,可中途像是不心手滑一样将镯子摔倒了地上,翠绿的镯子碎成了好几块。

    声音很清脆很,但是落在耳边却响得吓人。

    贺臣泽记得,她当时收到礼物还高高兴兴地发了一条微博,是她最喜欢的礼物。贺臣泽了解她,但凡是自己用心送的礼物她十分珍惜,可如今,她竟然亲手摔碎了镯子,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行李箱在地上滑出响声,门开一个缝隙,时莺出去的时候听到贺臣泽用漫不经心的嗓音,“我倒是想看看,离开了我,你能活成什么样。”

    但时莺的脚步停都没停,她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砰”地一声,再也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