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死灰(9) 贺导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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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走廊尽头时, 时莺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

    祁燃没忍住,在进了包厢之后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时莺姐, 你跟贺导是吵架了吗?”

    “不是吵架。”

    他没来得及失落, 就听见时莺补充, “吵架会和好,但我和他不会。”

    祁燃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以前时莺是贺臣泽的女朋友, 所以他没有机会。现在时莺姐都这么了,他岂不是……

    但祁燃还是努力将欣喜的心情压了下来, 他咳嗽了一声, “是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吗?”

    时莺拿餐巾的手顿了顿,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贺臣泽之间复杂的关系, 于是她敛着眸子淡淡地,“只是我清醒了而已。”

    太阳不会突然下山,她对贺臣泽的爱意和期待也不是突然之间就凋零的。

    贺臣泽这些年让她明白一个残忍的道理,即使她再努力也得不到他的爱意。她如果再舍弃自尊留在贺臣泽身边, 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不堪。所以, 为了避免这些,她再也不能喜欢贺臣泽。

    就像戒烟一样, 只要她再也不接触贺臣泽, 时间久了也就戒掉了。这个世界上,谁离开了谁不能活?

    “你清醒了可就太好了, 感情这个东西一向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祁燃抿了抿唇,强忍住自己的笑意, “你之前没看清,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贺臣泽不过把你当玩物,你千万别回到他身边。”

    比起祁燃着急的模样,时莺淡然得多,“犯贱的事,干过一次就够了。”

    她调着手上的酱汁,突然抬起脸冲他笑了笑,“谢谢你。”

    祁燃怔了一下,女人笑起来的模样像阳光下绽放的娇艳玫瑰花,一下子让周遭的所有事物都黯然失色。

    “不……不用谢。”大概是太紧张,他话都结巴了起来。

    接着两个人聊了一下剧本,电影还在筹备阶段,估计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开拍。祁燃刚好要参加一两期综艺,他眼睛亮亮的,“姐,你要不然跟我一起去参加综艺好不好?我帮你引荐一下。”

    祁燃的综艺是最近的一档集音乐、创造和表演为一体的《舞台新体验》,演员和导演合作完成一样作品,其中还要插入歌曲元素,有点像传统的戏曲表演。

    时莺觉得不错,“听起来很有挑战。”

    这种经过短时间的排练去进行现场的舞台表演模式十分锻炼演员,要知道在舞台上那一段不是录播而是现场直播,如果错了一个字都会造成演出事故。

    “你也觉得对吧。”祁燃弯着笑眼,“我就是因为这点才接的。”

    两人愉快地交谈完,出了餐厅后祁燃开车送时莺回去。两人一起上车的画面很快就被跟车的狗仔拍了下来,拍完几个狗仔也没有放弃跟踪,他们想拍到更亲密的画面。

    一直跟到时莺家楼下,狗仔举着单反,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亲昵的动作,赶紧拍下来,“这搞得跟偶像剧似的,肯定能上头条。”

    两个人颜值都很高,同框本来就构成了一副精美的图画,更何况刚好祁燃的手放在时莺的衣领上,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简直是偶像剧照进生活。

    隔天,祁燃时莺疑似恋爱果然上了热搜,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爆。网友点进去,祁燃暧昧地帮时莺整理衣领,也不知道哪个狗仔拍的,竟然有几分梦幻的味道。

    众所周知,时莺跟圈内的男演员基本不怎么联系,现在跟祁燃这么亲密,恋情基本是实锤了。

    “时莺刚把贺臣泽甩了就又找了一个?”

    “好家伙其实我磕这对西皮很久了,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特别有西皮感吗?都是颜值天花板,光站一起都配一脸!”

    “呜呜呜在一起吧,这简直是颜狗的春天。”

    时莺看到热搜之后立刻联系了祁燃,准备两方一起辟谣。那张图片只是角度问题,其实当时还真没有暧昧的意思,祁燃伸出手的时候她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不一会儿祁燃回复,“时莺姐,我们的剧之后要播,正好炒一下cp,这样不是更有热度吗?而且我们不否认,也不代表就承认恋情了,你呢?”

    祁燃这么做当然是有私心的,他很想跟时莺有些联系。

    如果是以前的时莺肯定就拒绝了,但是现在她不觉得自己还能做一个纯粹的演员,为了热度她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

    于是热搜挂了一天也没人辟谣,cpf都快磕疯了。沈姨一边整理着时莺的东西一边感慨,看来时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看网上她那个新男朋友比贺臣泽脾气好不知道多少,而且人还看起来年轻。

    时莺留下来的东西很多,出于明星工作的需要,包包衣服鞋帽都装不下。沈姨先叫人来取,而后又整理剩下的一些比较私人的物品,什么日记本、相册之类的东西。

    门口传来响声,贺臣泽脱下外套,冷着脸准备上去。

    “贺先生,这些日记本要给时姐送过去吗?”

    他瞥了一眼,声音淡淡的,“她不需要。”

    “这样啊……”沈姨喃喃,“那正好扔掉,不然送过去以后被人家新男友看见了,也不太合适。”

    贺臣泽皱起眉头,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什么新男友?”

    “哦,我今天刷视频刷到时姐和一个叫什么燃的男明星在一起了,您不知道吗?”沈姨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见他没什么表情之后叹了口气,“看来时姐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贺臣泽脸色很难看,他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娱乐新闻,画面里两个人笑着对视,看起来十分地甜蜜,像是刚热恋的情侣。

    离开他,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

    沈姨将日记本扔进纸箱里,又,“以前时姐喜欢你所以让着你,什么都会妥协,可是现在她不喜欢你了……两个都不肯低头的人,怎么在一起?”

    “不喜欢”三个字像根刺一样扎进贺臣泽心里,他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正准备上去,男人低头瞥见日记本里掉出一封信件,他随手拿起来。

    那封信看起来很普通,可是拆开后第一行字就刺痛了贺臣泽的眼睛,因为那是一封遗书。时莺有写遗书的习惯是因为早两年有一次去外地拍戏,恰好遇上地震。那时候她才明白人生无常,如果不提前留下什么恐怕会留下遗憾。

    贺臣泽拆开,前面的内容很平常,无非是交代遗产的去向。隔着薄薄的纸张,贺臣泽能感觉到时莺的平静,可是最后一段带了点情感波折,时莺写,“如果我不在了,贺臣泽会不会为我感到一点点的难过?好遗憾啊,我都还没来得及让他爱上我。”

    他手指攥紧,哪怕再冷硬心肠的人,此刻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贺臣泽想起过去的种种……

    时莺总是会讨好他,她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心,虽然有时候她会因为他的冷淡而沮丧,但是那份沮丧永远不会超过三分钟。

    她生气的时候从来不需要贺臣泽哄,总是一边生气一边回到他身边。

    贺臣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手放在纸箱上,“先放着。”

    沈姨这时候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放着让时姐来拿吗?可是好像你只能用我手机联系她,而且她还把我拉黑了。”

    贺臣泽:“……”

    他气笑了,“她还能跑到外太空去?”

    见贺臣泽转身往上走,沈姨腹诽,完了,贺先生恐怕这辈子都追不回时姐了。

    没过两天,时莺联系上了《舞台新体验》的节目组,但是对方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要求和她见一面。

    时莺没有多想,十分自信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她猜想节目组没有直接答应估计是因为贺臣泽的原因,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服节目组。

    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莺脱下大衣交由侍者手里。她身上穿着紫色的高领衫,底下搭配长裙,整个人显得十分利落。

    刚和几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没聊多久,侍者突然开门,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贺臣泽,阴魂不散?

    男人脱下外面披着的大衣,宽肩窄腰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他径直坐在时莺旁,一双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的味道。

    “……”时莺刚刚还是笑着的,这会儿已经笑不出来了。

    她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贺臣泽安排的,他想做什么?自己跪下来求他他才肯放过她吗?

    时莺站起来,“这次演出我放弃。”

    节目组的导演急了,“怎么就放弃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协商。”

    “对啊。”另一个工作人员,“能邀请到时姐是我们的荣幸,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看了一眼贺臣泽,好半晌才,“我去一下卫生间。”

    时莺是去洗手间,但只是站在外面的镜子前补妆,她今天口红的颜色是正红色,涂完一层之后显得人气势更足。

    刚将口红放进包里,镜子里出现了贺臣泽那张冷峻的脸。时莺就知道他会跟过来,她在镜子里跟男人对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贺臣泽走过来,亲昵地搂住她的腰,“那个祁燃,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场景好像不是第一次上演,可是这次,时莺没有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吃醋了、没有忐忑地解释她和祁燃的关系、更没有讨好地亲吻他。她不耐烦地问,“你家住在大海边?”

    管这么宽。

    “……”贺臣泽扼住她的下颌,“倒是伶牙俐齿。”

    时莺想挣脱开,奈何贺臣泽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只能在他怀里,以这种姿态跟他对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臣泽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突然,“你还记得以前过,只要你生气,我亲你一下你就好了吗?”

    “……”

    时莺脸上怔了几秒,而后竟没控制住地红了眼眶。

    她是过这句话,那时候她冲着贺臣泽发脾气,久久等不到他来哄自己,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一想到这,她又想起那时候躺在他怀里跟她闹、想起他从前亲昵地吻她指尖的画面,过去种种,都像是刺一样扎进她胸口。

    她出神的时候,贺臣泽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他吻技很好,从前单靠一个吻都能让她不可自拔。他趁着时莺没注意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强势地掠夺着她的呼吸。时莺喘着气,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他。

    在她离开贺臣泽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已经不会回头了。

    时莺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她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很响,甚至由于力的反作用,她的手都震得疼。像是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她笑了笑,听见自己清晰的声音,“贺导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